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相濡以沫,最美不过夕阳红
书名:时光的味道作者名:徐新民本章字数:24337更新时间:2024-12-27 18:20:36
从谭晓薇那年去她弟弟家住了一段时间以后,梁荣喜时刻把谭晓薇的婚姻问题放在心上。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她这次到湖北来,是想等谭晓薇的个人问题见了分晓后,才放心地回到塞北市去。
这天下午下班以后,谭慎言带着梁荣喜到后山去游玩,她又说起谭晓薇的个人问题。谭慎言认为自己是弟弟,不便出面过问此事。
晚上,梁荣喜打电话把于重野叫到家里来,开门见山地向他问到申心良对谭晓薇的印象。
于重野说:“申心良离婚以后跟我谈过此事,他对谭晓薇的印象很好,只是认为自己现在是一无所有,他不敢想这方面的问题。”
梁荣喜对于重野说:“老于,最初与老谭一起出来的几个人当中,我对你更要信任一些。你可以告诉申心良,只要他不嫌弃我姐姐年龄上比他大几岁,文化程度较低,其余的都不是问题。申心良和我姐姐在工作中接触了几年,我相信他们相互之间还是比较了解的。你看这房子盖好后,后面那两栋小楼都空着;如果他们结婚以后就回来住,这院子住的人多显得更热闹些……他们的事不论成与不成,这次我要看到有个初步结果才能放心地回去。”
于重野感动地说:“嫂子,今天我更进一步看到了你的贤德。谭厂长这些年来事业有成,你有很大的功劳。我这就去找申心良,要他给个明朗的态度。”
于重野回到厂子以后,当即去找申心良。申心良知道于重野的来意后,最担心的反而是谭慎言和他父母的意见。
于重野告诉他:“当初我把谭厂长的姐姐安排在你的手下,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你当时还没有离婚,所以我就没有把话挑明。今天梁荣喜专门找我去谈这个事,我想他们家意见是一致的,这个方面你不用多想。梁荣喜的态度十分明确,她说你们结婚以后就回去住,那么大的院子平时就住着四口人,你们住在那里也热闹些。老申,现在你就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是什么意见?”
申心良这时很干脆地对于重野说:“只要她本人还有她全家不嫌弃我,我没有意见!”
梁荣喜得到于重野的答复以后,马上就告诉了她公公、婆婆还有谭慎言。
谭晓薇的婚姻问题始终是谭启维老两口的一块心病,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老两口很是高兴。
梅丽雅称赞梁荣离:“儿媳啊,你这是为谭家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我看这件事还得要你出面操持。他们都不是年轻人,没有必要往后再拖了。如果两人都没有意见,我看尽快把他们的婚事办了——我和你爸爸现在成天担心的就是她的婚姻问题。”
谭启维老两口从县城搬回来后,谭晓薇也从厂子搬回来了,她和父母住在前面那栋楼里。这天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餐,梁荣喜对谭晓薇说:“姐姐,后面左边那栋小楼从建好后还没有住过人,咱们晚上到那里住一晚聊聊天好吗?”
谭晓薇对她这个弟媳妇印象很好,特别是那年她跟着父母在她家住了将近一个月,感到这个弟媳妇没有看轻她这个农村人。当梁荣喜提出这个要求时,谭晓薇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晚上,当梁荣喜向她问到对申心良这个人的印象时,谭晓薇说:“我在他手下工作有几年了,他这个人性格好,你也知道我没有上几年学,文化程度不高,他在工作上是手把手地教我,也很有耐心。”
当梁荣喜说到要把申心良介绍给她时,她没有吭声。
梁荣喜劝她:“姐姐,人常说“少来夫妻老来伴”。父母不会跟你生活一辈子,他们肯定会先你而去,你将来老了咋办,有个头疼脑热的谁来照顾你?我给你说的这只是一个方面。再说申心良这个人的人品也不错,你们生活在一起,他会珍惜你的。我们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几十年,都知根知底。你们两人是遭遇不同命相同,你就听我劝。我不是为你这事,耀伦他们结完婚后我就回去了,我那边的摊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生意上我还要尽快回去打理。”
“我都五十多岁了,再谈结婚的事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谭晓薇这时面带羞涩地说。
“你的思想怎么还这样封建,城里有的老人七十多岁了还有再婚的,你才多大?”梁荣喜耐心地劝说她。
可能是梁荣喜的真情打动了她,这时她才说出了真心话:“他是大学生,我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再说我比他还要大几岁,他能看得上我吗?”
梁荣喜这时不失时机地追问她:“如果他愿意的话,你有没有意见?咱们家现在可以说是吃不愁、穿不愁,全家就愁你的婚姻问题。以前慎言跟我一谈到你的事,就很伤心。再说你成家以后,爸爸、妈妈也了却了一块心病。你不能把这件事单纯地看成是你个人的婚姻问题,这个问题解决得好,既是对父母尽孝,也是为了让全家生活得开心!”
谭晓薇这时面带着羞涩说:“只要他对我没有意见,我听你的。”
梁荣喜听到这里很是高兴,这一晚她睡得很晚,直到头遍鸡叫才入睡。第二天一家人吃罢早饭后,梁荣喜就到厂子里找到了于重野,让申心良到家里来向谭晓薇的父母提亲。
申心良得到这个消息后就请了假,专程到市里买好礼品后,在金万镒、刘维俊、于重野、詹维平的陪同下,郑重其事地向谭慎言的父母提亲,并向两位老人征求意见,问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梅丽雅对申心良说:“我们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如果你们双方都中意,趁梁荣喜还有我孙子小两口都在,把你们的婚事尽快办了。这第二个要求是,我这姑娘前辈子活得很苦,成家以后你要善待她。”
申心良听到这里马上向梅丽雅老两口表态:“叔叔、阿姨,我和晓薇婚期的选定我听您二老的安排。至于谈到要我善待晓薇,这个请二老尽管放心。原来老厂子的人现在好多都在这里工作,您二老随便可以去问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看我是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会照顾好晓薇的。”
谭启维接过申心良的话说:“你们结婚的日子定下后,回老家去把你的父母也请过来,我们两亲家也要见见面。”
于重野当即对申心良表态:“叔叔、阿姨说的对,我看事不宜迟,给你—个期的假够了吧。我的意见你明天就可动身,这边的事我们来帮着操办。”
梅丽雅对申心良说:“我的想法是不要搞得太张扬,到了结婚那天你就请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我们这边就请平时来往较密切的亲戚在一起庆贺一下就行了。结婚排场不排场不重要,关键是要过好以后的日子。”
申心良说:“阿姨,我都听您和叔叔的安排。”
“都到这时候了,还喊阿姨阿姨的。”于重野呵斥他,申心良低头不语。
第二天,申心良就请假回到了陕北老家……
谭晓薇在母亲和梁荣喜及她母亲的陪同下到市里选购结婚的必需用品,谭言维则带着亲家到后山洼里去游玩。
谭耀伦小两口从鄂西北旅游回来的第三天,申心良也带着他父母来到这里。
谭慎言从厂子请了一名烹饪技术最好的厨师到家里来,专门设了家宴款待这两位即将联姻的姻亲。
因为申心良的父母是初来乍到,席间,谭启维将家里的人逐一向他们老两口作了介绍,并让谭慎言、梁荣喜、谭晓薇及谭耀伦小两口分别给申心良的父母敬酒。
申心良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受到这种礼遇有些不知所措。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两位质朴的农民夫妇对这个家庭,特别是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是十分满意的。
申心良的父亲因为在座的人轮番向他敬酒,喝的较多,说了一句不合时宜而又发自内心的话:“别人儿子离婚是着急,当我知道心良与那“泼妇”离婚后是高兴。我活了大半辈子,不讲理的女人我见过,还没有见过那样胡搅蛮缠的。”
他还想继续说,申心良连忙制止。他们吃罢饭,又坐在二楼堂屋里聊到很晚才散场。
谭晓薇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考虑到申心良的父母刚来到这里,她也知道申心良对她们家的居住环境不太熟悉,她陪着申心良一家三口向后面小楼走去,主动承担起了准儿媳的角色,直到把两位老人晚寝安排好后才回到前楼。
因为一家人都想着如何办好婚姻大事,晚上他们并没有立即入睡,谈论着与谭晓薇结婚相关的事情。
谭晓薇回到前楼,梅丽雅正在说那年到谭慎言那里去,申心良给他们送核桃的事,老两口对这个准女婿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对梁荣喜在这件事上所做的有益工作很是赞赏。
在当地有句俗语:亲的亲不开,疏的疏不拢。谭耀伦虽然与姑姑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对姑姑所经历的磨难很是同情。他对谭启维和梅丽雅说:“爷爷、奶奶,那位伯伯和姑姑的关系基本明确,最好趁我们还在这里,尽快就把姑姑的婚事办了,这样我和我妈还有小肖走得也就安心了。”
梅丽雅告诉孙子:“我就是想趁你们,还有你的外公、外婆都在,尽快把你姑姑的婚事办了。”
结婚的日子确定以后,申心良与谭晓薇的婚礼在县城金沙湾国际酒店举行。申心良只请了东旭机械电器制造厂的各车间主任及质检部门的全体员工,谭启维也只请了与他们家平时来往较密切的几家亲戚参加。
因为今天是姐姐的婚礼,谭慎言不便主持。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担心在这种场合说话不周全。于是谭慎言请于重野代表双方父母对来宾表示欢迎,对申心良与谭晓薇的新婚表示祝福。谭耀伦与肖瑶环两人给姑姑、姑父敬酒祝福。婚礼的安排虽然没有像年轻人结婚那样搞什么典礼和仪式,但整个场面显得简朴而庄重。
结婚以后,申心良与谭晓薇住在后面右边的小楼里。
申心良的父母考虑到在这里住时间长了多有不便,在儿子结婚后的第三天就向谭慎言的父母辞行。
谭启维老两口在力劝无效的情况下,将这一情况告诉了谭晓薇。
谭晓薇做好晚饭后,招呼申心良的父母吃饭,待两位老人入座以后,亲切地问老两口:“爸、妈,听我母亲说你们准备要回去?怎么这样急得要走?是不是我对二老照顾得不好,二老生气了?”
