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文豪之死

　　人狼城堡的总控室中，韩冰伏案在一张纸上专心地画着什么，面色一片凝重。这时，有卫兵来报：“将军阁下，萧秋水先生前来自首，并求见将军。”（作者语：只有被韩冰彻底收服的人才私下称韩冰为陛下，韩冰现在尚未称帝。）

　　“请他进来吧。”韩冰放下手中的笔，对石长生等人计划了如指掌的他早就在等着萧秋水上门了。

　　不久，萧秋水一身儒装步入门内，精神状态不错，但风尘仆仆，衣服也有些破烂。韩冰望着萧秋水大剌剌地走进来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坐下，不由笑道：“萧先生，这次来又是来做说客的吧？”

　　萧秋水摇摇头，道：“不，我是来求职的。”

　　“求职？”韩冰向后一仰，道：“我以为你已经被石长生雇用了。”

　　萧秋水道：“本来是想给他打工的，可惜他付不起薪水，我想来想去，还是回你这里做工比较好一些。”

　　韩冰冷哼一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决定现在马上以不服军令之罪把你砍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萧秋水道：“没有，就算有，说给你听也没什么用。”

　　韩冰面色一冷，萧秋水这句话似乎刺激了他。“行了，别废话，石长生他们在哪？”

　　“你这么聪明应当知道吧！”萧秋水睁大了眼睛，“我就不信你猜不到我来这里的用意。”

　　“我懒得去猜。”韩冰将手上的纸笔一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云霞，道：“萧先生，我想你心里一定在想，现在的我，一定就像当年的石长生一样，处在众叛亲离的境地吧。你一定认为，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了，并且，你们也为此而得意着。”

　　萧秋水道：“哪个枭雄不寂寞？不光是你或者是当年的石长生，谁要想一统天下，这都是必要的代价。”

　　“你们都在嫉妒我比你们强大。”韩冰回过头来道，“其实就算我不是用暴力压迫，而是以德服人的话，你们一样也不会向我效忠的。”

　　萧秋水沉默了一会，道：“不否认你说得也对，不招人妒是庸才，其实你要是放下野心，不再把这个世界卷入战争，我们还是愿意奉你为尊的。”

　　韩冰嗤的一声笑了：“废话，没有我，这世界就没有战争了吗？”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萧秋水道，“你拥有了能力，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为这世界做些什么，否则，别人就容不得你。所以，你要么成王，要么成寇，你已经没有中间路线可走了。”

　　“这也是游戏的规则吧。”韩冰道，“哪怕我现在退出江湖也是来不及了，因为你们都需要杀了我来寻找成就感。”

　　“别对人那么失望。”萧秋水望着韩冰有些落寞的背影，“难道，做回一个好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韩冰回过头来：“我就是这样的人，越危险的事情，我干得越高兴。我知道要成王不容易，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不明的状态下。你不必认为我会这样完全是深蓝的影响所致，其实我发现，我蛮喜欢这样每天生活在思考当中，思考如何对付眼前的种种危机。”

　　“恐怕所有人都是这么活着的。”萧秋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以为其他人就活得轻松吗？韩冰，别认为你自己武功盖世就与其他人有多少区别，你最多也就是所处的地位和工作的性质与普通人不一样罢了，从本质上讲，你以为你真的能成为神吗？”

　　韩冰眼色一冷，一下举起手臂，扼住了萧秋水的咽喉，萧秋水呜的一声被韩冰高举起来，面色涨得通红，痛苦地张大了嘴，脖子上青筋暴出。韩冰将萧秋水高高擎起，道：“萧秋水，你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你的口才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吗？你以为我会有耐心总是与你啰唆吗？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坏人，就该知道，像这样的坏事，我迟早会做的。”

　　萧秋水露出了惊恐的眼神，但是他没来得及害怕多久，韩冰的手已收紧了，扑通一声，萧秋水跌倒在地，喉头被捏碎了，一代文豪，就这么死了，死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石长生以为韩冰虽然有野心，但还是一个有风度、不会滥杀无辜的人，让萧秋水去面见韩冰，最多也就被关起来。

　　“可惜你忘了我们现在是敌对的。”韩冰望着萧秋水的尸体，发出了冷冷的嘲讽：“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韩冰吗？”

　　此刻的石长生与玲珑已经悄悄地潜入了人狼国度，此刻，他们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玲珑将手上的电脑连上一条电缆，熟练地操作起来。这台电脑也是那塔夏带给她的，声称是梅利亚博士给的。石长生的身后，躺着几名被他打昏的卫兵。二人身上都穿着从卫兵身上扒下来的卫兵服，石长生严密地戒备着，让玲珑有足够的时间从人狼国度的中央电脑中窃取资料。

