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目击

他们天南地北说了很多，沈嫚一直微笑着，好像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样。

这一刻天地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沈嫚忘记了周身的寒冷，忘记了刚刚经历的恐惧。

她没有向宇曜提起刚才的经历，距离让人学会报喜不报忧。

“什么时候回来啊？”沈嫚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还不知道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暖的如同三月的春风一样，轻拂过她的肩头，欢喜又失落。

“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这样总可以吧？又不是什么组织，只是被公司派去出差而已啊。

身旁女人的话音刚落，默策悄无声息按下了口袋里的装置器。

电话里突然出现一阵慌乱，沈嫚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电话就匆匆挂断。她只听到那个男人慌张的尾音。

他在说：“对不起嫚嫚，对不起。”

沈嫚无力的放下手机的一瞬间，默策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他刚刚释放监听信号，对方就立马切断了电话，如果说是巧合，未免太勉强了。

“怎么了？”他装作无意的随口一问。

“没什么。”眼前这个双眼无神的女人显然不愿意说太多，她抬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天台上那个身影。

“默先生。”她话锋一转，“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

之所以沈嫚这么确定那个在天台上偷听他和宇曜说话的人是默策，是因为那个如同刀子刻过一般完美的侧脸，这个世界上拥有的人，寥寥无几。

“医院天台好像没有特别规定，我不能去吧？”男人冷漠回击，似乎并不打算隐瞒这个事实。

“但是那天！唯独那天，我和宇曜在那里，而你！”沈嫚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知觉告诉她，那天默策出现在天台，一定别有用心。

“在你们没有去天台的时间里，我都在那里。”男人瞥了一眼似乎要和自己死磕到底的女人，冷笑一声。

“怎么？有意见吗？”

沈嫚被闪着寒光的眼神震慑到，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懊恼的低下头，她早该知道自己这么问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她跟默策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这个男人的眉宇里就带着凌冽的气息，一种来自原始森林的野性，还有他永远说一不二的态度，都让人觉得难以适从。

“没有。”沈嫚赌气似的把头扭到一边，暗暗恨自己没用。

“走吧。”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掌心的一瞬间，沈嫚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她压根没有想过这个男人能如此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第一次？”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

沈嫚心一横，手指紧紧扣住那双大手，粲然一笑：“怎么可能。”

邪气的丹凤眼稍稍睁大了一些，不仔细看是没有办法发现的，沈嫚非常满意的盯着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神。

如果想搞什么恶作剧，那他就想错了，她沈嫚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他们手挽手漫步在街头，昏黄的街灯下，是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影子，如果不是两人各怀心事，他们与街道上的其他小情侣没有半分差别。

再向前走就是商业街了，来医院工作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逛一逛旁边的街区，对沈嫚来说，医院的工作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怎么还有那个闲心。

夜晚的城市很热闹，被无数华丽的灯光映衬着，年轻的脸庞让这个街区充满了柠檬般青涩的味道。

沈嫚没有打算去逛，只是远远瞟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的眼睛突然就和另外一双眼睛对上了。在充满欢声笑语的人群中，她慌张的转过身，脚悄悄移动着，心里默默祈祷。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认错了认错了。

“沈医生？”

明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沈嫚的后背一下子就僵住了。

没有认错，果然是她……科室里最八卦的小护士，顾呈呈。

沈嫚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八卦别人的事情，连某个医生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她都要闹得整个科室人尽皆知。

人真是个矛盾体，几乎所有人都绕着她走，但是所有人都喜欢从她那里知道点儿什么。好让自己这一天能过的快活。

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碰见了她。

“小顾啊……”

沈嫚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甚至可以想象明天出现在医院里八卦大字报了。

震惊！外科主任沈嫚攀上默家高枝，深夜与墨家少爷密会！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是刚刚出院的默策先生吧？”顾呈呈眼珠像长舌一样，不停地在男人身上扫来扫去。

沈嫚这会儿顾不上回答她，她现在正忙着跟那个不肯撒手的手掌斗争。

手腕都快扭断了，身边这个傻子就是不肯松手，好像是铁了心让顾呈呈误会一样。

“你们在，约会吗？”

重磅炸弹丢出来的瞬间，沈嫚疯狂摇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不过顾呈呈似乎不怎么在意她在干什么，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沈嫚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关节，希望他能争气。

男人空洞的眼神里弥漫着一片大雾，顾呈呈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他身体反应速度倒是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干净利落的点了点头。

看着沈嫚快哭出来的表情，顾呈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绝对是年度爆炸性新闻了。

她现在如同一个掌握着当红艺人出轨证据的狗仔一样，理直气壮的“审问”起了这个看起来难以接近的男人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沈嫚灰心丧气的低着头，她满脑子都是对这个臭男人的怨恨。

短短的六个小时里，她体会到的情绪，好像比前二十年还要多。

空气中传来男人坚定的声音。

“从我见到她第一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