申心良的母亲说:“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们还要你怎样照顾?你们有几天没有去上班了,我们住的时间太长,对你们是个负担。别的都不说,就凭你能叫我们爸、妈这样亲热,我们打心眼里高兴。人只有比较,才知道好歹。心良能找到你这样贤惠的媳妇,是我们申家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们老两口是农村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好歹还是知道的。”
谭晓薇接过申心良母亲的话说:“妈,我家原来的情况申心良可能或多或少也给你们也说了,我基本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对农村的情况很清楚。农村人培养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你二老在我们这里多住些日子,和我尽尽孝心。”
申心良的父亲说:“我们当老人的,不图给我们吃好喝好,只要能给我们有个好脸色看就足够了。这些日子,看到你们一家人是这样的通情达理,我们走得也就放心了。”
“心良,我和你妈现在身体还可以,你不要惦念着我们。原来人们只要说起咱们陕北,给别人的印象只有一个字,是“穷"。但自从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我们那里发现了煤和石油后,经济条件比原来好多了。经济上你不要管我们,我们家现在虽说不是很富裕,但生活上还过得去。我们那里多数人也不住窑洞了,好多人也盖起了楼房。你弟弟开的那个砖厂,每年的收入也不错。看到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还有你要对你岳父、岳母多尽孝心,要好好待小谭……有机会也把她带回咱老家去看看。”申心良的父亲又接着对申心良说。
谭晓薇听到申心良父母去意已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梁荣喜,让她劝劝申心良的父母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梁荣喜问谭晓薇:“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他们多年没有与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到这里来时间又不是很长,怎么会真的要走?还不是担心怕麻烦人。只要我们诚心待他们,把他们留下来多住几天我看问题不是很大。”
谭晓薇说:“离我们这里不远倒是有个地方比较好,我们厂子有时也带大客户到那里去游玩。那是一个旅游景点,武汉甚至更远的地方常有人到那里来旅游。”
梁荣喜说:“我给你弟弟说说,趁耀伦小两口还有我父母亲都在,我们全家都出去玩一下。”
第二天,梁荣喜首先到后楼去说服了申心良的父母,又让申心良为自己和谭晓薇请了假,他们一行十几口人乘坐厂子里的面包车向着附近一个旅游景点的方向行进。
因游玩这个景点要乘船到湖中心的那几个孤岛去。他们下车后,谭慎言交代司机:“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是到这个码头来接我们。”
这个旅游景点是一个大湖。传说一千多年前,这里原是一个县,因为地壳变动,发生强烈地震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大湖。
据史书记载:地陷前夕,这里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大雨滂沱,山崩地裂,瞬间整整一个县都沉没了,变成了现在的大湖和几个孤岛。
他们一行坐上了专门用于接待游客的机动船,尽情地欣赏这里的美景。这个湖面积很大,远远看去水天相连,碧水蓝天共一色。鲤鱼、鲩鱼气银鱼、胭脂鱼、螃蟹等水生物有一百多种。莲、菱、芡实等水生植物就有二十多种,是一个天然的绿色宝库。在这里旅游别有一番情趣,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到达湖中的大岛以后,谭慎言抢先登记了六间依湖而建的房间。谭慎言考虑到大家大多来自西北,不会划船。为了安全起见,就租了一只比较大的木船,他一边摇着双桨一边对大家说:“这地方与我国一个十分有名的旅游景点十分相似,你们谁能看得出来?”
梁荣喜环顾四周,看到湖面上除了主岛以外,在不远处还有两个小岛,并且两个小岛与大岛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她不假思索地对谭慎言说:“这里很像是杭州西湖的“三潭印月”。”
谭慎言很佩服梁荣喜敏捷的联想能力。
这个大湖深处碧波荡漾,水浅处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谭慎言告诉从西北来的几位老人们:“我们省号称是“千湖之省”,水系纵横,并且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点。这岛上的农民现在很富裕,除了捕鱼以外,旅游收入也不错。因为这里全年四时有景,外地到这里旅游的人很多,有时还订不到住宿的房间。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这里的夜景也很迷人,让你们体验一下夜宿孤岛感觉。去年,我带广东一个大客户到这里游玩,当他看到这别致的景色时是赞不绝口。”
当谭慎言把船划到荷花丛中时,肖瑶环兴奋地对谭耀伦说:“这里真的太美了,我看比神农架还好玩。你看这里生态环境保护得多好,没有任何人为的污染。水体清澈,在浅水处可以看到水草在水下飘拂,鱼在水里游动,真的令人流连忘返。”
谭耀伦反驳肖瑶环:“我们到神农架是游山,到这里来是玩水,各有千秋。”
“爸爸,这莲蓬我可以采摘吗?”肖瑶环问谭慎言。
谭慎言笑着对她说:“咱们不是在公园里,你看这一片一片的荷花都望不到边,你们可以随便采摘。”
听谭慎言说可以采摘莲蓬,大家都靠着船舷边采摘,不一会船舱里堆有不少的莲蓬,谭晓薇叫大家剥下莲蓬的莲子,以便携带。
谭慎言看到儿媳在这里玩得很高兴,特别是从她与儿子结婚以后,很亲切地当面叫他爸爸,很是高兴,他笑着对儿媳说:“我把船划到那边去,你们还可以采摘到芡。”
肖瑶环不解地问:“芡是什么东西呀?我没有听说过。”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谭慎言告诉她。
当谭慎言把船划到另一处,对船上的人说:“这浮在水面上,叶子像荷叶的东西就是芡,在我们当地也叫“鸡头””。
谭耀伦见这种水生植物上面长有刺,小心翼翼地从水中提起那芡,见下面还长有一个大雜。就问谭晓薇:“姑姑,这下面怎么还长有一大疙瘩呀?”
谭晓薇告诉侄儿:“你把那挖瘩用手剥开,里面的东西可以吃。”
听说这东西能吃,大家都将手伸到船舱外小心翼翼地提起那芡,学着谭晓薇的样子,剥开那英,吃着里面的芡实。
梅丽雅也告诉大家:“这东西不但能吃,还是一种中药材。”
—家人这一次外出,谭慎言比起那年带着父母和姐姐去旅游,更觉得其乐融融。儿子已完婚,姐姐的婚姻问题也已解决。此时他很兴奋,对谭耀伦小两口说:“这些年来,你们在国外接受的都是洋文化,这与采莲有关的诗你们会吟诵吗?”