　　“怎么样？”望着操作手提电脑的玲珑，石长生有点紧张地问道。

　　玲珑沉着地道：“差不多了，想不到这次进入系统比上次还要顺利，再给我几分钟就行了。”此时电脑荧光屏上已经出现读取进度条，在缓慢地移动着。

　　但石长生与玲珑都不知道，墙上一个细细的小孔中，一个监视器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数送到韩冰面前的电脑荧光屏上。韩冰的确是个天才，这段时间他深切感受到高科技的力量，早早开始了对信息技术的研究，加上受过深蓝的指点，他现在其实已经像玲珑一样，对电脑从一无所知到能慢慢地深入操作了。

　　“行了！”玲珑一拍电脑，石长生大喜道：“这么快？”二人挟起电脑，沿着通道悄然向外走去，螺旋形的楼梯口，到处倒着被石长生一路进来时偷偷击倒的卫兵，横七竖八。韩冰在荧光屏上望着石长生与玲珑探头探脑的模样，发出无可奈何的笑声：“石长生，你也太好对付了。”

　　当石长生与玲珑走到人狼城堡的大门口时，守门的卫兵大喝道：“口令！”

　　“山川大海！”石长生大声应道，他在偷入时早就从卫兵口中逼问出今天的口令了。卫兵放行，石长生与玲珑有惊无险，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人狼国度中窃取了资料回去了。

　　很快，二人便与守候在人狼国度外密林中的珍珍与阿健以及那塔夏碰头了。阿健从石长生手中接过手提电脑，道：“实在是太顺利了。”

　　那塔夏道：“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得到这种神奇的力量啦？”珍珍打开电脑，道：“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研究一下，现在，还是回精灵部落的密林吧。”

　　“萧先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石长生远远望向人狼城堡的顶端，“他去面见韩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那塔夏道：“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打算随时为反抗韩冰的暴政献身的人，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幸……”

　　“闭嘴！”石长生忽然粗暴地打断那塔夏，“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萧先生一定会回来的！”那塔夏与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石长生忽然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叹息一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韩冰真的只会把他关起来吗？难道我们真的非要让他去做什么说客吗？”

　　石长生话音刚落，忽听到人狼国度中号角齐鸣，众人远远看到，人狼城堡上人类联军的旗帜缓缓地下了半旗。

　　“怎么回事？”石长生面色一变，“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死了，怎么会突然下半旗呢？”不祥的预感进一步笼上石长生心头。

　　众人好奇之下，全都趴在了人狼国度的边沿高地向下俯瞰。只见人狼城堡的大门口，韩冰身后跟着两列整齐的士兵，抬着一块盖着联军旗帜的架板，上面很显然是一具尸体，当抬尸体的士兵经过大门口，两侧的卫兵齐齐行礼，韩冰默然走在前面，面上似乎有着浓重的哀伤。

　　这时，三条人影疯狂地从大门口冲了出来，正是雷丝、干戈和梅利亚。雷丝一下拦在队伍前面，冲上来一下揭开旗帜，看到尸体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由于离得太远，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但耳力超强的石长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萧先生！”

　　“萧先生怎么会死？”雷丝与干戈同时冲上来悲愤地质问韩冰，韩冰垂着头，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远远听到这声呼喝的石长生脑子里嗡的一声：“萧秋水先生死了？真的死了？”

　　众人远远看到雷丝等人在韩冰面前拼命询问着什么，但韩冰始终低着头，任由雷丝抓着他的衣襟摇晃着，面无表情。石长生几乎要冲下去揭开旗帜看个究竟，但他忍住了，长长地吸了口气，回头对众人道：“我们快走！”

　　石长生领着阿健等人穿过了密林，一路上，石长生一言不发，其他人也没有问他听到了什么，因为众人看到石长生面含悲愤，眼角有一颗泪珠缓缓滚下。

　　到了傍晚，奔行了一天的众人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石长生独自一人望着哗哗流淌的河水，仿佛入定了一般，沉浸在哀伤之中。玲珑缓缓走上前来，递上块干粮：“吃点东西吧。”

　　石长生摇摇头：“我吃不下。”玲珑收回干粮，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不是萧先生出事了？”石长生咬着嘴唇，良久，终于用力地点点头。所有人把石长生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全都低下了头。那塔夏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为这位大文豪默默致哀。

　　良久，玲珑道：“你不必自责了，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石长生捂住面孔，“我不该让他去见韩冰，我……我怎么就忘了，我们毕竟是敌人，我还以为我是在同韩冰玩游戏吗？”

　　阿健与珍珍想上来劝石长生几句，但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动。玲珑对石长生道：“我们会为他报仇的……”

　　“不！”石长生难过地抬起头，“我只希望，再也不要死人了，真的，再也不要了！”

