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婚风波

她慢吞吞的走到办公桌前，将桌上的包捏在手里，像尊行尸走肉般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哎，”民警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腾起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这案，你还报不？”

“案？”好半晌后安卉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无比自嘲的笑，“什么案，抢劫案？强奸未遂案？还是合奸案啊？”

民警拧了拧眉，只觉这女人疯疯癫癫的，见她径直推门准备走，民警忙捡起地上的黑色外套追了出去，“你的衣服。”

安卉回头憋了一眼，黑色的西服外套因为掉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安卉接过衣服道了声谢，抬手细细将上面的灰尘掸净。

黑色的丝质西服外套，哪怕被雨浸得湿润难当，里面也依然还是干的。

安卉将外套穿到身上，宽大的袖子将她一双冰冷而纤细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夹着冷风的雨夜，安卉穿着它一步步艰难的朝家的方向走去，仿佛周身都被这件带着暖意的外衣给浸透了。

十一月中旬，这在南方已经步入浓冬了，安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脚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得惨不忍睹，她就这么光着脚，踩着冰冷的雨水，一步步走回了家。

钥匙插进锁孔里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指的颤抖，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冷还是心里的冷。

一居室温馨的小套一，门口的鞋垫上干净得一尘不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安卉顾不得穿鞋，这么这赤脚踩着冰凉的地板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漆黑一片，安卉“啪”的拍向墙上的开关，不算大的卧室立马被灯泡照得通亮。床上被子铺向齐整而有序，屋里空空如也。

陆琛没有回来。

陆琛不信她，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原本她打算将陆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委屈和羞辱全都打落牙齿合血吞，她还没有把她打算不计前嫌闷着过日子的打算告诉陆琛，却又屋漏偏逢连夜雨。

安卉靠着门框一寸寸缩坐到透凉的地板上，即便房间里被灯光照得通亮，她依然觉得前路暗无天日。

第二天，她是在医院醒来的。

左手的手背打扎着静脉针，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三四个透明的瓶子，其中一瓶不断往上冒着气泡。

她伸手按了按沉得难受的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

受了一夜的凉，她被送进了医院。

这是间三人病房，两边病床上都躺着跟她一样的病人，屋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有些大，吵得她刚缓下去的头疼又突突的发作了起来。

她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一个熟人，这里正好有护士进来换药，她哑着嗓子拧着眉问，“护士小姐，请问送我进来的人去哪儿了？”

“刚送到就走了，”护士一边换着药一边说，“走的时候给你枕头下面放了个东西，说你醒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安卉道了谢，侧着身体坐了起来，护士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帮着她把病床往上调了调，安卉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枕头下放着个透明的文件夹，安卉心跳骤歇，呆愣愣的看着文件夹，好半晌后才犹豫着将文件夹的白色暗扣扯开了。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像是怕她看不见似的，用黑色粗体标得特别显眼，安卉像被烫到似的灼了眼，偏过头喘了好几口气才把那气管里卡着的那口气给喘匀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文件抽出来翻了翻，发现最后签字一栏，陆琛并没有签字。

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陆琛过来把他的意思传达到了。

“离婚协议你收着，我不会主动签字，但我也不可能再跟你过下去了。”陆琛从厨房倒了杯水径直喝着，瞟了眼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安卉，接着道，“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一夜风流。”

没有问她头还疼不疼，饿不饿，身上好些了没有，这些都没有，她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就被劈头盖脸的质问戳得脊背僵直。

“我没有！”安卉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似是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她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缓和了不少，带了些有话好说的心平气和，“我没有。”

“呵，没有，”陆琛歪着嘴角冷笑了声，“行行行，事到如今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

群众？

周丹吗？

安卉被他冷嘲热讽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转过脸定定的看着这个一个月前还口口生生说爱自己的男人，“你就这么信她的话？”

“对，我就是信她，”陆琛恨恨的说，“难道我还信你吗？那你告诉我，”陆琛三两步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晚的黑色西服外套，“这衣服谁的？”

安卉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有一百个辩解的理由，可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信，她就算有一千个也白搭。

“说不出话了吧？啊？”陆琛似觉得自己占全了理，不饶人的把衣服摔到她身上，“这么好的料子，你倒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主儿？嗯？果然跟你那个不务正业水性杨花的妈一样，早想把我给一脚踹了吧，所以费尽心机的找我出轨的证据，想逼我跟你离婚？”

“想得美！”陆琛气儿都不带喘的说，“我偏就不遂你的愿，大不了破灌子破摔，我这后半辈子就跟你死磕到底了。”

陆琛的话尖锐且杀伤力十乘十，像一道道雨箭插在身上，安卉只觉得周身都被扎了窟窿，狰狞且呼吸困难。

“你说我可以，不准说我妈。”安卉静静的坐在那儿，像一尊即将入定的佛。

“说你妈怎么了？”陆琛好笑的扯过椅子坐下了，翘着二郎腿一脸鄙夷的打量她，“敢做还怕人说？你见过婊子当街立牌坊的么，我当初算是瞎了眼了，信了你清纯的外表和单纯的个性，骨子里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模一样，见着男人就迈不动腿，特别是有几个臭钱的……啊……”

安卉没让他把后面更难听的话说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操起桌上的玻璃杯，连着大半杯水朝陆琛扔了过去，玻璃杯结实的砸在陆琛额角后滚落到了地板上，质量太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都没碎。

“你疯了吗！”陆琛捂着额角恼怒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是疯了，我不但疯了，还被猪油蒙了心了，”安卉也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高烧未曾退完，再加上额角的伤，致使她这一站有两秒的眩晕，但她紧紧捏着拳头死死稳住身形没让自己再度坐回去，“我曾经居然渴望跟一个出轨犯共度一生，陆琛，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恶心？”陆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脸因为大笑而变得扭曲，“你说我恶心？一个女人半夜出去找男人寻乐就不恶心了？我是满足不了你还是怎么地呀，让你那么饥渴？”

陆琛的话落在安卉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恶心窜上心头，她曾经居然以为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陆琛，我知道，你是不想跟我过下去了，所以才说这些话来气我，想让我主动签那份离婚协议，”安卉深吸一口气，“我做过的我会认，我没做过的你也休想栽脏我，我手里可握着你出轨的证据，这事儿就算闹上法庭，你觉得你有胜算？”

安卉本不想拿这话来吓他，但这个男人显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陆琛了，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她心窝子，她又何必委屈求全？

“法庭？”陆琛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笑意更浓了，“我好怕呀，婚内出轨，还有证据，那可是实锤呀，一个不小心可就是身败名裂呢。”

安卉被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弄得心烦气躁，冷冷的说，“你知道就好。”

“拿来。”陆琛朝他走过来，脸上带着笑，看在安卉眼里却觉得森冷可怖。

安卉侧身往后退了退，“什么？”

“你不是有证据吗？拿来给多看看，看看那证据有多牛逼，”陆琛似是觉得她的样子异常好笑，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那此视频带劲么？你看了之后有没有什么感想想要发表一下的？”

“你！”安卉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恐怖只增不减，“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对吧？”陆琛耐心的从兜儿里掏出安卉无比熟悉的白色手机，手机的屏幕碎了，但并不影响手机的正常使用，陆琛将手机解锁后直接点开了相册，特别随意的点开其中一个视频，男女交合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充斥了整个客厅。

陆琛将手机屏幕对着她晃了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卉这次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她从来不知道陆琛还有这一面，房间里怪异的声音还在继续，陆琛像恶作剧似的把音量开大了些，安卉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但却麻木的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