肖瑶环说:“我上高中时学过了的,记得有一首诗是“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谭启维听到肖瑶环会吟诵古诗很是高兴,对肖瑶环说:“外同先进的东西你们要学,但我们袓先的传统文化也不能丢。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比美国要深厚得多,
申心良的父母除了那年到儿子那里住了三天外,再也没有出过远门。看到这里的湖光山色,比起老家陕北黄土高原的环境要好得多。想到儿子在这
里工作和生活,心中倒也平添了几分欣慰。
梅丽雅主动向梁荣喜的父母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亲家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关系显得十分融洽。
谭耀伦看到爸爸划船很累,他想替换一下,当他接过双桨时,由于双手不会同时均匀地用力,船在湖中打转。申心良急忙接过谭耀伦的双桨,由于他也从未划过船,当他接过双桨后,不是将浆插入水中太深划不动,就是浆没有划到水而向前推,他在船舱里一个趔趄。
谭慎言见状从船舱前头走过来,对申心良和谭耀伦说:“看事容易,做事难。划船时,人站在船舱里两只脚不能站齐,要一前一后,两脚间的距离还要保持适当,身体前倾,重心要放在上身,用手腕的力向前推。你别看划船动作很简单,要做到全身上下协调一致,也不是很容易。我是当年在农业大集体的时候去湖里割水草学会了划船,不然我也不会。还是让我来划吧,要是让你们划,一天也划不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梁荣喜这时候问她儿媳妇:“小肖,你喜欢这里吗?”
肖瑶环说:“妈,这里真的太美了,不说别的,在我的老家香港根本没有这么原生态的地方,在美国也呼吸不到这么新鲜的空气,我很喜欢这里!”
听到儿媳说喜欢这里,谭慎言很是高兴,他对肖瑶环说:“你们还是回来吧,我们这里是春观美景夏赏荷,秋采菱角冬抓鱼,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光,俨然是个世外桃源。”
肖瑶环说:“爸,这里不论是大环境还是小环境,我都喜欢。您看我们家那房子选址多好,盖的也很别致,如果条件具备,到时我也想把我爸和我妈咪接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什么叫条件具备?从香港回归以后,往来更方便了。只要你父母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到这里来,就是在这里定居我们都欢迎。”梁荣喜纠正肖瑶环说的话。
谭启维看到申心良的父母坐在船舱里很少说话,特意与他们拉起了家常,怕他们有受到冷落的感觉。
谭慎言这时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对大家说:“我们开始返回吧,吃完中午饭,我们到岛上转转。”
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个岛上,水产品是每家饭馆必不可少的主菜。他们点了:河虾、武昌鱼、胭脂鱼、鲶鱼、螃蟹等七八个很有水乡特色的菜。吃罢饭,申心良付完就餐费后又到岛上游览。
这个大岛的面积有三十多平方公里,岛中还有小湖,水中有小山,山中藏水,这与在湖中泛舟相比,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情趣。
玩了大半天,谭慎言考虑到几位老人有些累了,尽管还有两个小岛没有去,还是带着大家直接回到了旅馆。
这旅馆的房子为了招揽游客,是有意选择依湖而建,为了方便游客在房子里面钓鱼,窗户特意建得较低,房子里钓鱼的渔具配备齐全。
谭慎言到每个房间告诉大家:“你们把钓鱼竿伸到窗外就可以钓鱼。”
谭慎言这样周密细致的安排除了让申心良、梁荣喜的父母高兴外,他还有一个隐藏在心中的想法,就是要儿媳对这里产生好感,以便她动员儿子回来。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年轻人,老婆的话比老子的话更管用。
谭耀伦和肖瑶环把钓鱼竿伸到窗外后,边吃莲蓬边守候。不一会,肖瑶环鱼竿的浮漂不见了,谭耀伦让她赶快斜提钓鱼竿,果然一条约两斤重的鲤鱼钓了上来。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在湖中钓到的第一条野生鱼,特别是提竿鱼刚露出水面那一刻,很是兴奋。
傍晚,从远处捕鱼的渔民像归巢的鸟儿一样,嘴里哼着当地的水乡小调,划着渔船急着返回。金色的晚霞洒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构成了一幅渔歌唱晚的生动画面。
因为这里是一个旅游景点,各种服务完善,民风淳朴。游客钓到的色,提供住宿的饭馆只收加工费,他们不到两个小时就钓了七八斤鱼,特别是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是,申心良的父亲这位从来没有摸过鱼竿的陕北农民,竟然也钓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鲩鱼。晚上吃着自己钓的鱼,喝着当地产的纯谷酒。这个晚餐,对他们来说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肖瑶环很高兴地对大家说:“这里吃鱼就像在菜园子里摘菜一样,真的很有趣。是谁提议到这里来的?”
梁荣喜说:“是你姑姑提出到这里来的!”
肖瑶环毕竟在国外生活多年,这种场合她一点都不感到拘谨,她拿起一双公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肚白放在谭晓薇的碟子里,很滑稽地对谭晓薇说:“姑姑我应该犒劳您,没有您的提议,我们玩不到这么好玩的地方。”
谭晓薇也许是对自己婚事满意,再加上看到侄儿小两口回来,心情很是愉快,话比以前也多了,她笑着对肖瑶环说:“只要你们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姑姑还可以带你们到更好玩的地方去。”
晚上,除了偶尔听到几声狗吠外,整个岛上十分的寂静,好像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从窗外看到远处渔船上闪烁着灯火,又仿佛身在辽阔的海洋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又租用当地渔民的木船到另外两个小岛去游玩。这两个小岛没有人家,小岛上草长莺飞,树木繁茂,有一种叫不上名的小鸟还在地上做窝产卵。当谭耀伦弯腰准备去捡鸟蛋时,肖瑶环呵斥他:“你是不懂事的小孩啊?没有素质!”
