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改变

“昨夜喝的尽兴，海弟今晨起来可还好？”

海毓呵呵笑着，“都好都好，姐夫的酒量越发好了，喝不过你。”

霍慈笑了笑，常年在征战沙场让霍慈身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海毓心里藏着事，站在霍慈面前便有些忐忑。

“你这个小子，一直以来心思就多。”霍慈放下军务，朝他摇了摇头，“说吧，又在心里憋着什么事呢？你姐姐如今有身孕，可不许拿旁的事烦她。”

海毓笑眯眯地走到了霍慈身边，“姐夫。”

“说正事。”

海毓挠了挠头，幸好昨夜他没说太多，就凭他姐夫的直觉，但凡他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今日都不好糊弄过去。

海毓挑着将和霍州有关的事情说了说，霍慈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去年你来莎城，我也没见你对霍家的事情上心，如今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关心霍焦庄子上的琐事了？那个霍州，”霍慈想了好久才记起来这个人，“不过是霍家旁支，我记得他只是个七品小官，你怎么突然费心思查到他头上去了？”

也不怪霍慈起疑，海毓若不是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早就知晓霍州是如此包藏祸心之人，他也不可能想到今日的七品小官来日会让整个霍家陷入劫难。

海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神色纠结。

见他如此，霍慈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海弟，你应当不会害你姐姐？”

“那是自然！”海毓回答的迅速而又坚定。

听到这话霍慈点了点头，“既如此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姐夫，这事只能你来处置。霍州私占芋儿庄，欺压庄户，这是霍家的私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插手。”

霍慈有些犹豫，“霍州不过七品官员，我若亲自出手，岂非落人口舌？”

“姐夫，正是因为您亲自出手料理霍州，才会震慑霍氏族人，再不敢出现像霍州这样作乱的小人。姐夫，您想想，倘若霍州之流不除，假以时日若霍州手握大权，霍氏在他手中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霍州心术不正，必走邪门歪道，霍氏在密西镇守边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姐夫难道想霍氏毁在霍州这样的小人手上吗？”

“海弟，”霍慈一脸疑惑地看着海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霍慈问得直接，海毓微微一愣，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他笑得坦然，“我能知道些什么？不过是阴差阳错知道了霍州干的那些事罢了，姐夫镇守叶勒镇不易，偌大一个莎城就姐姐一个人留在霍府，霍州不除，我不放心。”

“那我到时候便革了霍州的官职。”

“不够。”

海毓摇头。

“那你觉得如何做才最合适？”

“姐夫，我希望你能够把霍州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他充军，待在叶勒镇。”

海毓这一招够损，霍州不是想在莎城作乱嘛，那就让他去叶勒镇待着，就待在霍慈眼底，看他能掀出什么风浪。

霍慈虽然不明白海毓为何执意要他严惩霍州，但这些年相处下来，霍慈却看得清楚，他这位妻弟绝不对无事生非之人，他如此做必定有自己的道理，霍慈应承了他的要求，却没有多问。

霍慈动作快，第二天便带着海毓从芋儿庄翻出来的账簿找到了霍州，铁证当前，霍州自然无话可说，提刑按察使平日里是不会将霍州这种小官放在眼底的，可这次是霍慈亲自找上门来，霍慈在莎城可谓是位高权重，按察使不可能为了保住小小七品私狱而得罪霍慈，自然是霍慈提出要将霍州发配充军，按察使忙不迭便同意了，霍慈与海毓一早就商量好了，霍州虽然罪不可恕，但霍州家人却不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只是与霍州有勾结的官员一缕受到了严惩。

一时之间莎城上下人心惶惶，谁都没想到，向来不插手莎城内务的霍将军竟然会主动清理家族旁支，那些与霍州有所往来的官员全都下马落狱，平日里与霍州交往没那么密切的官员都在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没有受到霍州怂恿，走上今日这条思路。

霍慈雷厉风行，却不知道他今日所举，为来日的霍家避开了一场多么严重的浩劫。

但这一切霍慈永远都不会知道。

海毓功成身退，终于放下心来。

海钟灵后知后觉，在霍慈处理霍州的时候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到治罪霍州，霍慈见她如此，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年妻子在莎城，必定早就发觉了霍州有不轨之心。

他有些歉疚，拥着妻子柔声道：“灵儿，我亏欠你许多。”

“霍州心术不正，若不是海弟提醒，我只怕到如今都不知这些小事。”说到这里霍慈叹了口气，“幸好，幸好海弟提醒了我！连你都觉出霍州不对劲了，若到来日指不定会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今时今日我将霍州发配充军，想来只会让霍家太平安宁。”

霍慈只以为海毓关心阿姐，才提醒他处置霍州，可海钟灵却了解这个弟弟，平日里是个无事闲人，正经自己家的事情都不关心，从前父亲让他科举入仕海毓就差闹翻天去了，如今怎么可能性子大变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

“夫人，你可是心中有事？”

海钟灵不愿让霍慈看出海毓的不对劲，笑了笑，柔声道：“无妨。”

等霍慈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海钟灵这才吩咐婢女，“去将公子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姐姐。”

海毓站在海钟灵门前，慢吞吞地往里头走，他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脑子转的飞快，就想着怎么将霍州这事圆过去。

海钟灵无奈地看着他，朝他招手：“过来说话，站那么远做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海钟灵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不便，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屋子里头，北地多风雪，外头天寒地冻，下人们也不放心她在外头走动，因而这阵子府里头发生的事情她都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松伯有意瞒着她，海钟灵便更加事事不知了。

“姐……”

“说吧。”海钟灵斜睨了海毓一眼，一边低头给自己未出生的宝宝绣肚兜，一边问道：“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呢？”

“没、没做什么。”海毓挠了挠头，打算糊弄过去。

海钟灵笑了笑，“你觉得我会信么？”

“姐！”海毓拖着凳子坐到了海钟灵边上，“你如今怀有身孕，外头那些糟心事你听那么多做什么。”

“你就好好将小侄子生下来，在内宅过着安稳的日子就行了。”

“真的不说？”

海毓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如此神情，海钟灵叹了口气，“雁之，你这趟来密西，姐姐总是觉得你好似变了许多。”

“可又不知道你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既然聊到了这里，海毓趁热打铁，说道：“姐，那我还有更大的改变，你想不想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