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赶考

“谁在里头？”

“松伯……和公子。”

听到外头响起的动静，海毓朝松伯无奈地笑了笑，他站了起来，“我出去与姐夫说吧。”

海毓与霍慈站在廊下，海毓将如何在驿站中遇见的那人、那人又是如何被锦衣卫追杀的娓娓道来，他原本以为姐夫会不悦自己多管闲事，但海毓没有想到，他说完，姐夫却神情微变。

海毓觉出了不对，轻声问道：“姐夫，里头那个人，难不成……”

霍慈点了点头。

他推门进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人，立马便认出来了。

救下他的时候海毓和梁楹就在猜测这人到底是哪个军部出来的人，海毓实在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叶勒镇的！

“姐夫，我与云楼兄将他从驿站中带出来的时候他受了重伤，锦衣卫紧追不放，还曾因为他在莎城大肆搜查……”

“不知他一个人。”霍慈神情幽暗，“我派了十个人去望都，没想到他们还未走到望都便命丧绣春刀下。”

海毓没有询问他们因何缘故被锦衣卫追杀，既然是叶勒镇的兵，这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

“最起码活下来了一个人。”

“他留在莎城实在凶险，锦衣卫杀漏了一个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姐夫，这事既然这么巧，他被我救下来了，就说明天无绝人之路，你先将他带回叶勒镇，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海毓委婉地提醒霍慈：“司礼监在望都势重，朝堂之上明哲保身的官员如过江之鲫，姐夫，你若想做什么，不妨先与身边人商量商量……”

霍慈是个武将，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海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派人去望都，但从锦衣卫紧追不放就能看出来，他这事必定触及到了司礼监的利益。

如今的望都官场是一滩浑水，谁都想往里头搅上一搅，像霍慈这样耿直的人，若一头扎进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海毓不知道密西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提醒霍慈，不要轻举妄动。

“姐夫，明日我便将启程参加科举，来日必定会入朝为官，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先别擅作主张，先等我入朝之后，你我再行商议。”

霍慈望着海毓，神情探究，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之前听你姐姐说你无心朝政，我还替岳父大人担忧，他一人在朝为官，应付司礼监只怕吃力，如今海弟你选择科举入朝，也算是替岳父大人分忧。”

海毓苦笑，原来连姐夫都看出来了父亲在朝处境艰难。

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竟然事事不知。

“海弟，”霍慈按了按海毓的肩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海家是北周文臣之首，看似地位稳固，可只要根部有一群蚂蚁，就能让大树倾覆，轰然倒下的那一日，必定会使整个北周格局发生巨变。你科举入朝，我相信你一定是看到了海家的危机，海霍两家休戚与共，今日之事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就算海家知道叶勒镇发生的事情也无济于事，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不会轻举妄动。”霍慈派出去的人全都死于锦衣卫刀下，足以证明司礼监势力已经大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海弟，好好考，海家的来日在你身上了。”

海毓郑重地朝霍慈鞠了一躬，“姐夫之言，雁之必定谨记于心。”

“武将无诏不得入望都，望都之事我鞭长莫及。”霍慈叹了口气，“我与钟灵都希望海家能够好好地，你与岳父在望都都能安稳。”

海毓微微一笑，“姐夫所求也是雁之所求，雁之也希望姐姐姐夫能够安稳一生。”

“当年娶你姐姐，我便答应过你，此生我绝不纳妾，珍之爱之，今时今日我站在这里，依旧敢坦荡直言，我霍慈绝没有辜负钟灵分毫。”

这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也是海、霍两家年轻一辈立下的盟约。

两家互相扶持，绝不相互背叛。

海毓和霍慈在同一天离开莎城，海钟灵身子重，两人都没有让她出城相送，一个往西北去叶勒镇，一个往东北去格格鲁尔。

过完年的密西依旧天寒地冻，要足足等到五月，密西才会冰雪消融，然后迎来一个短暂凉爽的夏天。

“霍兄！”

“霍兄！”

风雪之下一道清亮的喊声响起，海毓一开始还疑心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又响起一阵‘霍兄’，他这才勒紧缰绳，透过白茫茫的暴风雪，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驰骋而来。

谢临驾着马，马背上还驮着行囊，在追上海毓后他累的直喘气，“霍兄，我、我喊了你好几声……”

“风雪凄厉，一下子没注意。”海毓朝谢临抱拳，“抱歉。”

“无、无妨。”

“霍兄，你可是往格格鲁尔去？”

海毓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临。

谢临一脸莫名，“霍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海毓笑眯眯地说道：“都知道我身份了，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今日我与姐夫一同出城，稍微找人打听打听就能知晓这个消息，谢兄总不可能当真是凭借缘分碰上我的吧？”海毓这话里倒没有什么嫌恶。

他揶揄地看着谢临，“谢兄，你说我猜对与否？”

“哈哈哈！”被海毓猜中了心思谢临也不觉得羞愧，他反倒是爽朗一笑，“海兄还真是聪慧过人啊，早就听闻望都海尚书的公子是文曲星转世，久闻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文曲星都是外头瞎传的，就是不知道谢兄究竟是何许人也？谢临这个名字，是真是假？”

“交州谢临，保真。”

“交州人？”海毓对交州不熟悉，不清楚谢家在交州是何底细，见海毓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谢临忍不住笑了出来，“别想了，交州偏远，往东走和密西隔了一条西江，往北走和密西隔了一片格达沙漠，连鸟都飞不过去，穷乡僻壤之地，出的都是一些刁民啊！”

谢临叹了口气，“要不我怎么会跑到密西来乡试呢，交州那地界，若是碰上灾年，一个州的百姓穷的都得啃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