大家游玩得意犹未尽,谭慎言还是催促他们返回到大岛的码头上,乘坐机动船回到了对岸,再乘坐在此等候他们的面包车回到了家。
当天晚上,申心良的父母吃完晚饭后,将谭晓薇叫到客厅,对她说:“晓薇,我们来这里有好多天了,我们该回去了,家里真的还有事。”
谭晓薇见两位老人真的留不住了,第二天她专程到县城买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又给了婆婆两千元钱。她和申心良把两位老人送到火车站,乘坐西去的列车。
这两位老人虽然与儿子、儿媳有些难舍难分,但看到儿子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心情倒是很愉快。
申心良的父亲上了列车后,又转过身来对申心良说:“心良,你一定要好好善待你的媳妇……”
送走申心良父母后,梁荣喜一行和谭耀伦小两口也开始做返程的准备。
因为谭耀伦小两口要先到香港后再回美国,谭慎言和梁荣喜利用到市里购买机票之机,专门给肖瑶环的父母购买了一大旅行箱大陆的土特产。
在准备离家之前,谭耀伦就爷爷和奶奶送给他们的宣德炉和玉如意是否带走的问题以商量的吻对肖瑶环说:“我看这两样东西还是放在家里吧,带上这两样古董,海关检查时很难放行,说不定还会怀疑我们是在走私文物给没收了。”
肖瑶环说:“我也同意放在家里,那玉如意的年代我们不好断定,但那宣德炉的年代特征太明显了,我也有这个担心。再说,妈妈已将她的银首饰都给我了,这同样是我们结婚的纪念物。”
第二天,梁荣喜和她的父母、儿子、儿媳一行五人与公公、婆婆及申心良两口子告别后,在谭慎言的送行下去了机场。此时此刻,心里最难受的是谭耀伦的爷爷和奶奶,两位老人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孙子、孙媳下次回国时,他们还在不在人世。
谭耀伦他们所乘坐航班的时间比梁荣喜去塞北市航班要晚一个多小时,在外公、外婆快走进安检室那一瞬间,谭耀伦跑上前去拥抱着他们。外婆抚摸着外孙子的肩膀说:“明年再回来看看你外公、外婆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送走梁荣喜和岳父母进机场安检室后,谭慎言对儿子、儿媳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临分别时我对你们要说的话很多。我要告诫你们的是,结婚,就意味着你们的人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里程。你们身居异国他乡,没有亲人在你们身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每个人都有不足之处,在家庭生活中要学会欣赏对方的优点,包容对方的缺点。特别是耀伦,你是男人,更要主动地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还有一点,你们千万不要加入美国国籍,你们就是加入了美国国籍,还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我们的根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还是要择机回国。你们不回来,我和你妈心里总感觉不是很踏实。再说,我们这个工厂目前虽然不是很大,但发展的前景比较好,你们所学的专业到这个厂子里来也用得上,回到自己的国家,总会有你们的用武之地……”
肖瑶环这时以表态的口吻对谭慎言说:“爸爸,您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们会择机而行的。”
在谭耀伦小两口准备走进安检室时,谭慎言又对肖瑶环说:“到家以后代我向你爸爸、妈妈问好,我们欢迎他们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肖瑶环走进安检室后,与谭耀伦一起转过身来向谭慎言挥手告别。
申心良与谭晓薇婚后的生活很幸福,申心良把全部的关爱都放在了谭晓薇身上。白天两人一同去厂子上班,下班后申心良主动承担家里的大部分家务。
女婿与岳父母本来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女婿对岳父母的态度如何,两
口子的关系是最准确的“晴雨表”。由于申心良两口子很恩爱,所以申心良打心眼里把谭晓薇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看待,经常问寒问暖,关心备至。
谭晓薇与申心良刚结婚时,她对申心良在心理上还是有些敬畏,因为申心良是她的直接领导。
在结婚后不久谭晓薇因患阑尾炎住院,手术的切口虽然不大,但申心良是寸步不离地侍候在她的床前,手术当晚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合眼,这让谭晓薇内心十分感动,她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依靠。出院以后,她对申心良那种夫妻间不应有的敬畏心理也在慢慢地消除。
人的性格是可以改变的,客观地说,谭晓薇的天性应该说是比较活泼的,只是不幸的人生遭遇使她变得郁郁寡欢。自从与申心良结婚生活在一起后,经过时间的打磨,再加上梁荣喜经常在电话里对她的开导,谭晓薇性格比原来又开朗多了,脸上有了笑容,说话有时也幽默风趣了。
下班回家后,谭晓薇或是向申心良请教工作中还没有完全弄懂弄通的问题,或是看看小说,对不认识的字向老公请教。可以这样说,谭晓薇从与申心良结婚以后,不但文化素质提高了不少,性格上与原来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天晚上,两人入睡前靠在床头上聊天,申心良与谭晓薇开玩笑说:“我虽然是个离了婚的人,但我献给你的可是初吻。”
谭晓薇转过脸来,面带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说:“你骗鬼去吧,你儿子都成人了,你还跟我说是“初吻”!”
申心良赌咒道:“我骗你是小狗,我与颜如玉这粧婚姻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当时我是为了在厂子能分到房子,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才与她仓促结婚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弟弟和你弟媳妇。”
“你连初吻都没有,那你儿子是怎么来的?”谭晓薇反问她。
申心良说:“那是两码子事,我们结合在一起与别人两口子不一样,我们不是灵与肉的交融,是为了满足人最原始的生理需要,是动物式的结合。吻,那才是真爱的表示,我真的没有吻过她。”
“你献给我的是初吻,那我献给你的也是“原装”呀!”
申心良听到妻子现在也能与他调侃逗乐,心串.特别的高兴,他伸出右劈将她搂住。谭晓薇将脸埋在申心良的怀里,在她人生中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
谭晓薇靠在申心良的怀里说:“说到你儿子,不论他怎么不争气,但毕竟是你儿子,你还要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他现在在干什么?”
“据我们老厂子的人说,他劳教回来后每天还是闲逛。人常说讨坏一家亲,坏了三代丁。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孩子本质还是好的,是他妈妈教育不当……”
“我们要多存点钱,他将来也要成家。要么你去找于副厂长和金副厂长求求情,让他到这里来干,成天闲逛,搞不好又要无事生非了。”
申心良说:“弄到这里来,我担心与你处不好。”
“这个你放心,动物都能驯化,我就不相信一个人就不能感化。只要我用真心对待他,我相信会与他处得来的。”
申心良听到这里,用鼻子嗅着她的头发说:“我老申原来总认为自己的命苦,现在可不这么认为,我后半生还是有福,娶了你这么贤惠的妻子,还有你家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家庭。晓薇,我今天也跟你说说我的内心话。我现在对我的一切都很满意,我们住的这房子虽然很阔气,但心里不是很自在,总感到是在你弟弟的施舍下生活。我想在生活上更要节省一些,多存点钱,尽快在你弟弟房子左边园子外面的空地上盖上自己的住宅,虽然盖不了你弟弟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但那是我们自己的。你的父母是一年比一年老了,你弟弟又经常出差。就近盖上房子,在园子院墙上开一个门,特别是晚上,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过来照顾二老也方便。我听说,于重野和金万溢等好多人也有在这里建房的打算。如果他们也打算靠近你弟弟房子旁边盖,我们要照顾你父母就不那么方便了。至于儿子的事,我想等我们房子盖好了以后再说。”
“我住在这里是很好,每天一睁开眼就可以见到父母。可你是男人,我能体会到你内心的感受。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大事你做主。如果我们真有了自己的房子,把你的父母也接过来,你可对二老尽尽孝道。人人都有父母,人人都有老的这一天。家有老是个宝,家里有老人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你放心,两位老人如果愿意长期生活在这里,我也会尽到当儿媳责任的。”谭晓薇对申心良说。
“这个我完全相信。”申心良果断地答道。
话说谭晓薇结婚以后,谭启维老两口终于了结了一块心病。看到女儿和女婿两人相濡以沫,彼此很是恩爱,老两口更是感到十分的欣慰。
谭晓薇结婚以后,谭慎言想到姐姐与姐夫还在一起工作,并且还是上下级关系,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这天,他到各车间巡视了一圈后,直接到了于重野的办公室,主动谈到了要调整申心良或谭晓薇工作岗位的事。
于重野听完谭慎言的想法以后,直言不讳地说:“我也有这个意思,想在合适的时候找你谈谈的。我想你姐姐的岗位就不要动了,现在她对质检工作也比较熟悉了,如果把她调到别的岗位不一定能适应,我想把申心良的工作调动一下。”
谭慎言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他说:“兄弟,在这个问题上你有些见外了,什么叫“合适的时候”?最近我脑子里考虑的事情较多,还没有考虑到这里来,你应该主动地提醒我,我们是工厂,不是家族作坊。”
于重野以征求意见的口吻问谭慎言:“我想将申心良与综合车间主任茅海国调换一下,你看怎样?”
