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勾引

酒过三巡，席面上的人都有些醉意，霍州提前将隔壁的几间厢房全都包了下来，霍州见海毓趴在桌子上醒酒，试探着问道：“小霍有些醉了哈。”

梁楹守着海毓，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霍州打量着梁楹，今夜一整场这位海公子都没说过什么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也不知道今晚这酒，喝的是高兴了还是没尽兴，霍州摸不准，生怕哪里没伺候好他，“隔壁有空着的厢房，海公子若是酒意有些上头，不若去隔壁稍歇歇？”

梁楹原本懒得动弹，可见海毓醉醺醺的，在桌子上趴着难受，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奉陪。”

遂架着海毓往隔壁走去了。

霍州一愣，他说的是让海公子自己过去啊！没说让他和小霍一起过去！

可等霍州反应过来，起身出门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梁楹已经扛着海毓推门进去了，哐当一声，屋门被他踹了一脚，晃晃悠悠地合上了。

屋子里头一片幽暗，就点了一盏蜡烛，屏风隔出来了内室和外室，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屏风在昏暗的烛光下透露着旖旎。

海毓进门就踢了鞋，以为回屋了，扯着身上的圆领袍叫嚷着热，他喝了酒，一张脸红的像是滴了血的玉，连带着整个耳根都在发红，鲜红欲滴，眼尾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又像是开了一朵花，漂亮的不得了。

“热。”

海毓边迷迷瞪瞪地往前走，便扯着身上的衣裳，梁楹跟在他后面捡着他丢了一地的外袍、踢飞了的鞋、以及被他生拉硬拽从腰上接下来的玉佩。

内室更加幽暗了，大红色的纱帐层层叠叠地垂下来，蜡烛烧到了底部，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海毓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一把掀开纱帐，正准备往床上一趴，可就在这时一股奇香突然朝他袭来——

再定睛一看！

“啊——！”

内室传来一声尖叫。

原本还在给海毓倒水的梁楹立马神情大变，手中的水杯咚的一声碎成了八瓣，茶盏碎裂，清脆的声音与海毓的尖叫交织，梁楹甚至眼疾手快地拔出来了挂在博古架上装饰用的佩剑。

铿——

剑身出鞘，梁楹一只手揽过海毓，一只手握着剑朝床榻之上刺过去，海毓吓得面色青白，酒醒了大半，甚至在那一瞬间都忘记出言阻止梁楹。

“云楼兄，不要——！”海毓话才说完，就在他以为梁楹要误伤无辜的时候，那个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姑娘猛地扯烂了床幔，大红色的纱帐在她身上过了两圈，姑娘面露狠意，拔出来了插在头上的金簪，下手狠辣直接朝梁楹胸前刺去！

海毓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呆愣。

什么情况，美人计变成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那个躺在床上柔弱无骨的姑娘怎么出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

海毓缓缓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搞懂这里面的关系。

梁楹剑花翻飞，眼底一片寒凉，他是存了废了这人的心思去的，海毓却觉得这里头必定还有隐情，他连忙拦住了梁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然后朝不远处正蓄势待发的陌生女子挥了挥手，“都别打了！”

海毓清楚记得他才掀开纱帐的时候这姑娘分明就是一副欲语还休的多情模样，如果她是刺客，早该在他昏沉之际动手了，何必等到梁楹出手。

披着纱帐的姑娘见梁楹收了手，她也随即停手，将金簪重新插回发间，但在她抬手的那一刻手腕被梁楹用杯盏打了一下，金簪落地，梁楹冷冷地注视着她，三个人站在内外之间，屏风挡住了那姑娘的身形，等她重新穿好衣服后出来，海毓的酒都醒了大半。

他坐在凳子上，胳膊撑着脑袋，一脸认真地望着那名姑娘，诚心问道：“敢问姑娘是和来历？”

那人沉默不语，海毓望着她，没一会突然道：“霍州派你来的。”

“勾引他？”海毓指了指梁楹。

“嗯。”

“你这身手……”海毓有些为难，“是打算怎么勾引呢？”

站在一旁的姑娘已经换上了常服，穿着一身干净的裳裙，不施粉黛，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婉的小家碧玉，任谁也想不到她竟然有这身手，竟然能够在梁楹手底下过两招。

“我、我在帐子里头下了药，能让人动情……”那姑娘咬唇，似乎有些难为情。

海毓一扶额，神情微变，他哑着嗓子，“你这……还真是忠心霍州啊。”

“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奴婢哥哥现下就在大牢里头，奴婢若不替霍老爷办事，奴婢哥哥就该在牢里头被人打死了！”

“你哥哥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人眼眶有些红，“奴婢名叫颜红，奴婢哥哥名叫颜敬，奴婢与哥哥从出生就住在芋儿庄里头了，上个月哥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惹怒了霍老爷，哥哥被赶出了芋儿庄，紧接着没多久就有官兵说哥哥盗窃，将他关了起来。”

“奴婢为了给哥哥求情，便找到了霍老爷，老爷就让奴婢替他办事……”

海毓打量着颜红，容貌清丽，稍微打扮打扮，在莎城这样的地方也算是能登大雅之堂之人，怪不得霍州会将颜红留在身边。

“你会功夫。”

“奴婢跟着哥哥学的……”提起自家哥哥，颜红眼眶更红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兄长免于牢狱之灾，若有旁的出路，她一介女流，如何愿意做这不堪之事。

“霍州是怎么吩咐你的？”

“大人让奴婢伺候好海公子，说最好是能够让公子高看我，将我带回府中做侍妾。”

“呵。”海毓一声轻笑，他慢悠悠地翘着二郎腿，轻笑着说道：“云楼，你瞧瞧，咱们这位霍老爷，野心够大的呢。”

梁楹站在海毓身旁默不作声，只是在颜红望过来的时候冷漠地望着她，颜红被这目光冷得不敢吭声，只敢站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做了侍妾，再给霍州吹吹枕头风，霍州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给海家拿下了？”海毓偏着脑袋，自问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