　　所有人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默默上路。三天后，终于重回到精灵部落那个大洞中。石长生没有被这种悲伤困扰多久，他知道如果真的不想再死人的话，自己就要抓紧时间，不然，这世界还会有许多悲剧发生。对从人狼国度中窃取的资料，众人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研究。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在电脑前熬得眼睛通红的阿健与珍珍将一份手稿递给玲珑：“全在这里了，去给石长生看看吧。”

　　石长生正在洞外细心地为众人烧烤着一串野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玲珑郑重地将那手稿递给他：“有结果了。”一边的那塔夏也好奇地伸过头来。

　　石长生接过手稿，看到封面上有一行字——“意念的力量”。

　　石长生久久望着这几个字，一动不动。阿健与珍珍已经步出洞外，悄悄来到石长生的身后，阿健扶住石长生的肩道：“现在，复生世纪的战士可以大显身手了。”

　　石长生并没有急着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抬头问阿健道：“这就是深蓝遗言留下的谜题的答案吗？”阿健点点头：“深蓝没有骗我们，人狼国度的中央电脑的确已经计算出结果了，我们已经翻译出了电脑留下的代码，你们那消失的力量，现在终于找回来了。”

　　石长生摩挲着封面，道：“这是不是表明，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就在石长生话音刚落时，忽然天空一个声音传来：“对你们来说结束了，对我而言，也许刚刚开始。”

　　所有人同时一惊，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朵黑云呼啦一声飞速飘近，然后，一个身影从黑云中飘然落下。“是韩冰！”石长生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韩冰已经如闪电般射向他，动作之快匪夷所思。

　　“快毁了它！”阿健向石长生大吼一声，石长生手掌一抖，一团火焰出现，向手中的书稿烧去。虽然不知道韩冰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但如果这东西落到他手中，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但韩冰动作更快，呼的一声，手中赤焰寒冰剑忽现，一道寒气向石长生的双手猛射过来！韩冰的斗气何等强劲，以石长生的千年斗气，居然还抵不了一招半式，身体一下被冲得飞起来，双手的火焰也被寒气扑灭了，同时手中的书稿甩了出来，飞向空中。

　　“啪！”韩冰在半空中接住了书稿，缓缓落到地面，望着书名，微微一笑，对面带惊恐的阿健与珍珍道：“谢谢你们了。”

　　另一边的那塔夏已向韩冰拜了下去：“陛下万岁万万岁。”

　　那塔夏这个动作终于让所有人明白了一切。玲珑不敢相信地望着那塔夏：“你……你居然是韩冰的卧底？”那塔夏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对不起，公主殿下。”

　　玲珑再次惊问道：“那你说的什么我父亲其实避过了韩冰的攻击，一直暗中指挥你们……这些，全是假的？”

　　那塔夏点点头：“是假的，都是韩冰陛下想的主意，我则奉命行事。”

　　“难怪一切都这么顺利。”阿健苦笑道，“我还说我们的运气来了，原来，真的是便宜没好货。”珍珍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韩冰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石长生的身上，冷冷一笑：“萧秋水是白死了。”

　　石长生手指关节发白：“韩冰，你又赢了，想不到我们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让萧先生白送了一条性命。”

　　韩冰摇摇头：“他死的很值得，因为他的死，我才不想再多造杀孽了，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不杀你们，这完全是给萧先生面子。”

　　珍珍接口道：“韩冰，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现在没有了复生世纪人类的身体，你不可能修炼里面的功法了。”

　　韩冰望向阿健：“我一直怀念我从前的身体，虽然阿健前辈也是男子汉的身体，可我总觉得还是原装的比较好，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在不丧失战力的情况下把身体换回来，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阿健道：“正好，我也想把身体换回来。可惜的是，现在深蓝死了，谁还能做这种复杂的换头手术呢？”

　　韩冰一挥手：“各位，现在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一位比深蓝聪明百倍的科学家。”韩冰挥手之间，只见天空的乌云中慢慢落下一个一尺来高的玻璃罩，里面有个小宇宙一样的星系在不停地转动着，发出幽蓝的光芒，同当初死在韩冰手下的胡神的灵魂一个模样。

　　“这是……”阿健与珍珍又惊又怕地望向韩冰，“这不是天狼星人的灵魂原始状态吗？这是哪位天狼星人呀？难道是……”

　　韩冰道：“猜得不错，这个灵魂的主人，就是来自天狼星的大长老，目前宇宙中最伟大的科学家。我的换头手术，由他来为我进行。”

　　“这就是大长老的灵魂？”所有人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众人无不久慕这位天狼星大长老的威名，都知道他就是天狼星社会体系的创始人，拥有近乎无所不知的智慧，在众人的想象中，这个大长老的灵魂肯定与其他天狼星人大有区别，想不到还是一模一样。

　　望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韩冰微笑道：“各位，你们被捕了，如果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请到人狼城堡中听我讲叙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