“你是管理生产的副厂长,这是你的事,我不参与任何意见,不过你尽快要进行调整。”谭慎言边说边走出了于重野的办公室。
申心良在于重野找他谈话后心里有些不平静,他倒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岗位,而是担心他走后,妻子虽然很聪明,但毕竟文化程度不高,工作中难免有人对她出难题。下午下班后他和谭晓薇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到了岳父母住的前楼。
梅丽雅让谭晓薇去伙房帮着做晚饭,申心良与老岳父在一楼堂屋聊天。谭慎言因为要接待客户,没有回来。
谭启维向申心良问到厂子最近的生产和经营方面的情况,申心良礼貌地—一回答。但他工作调整的事没有向老岳父说,他心里很清楚,调整他的工作谭慎言一定也知道,说了也不能起什么作用,反倒会让两位老人感到为难。如其这样,倒不如不说。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晚饭时,梅丽雅这时问申心良今后对家庭生活有什么打算。申心良告诉岳母:“他与谭晓薇商量好了,等积攒了一些钱后,准备就在这住宅旁边自己盖一栋房子。”
梅丽雅说:“这房子虽然很大,有的还空着,中国人的传统习惯是女生外向,你们打算搬出去住我们也不好强留。我想跟你说的还不是这个事,你们是不是考虑要收养一个孩子。瘦马不骑,牵着好看。有个孩子,你们的家庭生活就不会那么单调了。再说,你们将来老了以后也有个依靠。”
申心良说:“妈,这事我听晓薇的,她如果有这个想法,我没有意见。”
当她妈妈问到这个问题时,谭晓薇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内心又掀起了波澜。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这一生没有享受到做母亲的权利,心中顿生感伤。为了不让父母看出自己内心的不快,她强作笑颜地对她妈说:“从与申心良结婚以后,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我想收养一个年龄较大的,感情上难以融合;收养一个年龄小的,平时我们都要忙着上班,到时还不是只有麻烦您和我爸。”
梅丽雅听到这里接过她的话说:“我劝你们还是要收养一个小的,从小抚养,可以培养感情。最好是要一个女孩,因为女孩不像男孩那么调皮,在管理教育上比男孩要省心些。至于说到照看小孩的事,这事不用担心,平时你们就安心上班,我和你爸身体还可以,我们还有精力来照顾。”
贫居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远有亲。梅丽雅从那年平反回到县城以后,县医院魏玲熙、钟玉臻、吴莱琳等原来几个与梅丽雅关系较好的同事经常到她家来串门。
梅丽雅对魏玲熙几位当年在她被定为“坏分子”后,对她的疏远没有一点介意。她很明智地认为那是当时历史条件造成的,她们也是为了自保。当然她们每次见面后在聊天时,双方都是刻意地回避过去那些敏感的话题,也不说那些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天,魏玲熙、钟玉臻等几人相约来到新居看望梅丽雅。在魏玲熙、钟玉臻的要求下,梅丽雅先是带着她们到房前屋后看了看,又带若她们到左右两边的园子边散步边聊天。两人看到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十分的羡慕,梅丽雅也很热情地接待她们。
在闲聊中,梅丽雅透露出想让谭晓薇抱养一个女孩的想法。
魏玲熙听到这里,很痛快地对梅丽雅说:“你托我们办别的事可能办不了,但这件事不是太难。我虽然退休了,我有一个亲戚的姑娘就在医院妇产科当护士。农村的计划生育抓得很紧,有的农村孕妇第二胎本想要个男孩,见生下来的是女孩就想送人,这件事我帮你留意就是了。”
梅丽雅又对魏玲熙说:“这孩子的母亲身体要健康,孩子的长相上要招人喜欢一点,还有,不能让她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谁抱养的。”
钟玉臻这时对梅丽雅开玩笑说:“你是不是以为魏玲熙有些老年痴呆了,这几个常识性的问题还用你叮嘱她?”
梅丽雅说:“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像我姑娘这种情况想养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就更难,所以我就对你们说了这几句多余的话,并不是我对魏玲熙办事不放心。”
“如果我认为比较合适,肯定先要在电话里将相关情况告诉你,在征得你同意后,我就把这女孩给你抱过来,不用你们亲自出面。”魏玲熙很诚恳地说。
这天下午下班后,谭晓薇没有回家做晚饭,他们在厂子职工食堂吃完晚饭后,要申心良带她到后山洼去散步。申心良笑着对她说:“你今天是什么兴致来了,想要散步?”
“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谭晓薇对申心良说。
“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让你跟于副厂长请上十天左右的假,我们回你老家一趟,去看望两位老人。”
申心良感到有些奇怪地问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我的老家?再说我的工作岗位刚调整,我这时候请假,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在闹情绪,我实在是不好再开这个口。”
谭晓薇这时向申心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妈昨天对我说,她已经拜托她的同事要给我们抱养一个孩子,如果孩子一旦真的抱回来,我们以后回你老家就不那么方便了,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你回趟老家去看看两位老人。说到请假,谁没事要请假的。我的意思是跟于副厂长请事假,我们不要工资,别人就不会说闲话了。”
申心良听谭晓薇说完后,对她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申心良请好假后,带着谭晓薇回到了他陕北的老家,他的父母看到儿媳的到来很是高兴。申心良的弟弟申贤良得知哥嫂回来后,很快从砖厂回到了家。申贤良与哥嫂打完招呼刚坐下,父亲就安排他准备购买食材,他要把亲戚请到家里来热闹一番。
申贤良虽然是第一次与嫂子见面,但父母从湖北回来后对嫂子良好的评价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子里,他对这位嫂子的印象是很好的。
申贤良对父亲说:“嫂子是第一次回到老家来,我的意见是到镇上比较好的饭馆包上几桌,又热闹,又大方。”
申贤良的父亲听小儿子说的话有道理,就对他说:“你去安排,我去请人。”
在谭晓薇回到申心良老家的第二天,所有被邀请的客人都到了镇上的饭馆。申心良高兴地将谭晓薇向客人作了介绍。因为南方气候湿润,水土养人,再加上谭晓薇结婚以后心情很好,从外表上看不出比申心良年龄大,她对每位前来的客人都是笑脸相迎,所有客人在申心良父母面前对这位儿媳都是满口称赞,老两口从内心更加看重这位儿媳妇。
第三天,申贤良将砖厂的工作安顿给副厂长后,开车带着哥、嫂先到南泥湾去游览,返回延安时天色已晚,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带他们到宝塔山、杨家岭、枣园等地参观。
谭晓薇这次回到婆家来,在接人待物方面表现出的良好的教养,进一步加深了申贤良对她的好感,他边开车边与嫂子交谈,根本没有农村叔嫂之间那种故作疏远的做派。
申贤良对谭晓薇说:“嫂子,听父母从你那里回来说,你们那里有个大湖很好玩。”
谭晓薇告诉他:“那是一个旅游景点,不少外省的人都到那里去旅游,欢迎你带着家人到我们那里去。”她向这位小叔子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当申贤良提出要带他们到榆林去看古城墙和到佳县白云山寺院去游玩时,谭晓薇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对申心良说:“我们返回吧,你回来一次不容易,尽量在家多陪陪两位老人,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听你的。”申心良回答她。
申贤良听到谭晓薇的这番话很是感动,他更体会到了嫂子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从哥哥简短的回答中,也感受到了他们婚姻的美满……
申心良他们回到家后,一家人在拉家常时,他向父母谈到自己想盖房子的想法。
申心良的母亲平时话不多,当听到儿子说起这事时很是关心。因为农村人认为,女婿住在岳父母家中终归也不是长久打算,也感到很没有面子,所
以她对申心良自己盖房的想法十分支持。她问起儿子:“你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
申心良回答道:“我到这个厂工作以后也有了一些积蓄,如果盖我们自己住的房子问题不大。但是盖房子不是买家具。家具买得不理想,待经济条件好了还可以再换。但房子不是这样,我这一辈子可能没有能力再盖第二次房子了。我想盖大点,盖好点,您二老和弟弟一家还有我们老家其他的亲戚到我那里去,住宿也要方便些。”
申心良的母亲听到这里,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对申贤良说:“老二,打虎靠的是亲兄弟,你哥这次盖房子,经济上你一定要帮帮他。”
申贤良当即说:“哥,我给你五万元。”
申心良说:“你也不要给我五万元,你给我多借点吧,我是想把房子盖大点,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对父母没有任何报答,我想把房子盖好后,把父母接过去尽点孝道。”
申贤良很痛快地问他哥:“你想借多少?”
“如果不影响你砖厂的生产经营,你借给我二十万可以吗?”申心良对他弟弟说。
申贤良说:“对父母尽孝我也有责任,我给你五万元钱,再借给你二十万。不过你们路上带那么多现金也不安全。如果房子动工以后你来电话告诉我,我打到你卡上。”
谭晓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对申心良借钱的事进行了制止,为了表明他们这次不是为了借钱的事而专程回来的,她对申心良的父母及弟弟说:“我们这次回老家是我提出来的,主要是为了看望父母和你们。我的母亲托她原来在医院的老同事准备给我们抱养一个孩子,我想一旦有了小孩以后,回来就不那么方便了,所以就趁这个机会回来看望两位老人。”
申贤良也是有一定见识的人,他知道谭晓薇说这番话的用意,他对谭晓薇说“嫂子,你能回来看望父母,我很高兴。我哥谈到借钱盖房的事不仅仅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尽尽孝道。再说孝敬父母,儿女都有责任,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听父母说你们那里很好,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带上全家到你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们盖的房子大一些,我们就不用住旅店了。”
申心良在老家住了几天后就开始返程。路过西安时,申心良要带谭晓薇
到他就读的大学校园去看看,谭晓薇说:“不去了,那年我弟弟带我去过。”申心良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听你的。”
“你以后在人前不要老是说“我听你的”——不知道情况的人会说你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夫荣妻贵的道理我还懂。”谭晓薇对申心良说。
“我听你的。”申心良又脱口而出。
谭晓薇边用手指他,边笑着说:“刚说完,又来了!”
