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英豪

提起元崇帝，海毓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不不够尽兴，他们海家能有如此地位，始于万庆十一年海春申与周小敬科举入朝，胜于元崇帝登基海之唤被封为帝师。

元崇帝开启了一个崭新的北周，在元崇帝之前的北周积贫积弱，朝堂之上重文轻武，四境之内鞑靼虎视眈眈，岭南百越野心不止，元崇帝登基后，先是平定鞑靼、后有收复百越，在元崇帝执政四十余年间，北周焕然一新，边疆太平、吏治清明。

也是从元崇帝之后，北周武将在朝堂之上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兵部再也不是六部之中的摆设，边关武将在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奋战中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说起元崇帝……”海毓倚靠在栏杆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到如今都历经四帝了，街头巷尾的说书馆里头都还流传着关于元崇帝和定王之间的风月往事。元崇帝一生未娶，后位空悬，而镇守辽东的定王一年有半年都住在望都，望都城郊的那片梅林之所以会被化为御林，据说就是因为每年冬天元崇帝都会和定王去梅林小住，其中情谊，非外人能道也。”

距离元崇帝与帝王病逝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如今一辈谁也不了解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只能从起居郎留下的只言片语推测元崇帝与定王之间隐秘的情谊。

海毓这些年游历各地，在民间听说过不少关于元崇帝和定王的话本子，一位是治理天下的帝王，一位是平定辽东的大将军，无论说书人如何添油加醋，都少不了情之一字在里头起的作用。

可以是知己情，也可以是隐秘于众人之下的风月情。

海毓一声感慨，元崇帝与定王当年平定四海建功立业，才有了后来繁华昌盛的北周，可如今不过几十年过去，北周便沦落成了如此下场。

司礼监在朝堂之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势重，海毓摇了摇头，不愿再谈。

“雁之，来日你若入朝为官，北周乱象必定有解。”

海毓一声轻笑，“你倒是看得起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梁楹的目光认真。

“霍兄！霍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传来一声高呼，顺着声音望过去，海毓就看见谢临兴高采烈地在朝自己招手，他穿过人群，笑着来到了海毓身边，用力拍了拍海毓的肩膀，朗声道：“霍兄，多谢你！”

“谢我什么？”海毓不明所以。

“谢你那晚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不是你骂醒了我，只怕我如今还在钻营门道。”谢临朝海毓鞠躬，双手握拳，“霍兄，多谢二字虽然简单，却是我的一片诚心。”

海毓挥了挥手，“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就算我不说那些话，你迟早也会想明白。”

谢临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我打算过完年便去格格鲁尔参加乡试。”

“正好，咱们有伴了。”

“如此甚好！”谢临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挑眉笑道：“霍兄，正好咱们一较高下，看谁的文章做得更好！”

“哈哈哈，那是自然。”海毓靠在栏杆旁，眺望着纷纷扬扬的暴雪，“我可不会让你。”

“彼此彼此，霍兄，咱们就考场上见真章了！”

从始至终梁楹都没有问过海毓一句，为何在半年前他对待科举一事还弃之敝履，到如今竟然不惜离家千里在密西参加乡试。

在回府的路上海毓还忍不住说道，“朝廷今年当真是奇怪，既不是陛下登基的大年，也不是什么大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加恩科，开了春便举行乡试呢？”

这事上至朝廷，不是海毓在密西能想明白的，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在密西参加完乡试。

“若过了乡试，立马便是会试，雁之，你打算什么时候与父亲说此事？”

用过晚饭，大家伙都坐在偏厅中喝茶，没几天便要过年了，琐事基本上都忙好了，就连霍慈手底下的亲兵都各回各家，眼下是真正的清闲日子。

“此事不急，姐姐，你先替我瞒着父亲。”

海钟灵不急，“参加科考是大好事，怎么到你这儿还要藏着掖着？难不成父亲还会因为你参加科举骂你不成？”

海毓笑而不语。

“行了行了，左右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一趟来密西，你变了许多，阿姐知道你心里藏了事，你不愿意说，阿姐便不问了。”海钟灵朝海毓招手，海毓走到她跟前，坐在了边上，海钟灵拍了拍海毓的手背，“雁之，不要自苦。”

“不要让自己走到乌无路可退的那一步。”

海钟灵和海毓是亲姐弟，他们生来便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海毓这些日子的纠结与痛苦瞒不过海钟灵。

钟灵毓秀，他们姐弟两的心思如出一辙的聪慧与细腻，海钟灵不过是看在眼底，没有说出来罢了。

海毓乖巧地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海钟灵的手，“阿姐，你放心吧。”

“我自然是放心你的。”海毓的成熟与懂事来的这样猝不及防，海钟灵只是怕她的弟弟慧极必伤。

暴雪纷飞，寒风呼啸，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严寒之下，除夕到了。

霍府张灯结彩，从早上开始府里头的下人便开始忙活，海钟灵亲自缝了许多荷包，往荷包里头放了金瓜子，放置在铜盆中，预备着年夜饭的时候赏赐下人。

霍慈和松伯一大早便出城施粥，莎城中许多乡绅世家也效仿霍家，带着府里头的人出城施粥，粥棚外排起了长队，百姓们的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

霍家在莎城充满威望，这不仅仅是因为霍慈手握重兵，更是因为霍慈爱民如子，逢年过节都会在城门口施粥，城内百姓无不对他充满尊敬。

天公作美，昨夜挂了一夜的北风，今晨却没有下雪，天边挂着黄澄澄的圆日，洒在大地上的阳光虽然没什么暖意，但这一抹金黄却给寂寥枯败的北地增添了一份在萧瑟中不断往上冒的生机，阳光洒在莎城百姓的脸上，所有人都仰头乐呵呵地望着头顶难得从云层后头现身的太阳。

新的一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