第2章 残酷的现实

富塘其实并不远，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一路上莫静的心情都很沉重，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曾经的事情，奶奶喜欢男孩，所以小时候的莫静并不招奶奶喜欢，她还记得有一次，别人送给她一个糖果，她很开心的告诉奶奶，可奶奶却把糖果拿去给了哥哥，莫静当时就哭了，奶奶皱着眉对她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的她离开了人世，也不算突然，好像这些日子她身体都不太好，有太多的情感憋在心里无法释怀，莫静知道，不论有再多理由，没有人会想着你的，他们只会看重你没有做好的事情。

闭上眼睛，就让全世界当自己是坏人好了。

"你先跟我去见客户，然后我跟你顺路去你那里，等结束了我们直接开车回去。"

"顾总，我可能得待两天。"

顾汐看了莫静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倒看你能不能待两天。莫静赶忙躲开了顾汐的眼神，她现在开始怀疑那天晚上到底跟顾汐说了多少，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突然之间知道了很多？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感怎么变了。

中途妈妈打来了电话，也在纠结她要不要去，莫静果断告诉妈妈，她一个去就好，代替妈妈了，毕竟现在她去也是看人脸色，她受不了妈妈受别人的气，更怕发生她所无法控制的局面，她清楚，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客户见面只用了一个小时，而莫静这一个小时完全没有带脑子，好几次谈话卡壳，等见面结束，莫静以为顾汐一定会发火，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样挑剔的人竟然也能网开一面，或许他真的已经知道了奶奶去世的事情，才没有骂她，看来他也并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

殡仪馆这地方看上去总是死气沉沉，今天是奶奶去世第二天，来的人不少，但大多只留了一会，安慰了家人应该就离开了。

莫静在外面，咬着嘴唇，心里五味成杂，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半天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还进去吗？"

顾汐问她。

"嗯，顾总，您在这儿等我就行，我这就去。"

莫静走向殡仪馆，能感觉到身体轻飘飘，双腿强忍着不发抖，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这股无形的力量竟然让她感动，扭头一看，顾汐？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顾总。。。"

"行了，来都来了，至少也要祭奠一下。"

莫静条件反射的快走了两步，这才脱离了顾汐的手臂，突然这么近的距离，她非常紧张。怎么感觉一下子就发现了顾汐的另一面，她开始对身边的男人开始不一样的审度，他侧脸的轮廓看上去非常精致，冷峻的脸跟他的人相辅相成，这样的他却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莫静抽出两秒钟快速冷静，她不能继续再想下去了。

厅堂里随处都是抽泣的声音，莫静的到来正好是中午，客人都基本走了，剩下的就都是家里的亲人。看到莫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静格，诧异，悲伤，愤怒，隐忍，各种情绪扑面而来。

莫静穿过那些眼神，走到奶奶黑白头像照片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奶奶，一路走好，纵使我们之间有多少隔阂，毕竟你是奶奶。

"莫静！你滚！"

姐姐的一声怒吼划过死般的沉寂。

莫静低着头，她有过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过身边会多一个人。

"您先离开吧。"

顾汐顿了几秒，转身向门口走去。

所有人围着莫静，早已泣不成声的哥哥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你他妈还有良心吗？被狗吃了吗？莫静，你知道你多伤大家的心，多伤奶奶的心吗？她走之前还想着你，可是你呢？"

莫静只是流泪，她又能说什么呢？百口莫辩。

"百善孝为先，你今天这样，会遭天谴的，我们莫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你还有脸回来！"

"莫辉，你看你曾经最疼的妹妹，现在什么样子，长大了翅膀就硬了？"

"对啊，莫辉，奶奶还没安息，得让她有交代！"

哥哥走上前，看着莫静低着头，他想着如今这样陌生的妹妹，却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满世界跑的孩子。

"静静，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只有赚钱最重要是吗？"

"你们有什么资格那样说我，你们给我的爱又有多少？算了，我不想说太多。"

这句话果然又一次燃起很多人的怒火，哥哥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扇了莫静一巴掌，一瞬间，莫静的脑袋一阵混沌，她能感觉到灼热的脸快疼死了，可更让她疼的是对面那些怒气汹汹的脸。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妈再嫁我就警告过你，以后对爷爷奶奶不孝，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

莫静咬牙退后一步，心里碎念，也好，就这样彻底一刀两断吧。

是什么让曾经特别好的人变得如此冷淡，莫静还是喜欢哥哥的，至少小的时候，别人都觉得哥哥是混混不听话的时候，她觉得哥哥最好，会给她吃好吃的，会背着她奔跑于大小的弄堂和街巷，她曾经天真的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虽然有点坏，有点不务正业，但他是对莫静最好的。

但刚才的那巴掌实在太痛了，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再也不是从前小打小闹，哥哥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到底有多恨自己？莫静的肩膀开始颤抖，她哭了。

"静静，你别怪我狠，这是你欠奶奶的。"

莫静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错了，我。。。。"

话还没说完，哥哥又扬起手。

周围的亲戚就这么看着，似乎觉得这样也不足以填平心里的愤怒。

空气变得异常粘稠。 

"够了！"

气氛突然扭转，哥哥的手停在半空，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顾汐，莫静看到顾汐伸手拉住了哥哥的手，高高的身影就这样突然挡在莫静的面前。

他不是先离开了吗？莫静庆幸之余更多的是羞耻，这么狼狈的时刻，竟然被自己的领导尽收眼底，他该怎么看自己，以后该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难道这工作就这么止步于此了？

顾汐的再次出现让家里的人出乎意料，最为诧异的就是哥哥，他甩开顾汐的手。

"你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跟你们什么关系我不关心，我在意的是她跟我的工作有密切联系，你这样会影响她给我正常工作。"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亲奶奶去世了，你懂吗？她做错了事情，我作为长辈在教训她，外人请别干涉！"

莫静拉过顾汐，低声说"顾总，你先走吧，我求你了。"

顾汐完全没有理会她，而是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手掌传来的温度掩盖了脸上的疼痛，就像是种魔力，自己竟然跟着顾汐走了。

耳后是家人的谩骂，莫静听见哥哥在叫她，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