申心良辩解道:“话虽然是同一句话,但意思完全不同。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按你说的去做。”
为了尽快赶回去上班,他们在中途没有作任何停留,直接回到了厂子上班。
这天,厂门口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他们要找谭慎言。门卫的老黄在电话里征得谭慎言同意后,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谭慎言问那位男人:“你是从哪里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告诉谭慎言:“我叫罗兴长,我父亲您认识,他叫罗富贵。”
谭慎言听到这里,连忙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招呼他们坐下。
那女的显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表情十分拘谨。屁股斜坐在沙发的一角,侧着身,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谭慎言问罗兴长:“你父亲回到老家了没有,他现在身体还好吗?”
“我父亲在几年前回到了老家,他老人家在去年春天去世了。”罗兴长对谭慎言说。
谭慎言听到这里说了一句:“你父亲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啊!”
罗兴长说:“我父亲回到老家后经常念叨着你,他去世前对我说,如果我实在有难处,让我来找你。”
谭慎言问他:“我听你父亲跟我说过,你兄弟姐妹共四个吧,他们现在S的情况怎样?”
罗兴长告诉他:“我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姐姐早已出嫁,她们两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我弟弟那年得了重病没有治好,死了!”
谭慎言又问他:“你的情况怎样?”
“我有两个小孩,姑娘出嫁了,儿子结婚后不是很孝顺,我那儿媳妇很不讲理,经常跟我老伴吵架,我们在家里是实在待不下去了才想到来找你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谭慎言感到有些惊讶地问他。
罗兴长说:“我到你原来的厂子去找你,才知道厂子已经破产了,是你们老厂子一位好心人告诉我,让我到这里来找你的。”
“你这么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谭慎言问他。
罗兴长说:“我想请你给我们两口子找点事做,我来麻烦你,实在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们有什么特长吗?”谭慎言问他。
“什么是特长?”罗兴长不解地反问谭慎言。
谭慎言说:“你们除了会种地,还会干什么?”
罗兴长说:“我家的情况你可能也知道一些,我那继父为了让我干活,没有让我读几年书,也没有学什么手艺。”
谭慎言听到这里颇感为难,不把他们留在厂子里,他们回去的路费可能都成问题,他对身处弱势人的处境是有深刻体会的。把他们留在厂子里,又没有任何特长。此时,他只有给他们往杯子添水来掩饰内心的矛盾。
见到罗兴长,又让他想起了与罗师傅相处的那段难忘的岁月。谭慎言想给他们一些钱,打发他们回去,但转而感到这样做有些不近人情。最后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母亲中午多做几个菜,说是有客人到家里来吃饭。接着又分别跟金万镒、于重野打了电话,让他们到自己家里吃中午饭。
谭慎言把罗兴长两口子带到家里向父母进行了介绍。谭启维老两口听说是罗师傅的儿子很是热情,不一会儿金万镒、于重野也到了谭慎言家。
金万镒、于重野他们见家中有两位陌生人,就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于重野笑着说:“谭厂长,怎么想起来让我们到家里来赴午宴?”
谭慎言此时面带滑稽的表情回答道:“我可不是让你们来赴午宴,是赴“鸿门宴”!”
谭慎言等大家入座后,开玩笑地问金万镒和于重野:“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说我有两下子,我说我有三下子,还有一下子不告诉你们的话吗?”
金万溢说:“记是记得,我们当时只当作话跟话的一句玩笑话。”
“那可不是玩笑话,我真的还会一下子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告诉你们吧,我还会给人相面,就是跟他父亲学的。”他用手指着罗兴长。
于重野听后惊讶地说:“谭厂长,在你身上真有些传奇色彩!”
谭慎言说:“什么传奇色彩,我只不过比你们多受了些磨难罢了。现在我想跟你们商量点事,这罗兴长的父亲是我在最为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的恩人,他儿子这么远找我来了,想在我们厂子找点事做。我感到为难的是,他们文化不高,又没有什么特长。今天把你们请到家里来,就是当成是我的私事跟两位商量。看两位能否通融一下,给他们两口子安排点事做。他们是从安徽到我们老厂子,又从老厂了找到这里来的,他提出的这点要求我不答应,确实对不起他九泉之下的父亲。”
于重野说:“根据你介绍他们两口子的情况,我管理的这一块确实没法安排,只有在老金管理的后勤上考虑了。”
谭慎言说:“当他们两口子的面,我也不怕他们多心,这件事确实是给你们出难题了,所以我说请你们赴的是“鸿门宴”,原因就在这里。”
金万溢这时对于重野说:“我看这样吧,像他这种情况安排在车间肯定不行,现在厂子里有一千多人了,罗兴长安排在厂区负责打扫卫生和管理绿化,他爱人安排到食堂,你们看怎样?”
于重野说:“我看这样安排可以。”
谭慎言这时对他们两位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这样体谅我,我的麻烦事确实不少”
金万溢这时试探地问谭慎言:“那住宿是安排在?”
谭慎言明白金万镒的意思,果断地说:“安排在单身职工宿舍楼,给他们两口子安排一个单间就可以了。”
谭慎言心里很清楚,双职工住宅楼虽然有的还空着,但将来如果有技术型的夫妻俩要来厂子里工作就不好安排了。人虽然不能分为高、低、贵、贱,但区别对待还是符合处事原则的。
金万溢和于重野吃完饭走后,罗兴长说:“谭厂长,为我们的事确实让你为难了。”
谭慎言说:“你们要是有一技之长,在工作安排上确实是要容易些。在住宿上金副厂长会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明天就上班吧。”
罗兴长两口子准备离开时,梅丽雅这时对罗兴长说:“我家离厂子不远,你们以后下班没事欢迎常到家里来。”
罗兴长起身告辞,谭慎言带着他们到厂子找到了金万镒……
谭慎言与他们夫妻俩告别时,又对罗兴长说:“你们今年回家过春节可以提前几天走,到时不要忘了把我也叫上。”
罗兴长听到这里一脸茫然地问:“谭厂长,你到我们那里去有什么事吗?”“我要到你父亲坟前去给他老人家上上坟,这是他老人家生前对我的要求,也是我的一个心愿。”
罗兴长很是感动地说:“我把你的心意在坟前冥告他老人家就是了。这么远去给他上坟,我们觉得过意不去。”
谭慎言说:“这事你就不要推辞了。现在交通很方便,给他老人家上完坟我就返回,也不影响回来过春节。”
这天早,谭启维和梅丽雅在后园菜地里摘完菜刚进门,就听到电话铃响。梅丽雅连忙拿起电话,听到是魏玲熙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梅丽雅已经给她物色到了一个女婴,并将这女婴及父母的情况在电话里介绍得很详细。
梅丽雅对魏玲熙说:“你办事我是一百个放心,你就把这孩子给我抱过来吧。”
放下电话后,梅丽雅对谭启维说:“魏玲熙给晓薇要抱一个女婴过来,
咱们快到镇上去买些婴儿的用品,小孩子一到家就要用。”
多年来,谭启维在梅丽雅面前养成了百依百顺的性格,梅丽雅刚一说完,就跟着她出了门。他们乘车到镇上就买了几大包婴儿的用品,回到家等了不大一会儿,魏玲熙抱着小孩进了门。
梅丽雅连忙从魏玲熙手中接过那小孩高兴地端详,只见那小孩长着毛茸茸的头发,宽宽的额头下方一双稍稍下凹的大眼睛,一张瓜子脸,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小鼻尖。此时她睡得很香甜,两只小眼睛闭得紧紧的。梅丽雅用手指去拨弄她的小脸蛋时,她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微颤动着。
梅丽雅对魏玲熙说:“这小孩长得很灵气,你看她好像跟我们家很有缘,把她弄醒了也不哭。”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魏玲熙与梅丽雅调侃道。
谭启维趁她们俩说笑时给谭晓薇打了电话,让他们下班后到前楼家里来。
谭晓薇回到家后,梅丽雅将小孩递到她手中。她可能是没有当过母亲缘故,在接过小孩那一瞬间面带羞涩,只是静静地看着抱在怀里的孩子。
申心良十分感激地对魏玲熙说:“我们很感谢你,让你费心了。请你告诉我这孩子是哪天出生的。”
“这孩子是七月十四日上午九时出生的,到今天已经出生六天了。”魏玲熙告诉申心良。
谭晓薇两口子向魏玲熙道谢后,抱着小孩回到自己家里对申心良说:“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申心良坐在沙发上,用右手托着下腮想了半天说:“就叫文淑吧,希望她在你的教育下成长为一个文静贤淑的姑娘。女孩子能耐差一点不要紧,没有一个温存的性格长大了就不会幸福。”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高兴的事,不与关系密切的人说,心中总是感到不欢快。在收养了小孩后的第三天晚上,谭晓薇在电话里告诉了梁荣喜收养了孩子的事。
梁荣喜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有了小孩后,申心良两口子下班回到家里再也不是大眼看小眼,感到百无聊赖了。谭晓薇每天上班时将小文淑送到父母那里,下午下班后抱回家。这小孩在全家两代人的呵护下快乐地成长。
这天申心良休息,他到镇上买了酒菜,晚上把岳父母及谭慎言请到自己家里吃晚饭。
自从收养了小文淑以后,谭晓薇精祌上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时,小文淑在摇篮里哭了起来。梅丽雅说:“可能是饿了。”
谭晓薇连忙起身将烫在大瓷缸里的奶瓶拿了起来准备喂奶,谭慎言放下端在手里的洒杯对她姐姐说:“让舅舅喂。”他从姐姐手中接过奶瓶,将牛奶倒了几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接着从摇篮里抱起小文淑,将奶嘴送到了她的小嘴里,小文淑不停地吸吮着。
谭慎言因为忙于工作,对幼小的谭耀伦照料不多。他与小文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今天的举动主要是为了向在场的家人表示,他对姐姐收养这个小孩是持赞同的态度。
谭慎言把小文淑喂饱后,把她放在摇篮里,对申心良说:“姐夫,你给这小孩取名文淑,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在我们老家有句古话“娇儿不孝,娇狗上灶”,你和我姐姐可以心痛她,但千万不能惯,荣喜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她从不娇惯耀伦。”
—家人吃完饭后,申心良向谭慎言谈到了想盖房的打算。
谭慎言告诉他:“于重野、金万镒、刘维俊等好多人都有在此盖房的打算,厂子还准备要建一所小学。近期我们要召集大家在一起议一下,这里虽然不是城市,但也要有一个大体的规划,如果各自为政,就会搞得不伦不类。”
当谭慎言问到申心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时,他告诉谭慎言:“我弟弟答应借给我二三十万元,这几年我也有一些积蓄,盖房子的钱问题不是太大。我想把房子盖在左边那个园子旁边,二位老人是一年比一年老了,你又经常外出,如果有什么事,特别是晚上有什么事,我和谭晓薇过来照顾方便些。”
谭慎言与申心良是多重关系,曾经是同学,后来是他的领导,现在申心良又是姐夫,两人见面时在称谓上谭慎言反而感到不好定位,只是在家里,并且只有他姐姐在场时才称呼姐夫。
此时,只有他们两人,谭愤言就敞口对他说:“如果你和我姐姐要是搬出去住,后面的房子就空着了。不过你想自己盖房子,我也没有意见。通过建工厂、敬老院还有建我自己这住宅,在这方面我可能比你要内行些。我的意思是房子的面积尽可能要盖大点,质量上要好些。为建这住宅花掉了我的全部积觜,但我可以把年底分红的钱借给你。总之,你要尽最考虑长远些。”
申心良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盖房子不是买家具,家具档次低了,等到经济条件好了可以再换,这辈子我是没有能力再盖房子了。正式动工前,我和你姐姐肯定是要听听你的意见的。”
东旭机械电器制造厂以市场的需求为导向,在于重野的带领下,近几年来研发了不少新产品。金万镒负责的销售部门,多方拓宽销售渠道,市场销路较好。员工的收入比原来的厂子高了很多,再加上每到年底入股的分红,在这里工作的员工既愉快又安心。
市场经济最大的特点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恒兴机电制造厂破产后,有的人又走上了新的岗位,可有的人就闲待在家里。这天,谭慎言与金万镒、于重野在一起研究厂子工作时,于重野对两位说:“昨天,郝仁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想回到这里来上班。”
金万镒听到这里没等谭慎言发表意见,十分恼怒地骂道:“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还好意思开这个口!”转而问谭慎言:“谭厂长,你的意见呢?”谭慎言接过金万镒的话说:“当初他们几个走了以后,是不是还有人接着也要走,我心里确实没有底。我当初与其说是同意给他们几个付给集资款的利息,倒不如说是给大多数员工吃“定心丸”。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担心你们当时也会被这种不利的局面乱了阵势。”
于重野说:“怕烫嘴就喝不了热粥,没有任何风险又能赚钱的事还轮不到我们。从我们决定正式立项建厂的那天起,我是有承担风险心理准备的。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方面出问题。我的意见是,就是真的缺人,这种人我们不能要,我们是工厂,不是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金万错接过于重野的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估计他是实在找不到工作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的。不想栽树,还想乘凉,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当初给我们出难题,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捉弄他一下。我们不说要他,也不说不要他,就说目前还不缺人,等缺人了会通知他的,也调调他的胃口。”
这时谭慎言换了一个话题说:“下午我们召开一个中层管理干部的会,把建学校和建私人住宅的事议一下。”
金万镒和于重野都同意谭慎言这个提议。
下午全体中层以上管理干部到会后,谭慎言开门见山地对大家说:“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中心议题有两个,一个是商议建学校的事,一个是建私人住宅的事,请大冢谈谈各自的意见。”
总务科主任的王弘驰意见是:厂部决定建学校的初衷是为了解决员工小孩上学较远的问题而动议的,但随着员工的不断增加,将来是不是要开设初中部、甚至开设高中部,这是说不定的事。我的意见是,建校的征地面积要尽可能大些,要有个长远的打算。盖私人住宅的事,先在厂区张贴告示,凡是想在此盖住宅的人先向厂部报名,并将拟征地的面积进行登记,这样可以进行整体规划。”
销售科主任闵继学说:“王弘驰谈的两点意见有道理,我完全同意。”
谭慎言在听取大家的意见后说:“建学校的事我也同意王弘驰的意见,关于建住宅的事,我的想法是在拟建地编上序号,采用抽签的方式进行,不要因为张三家地势好,李四家不好而发生矛盾。施工队的选定,我的意见是晟盛建筑公司。他们的施工质量和管理水平还是不错的,给我个人建的那住宅就是样板。”
综合车间主任茅海_说:“谭厂长提出采用抽签的方式确定建房地址的意见,这个主意好,先说断,后不乱。建房是百年好事,如果从一动工就产生矛盾,以后就不能和睦相处。”
东旭机械电器制造厂这些年来经济效益很好,职工的收入也不低,这里的空气比塞北市湿润,特别是现在购买粮油不受户口所在地的限制,好多人都有在此长久定居的打算。厂部将建私宅的告示张贴出去以后,就有二十多人到厂部进行了登记,因为这里是山坡荒地,又是在农村,土地出让金收缴的也不高,他们也要仿照谭慎言住宅的模式要建小园子,用于绿化和种菜,大多申请征地的面积比较大。
贺同天的老伴是一位画家,这里山清水秀的环境有利于他外出写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后,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需要一个面积较大的画室,平时又喜欢种花养草,他们家申请征用土地的面积比别人还要大。
于重野、金万镒、詹维平、刘维俊等人是当初最早到此地的,他们几个人也决定在此安家,这让谭慎言打心眼里感到很高兴。
谭慎言当上县人大代表以后,与县、镇上各部门的人很熟,申请建房、建学校的用地很快在镇土地管理所办了下来,并以厂子的名义请市规划局来到实地考察,进行整体规划。
在参与建房选址抽签时,申心良未能如愿。下午下班回到家后,他对谭慎言当初提出采取抽签方法决定建房地址有些抱怨,并让谭晓薇去找他弟弟,让他出面和郗海平商量调换一下。
谭晓薇从与申心良结婚以后,不论在什么场合很注意维护他的尊严,这次她当即否定了申心良的想法,她否定的理由是:这是事先定好了的事,如果让她弟弟出面去办这事,别人会说他说话不算话,他这个厂长以后说话别人就不会相信了!
“我主要是想照顾两位老人方便些。”申心良对谭晓薇说。
谭晓薇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想你自己去找郗海平商量比我弟弟出面好。他同意就更好,如果不同意,人家也有不同意的道理,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申心良这时很无奈地说:“我听你的。”
晟盛建筑公司进入施工现场以后,陈天奎因为与谭慎言是熟人了,再加上双方原来合作得很好,他见到谭慎言后,没有称呼为谭厂长,而是以幵玩笑的口吻说:“谭先生,你这人说话真的是言而有信!”
谭慎言连忙打断他的话调侃道:“你叫我老谭,不要叫谭先生,先生就会先死,我还想多活几年。至于你说我言而有信,这是立身做人的根本。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质量上一定要有保证,特别是建学校,空间跨度大,孩子多,建筑质量上更是马虎不得。”
陈天奎说:“你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学校我们也建过,这个责任我是很清楚的,还有三四年时间我就要退休了,我吃了一生的“长斋”,不能让一碗狗肉给坏了。”
谭慎言对陈天奎说:“这里又不是城市,我为什么要请市规划局的来进行规划呢?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是外地人,他们很喜欢这里,这第一次建私房的就有二十多家,以后肯定还会有,所以从一开始就要从长计议,规划好。”
根据厂方的要求,晟盛建筑公司先动工兴建的是学校,各家的住宅房按抽签号的顺序逐一建造。
申心良经过考虑,他想如果去跟郗海平商量,他同意调换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双方以后见面都会感到尴尬。最后他没有为调换建房地址的事去找郗海平商量。但在遗憾之后,让他又找到了自我安慰的是,以嵐盛建筑公司的施工速度,到建他的房子起码还要两年时间,这两年他和谭晓薇又会有不少的积蓄,到时既不向人过多的举债,内部装修的档次还能更好些。
喜欢操心这是女人的天性,特别是长辈对晚辈更为突出。梅丽雅把谭晓薇的事操劳完后,又想到儿子和儿媳长期两地分居,这又让她心中有几分不安。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梅丽雅估计梁荣喜已经回到了家,就给儿媳打去了电话,她先是很关心地询问梁荣喜的身体状况。作为长辈还关心地洵问晚辈的身体情况,这让梁荣喜深为感动。接着梅丽雅劝她回到这里来,一家人可以享受到天伦之乐……
谭启维接过电话对儿媳说:“荣喜,你们一家是在演现代版的“三国演义”,不过你们的场面比真“三国”还要大,都演到外国去了。”
梁荣喜听到老公公这句幽默的话,在电话里笑了。
谭启维接着对她说:“你还是回到这里来吧,人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就是挣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再说国家的现行政策很宽松,回到这里来你实在闲不住了,在这里注册一家公司还不是与你在那里一样的干。现在是我在给你做工作,我还希望你还要给我孙子做工作,让他们小两口也要尽快回国。荣喜,人过七十古来稀。我和你婆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是以月、以天来计算了。在有生之年,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盼望着全家团圆,不要让我和你婆婆带着终身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谭启维的这一番话触动了梁荣喜的情感神经,他对老公公说:“爸爸,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谭慎言也在电话里劝她好好考虑父母说的话,回到这里来。
梁荣喜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特别是老公公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使她顿生感慨,这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中国人的传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想到从嫁到谭家几十年来没有对公婆尽到多少孝道;想到近些年来丈夫没有得到妻子的照顾;想到儿子身在异国他乡;她有了回到丈夫身边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她给谭慎言打来了电话,说同意回湖北。
谭慎言根据她提出的几个问题谈了自己的意见:一是先在相关媒体刊登广告,可以将公司转让,如果转让不成,就到工商部门注销解散;二是公司员工为公司打拼了这么多年,公司解散后他们不一定马上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每人至少要给他们两万元的补偿费。他要求梁荣喜这样做的目的是宁愿散财不散情;三是他们原厂子的住宅房已经“房改”,现在是私房,赠送给她弟弟。
梁荣喜对谭慎言提出的几条意见基本赞成,就是对每人至少要给两万元补偿费的事持有不同的意见。她的理由是:雇用的员工每月已经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报酬,如果每位员工付给两万元,她就要支出十多万元,这是她挣的辛苦钱、也是血汗钱。
谭慎言用“冯谖客孟尝君”的历史故事开导她,最后她原则上采纳了谭慎言的意见,但坚持不能给那么多。
谭慎言想到她现在能同意回到湖北来就不错了,再说这也确实是她挣的辛苦钱,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可能会适得其反,只好让她本人视具体情况自行决定。
梁荣喜的公司无人接手,没有转让出去,她到工商局办理了注销手续。在她准备回湖北时,她弟弟和公司几位员工帮忙,将家中必须托运的物品装箱办理了托运,她与父母及弟弟告别后自己驾车回到了湖北……
梁荣喜回到了湖北,梅丽雅是打心眼里高兴。
忙碌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旦闲了下来还真的有些不适应。梁荣喜回到湖北一个多月来,每天除了抱抱小文淑逗逗乐外,再无事可干。
这天晚上,她对谭慎言说:“我明天到市内和县城去考察一下这里的市场情况,回到这里一个多月以来每天无所事事,我感到这种生活很无聊。”“动员你回来是让你生活得高兴,如果你想干点事我不阻拦。现在注册公司手续很简便。不过隔行如隔山,我的意见你还是做你原来的生意,这样轻车熟路些,不用重新再去摸索。”谭慎言对梁荣喜说。
经过几天的考察,梁荣喜最后决定将公司的地点定在县城,她作出这样的决定有两个原因:一是县城离家较近,每天可以早去晚归;二是定点在县城各种费用较低,风险较小。因现在国家政策规定上对个人注册公司的限制更少,再加上谭慎言与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较熟,没用几天时间就将注册公司的各种手续办理完毕。
公司开业以后,虽然干的还是老本行,但因为梁荣喜是初来乍到,没有建立起人脉关系,销售情况不是很好。有时回到家里,对谭慎言劝她回来有些怨言。
谭慎言劝她:“万事开头难,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再说我同意你去干老本行,不是要你去赚多少钱,而是让你每天有点事做,精神上有所寄托。我们现在虽说不是腰缠万贯,但维持中等生活水平没有问题。我建议你雇两个员工,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很累。”
梁荣喜说:“雇人的事我还没有考虑,业务没有运作起来,雇人又要增加经营成本,我目前还是在投石问路,最主要的是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市场情况。”
梁荣喜也许是过了不惑之年,在儿子归宿问题上的想法也有所改变,现在她也希望儿子小两口回到自己的身边,在这个问题上她与谭慎言是不谋而合。
这天早晨刚上班,于重野来到谭慎言的办公室,他告诉谭慎言:中国企业家协会下月初在湛江有一期“厂长经理培训班”,但有两个问题他拿不准,请他酌定。一是这期培训班为期一个月,时间较长。二是费用较高,食宿费、培训费每人要两万多元。
谭慎言说:“时间较长,那就证明举办方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可以学到一点真正的新东西。至于费用高一点也不要太可惜,只要能学到好的管理经验,必要的钱还得花。”
谭慎言说完后,当即拿起电话,让金万镒、贺同天到他办公室来。他们来到办公室后,谭慎言向他们说了他和于重野准备参加培训的事,要求他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相互配合把全厂的管理工作承担起来。并告诉他们俩,如果还有第二期,他们也要参加培训。
贺同天表示,她会配合金副厂长承担起全厂管理工作的,让他们安心参加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