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长而肃静的走廊上,一行人脚步匆匆。
为首的是个女医生,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就连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养眼。她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个病历本,走了几步,又想起来问:“对了,昨晚32床情况怎么样?”
32床的是个军人,三天前送来的,伤得很重,情势一度十分危急,所幸最终手术成功,不过目前仍在昏迷。
“一切正常。”
跟在边上的实习医生忙不迭地回话,她一挑眉:“走,跟我去看看。”
而此时此刻,躺床上了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默策的手指忽然地动了两下,紧接着,他的眉心微拧,而眼皮也缓缓地睁开。
痛。
这是默策醒来的第一个潜意识。
窗外阳光太刺眼,他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无意识下,喉咙间也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不过很快,强大的自制力就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是在医院。
“吱呀”一声,默策转头,在看见那个女医生的面容时,他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甚至身体的反应快于思维,就想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哎哎!”
沈嫚见状,忙奔过去:“你手上有伤!”
“……”
身体被人按住,默策也没挣扎,惊讶过后他的表情出奇的冷静,只是如鹰一般的利眼盯着她。
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沈嫚却没半分反感,反而笑吟吟地打开了自己的病历本:“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昏迷太久,默策的嗓音都是嘶哑的,沈嫚点点头,开始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
突然间,她的笔顿了顿,默策见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便下意识想抬抬手,可这却让默策又是一惊,他使唤不了他的手了。
“你……”
见到默策的那副神情,沈嫚的语气十分犹豫。
默策抿了抿唇:“我的手怎么了?”
沈嫚的目光又落在默策脸上。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外形长相十分出色的男人,他刀削般的五官再加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很容易就让人深陷,更遑论他还是个军人,那高大的身材和冷硬的气质,简直让他荷尔蒙爆表,甚至这男人一送进医院,就有好多护士抢着要来32床看他。
而眼下,面对那男人质问一般的眼神,一向冷性寡情的沈嫚也难得同情心泛滥,难以开口。
默策的耐心终于告罄:“没关系,直说吧,不必顾忌。”
沈嫚轻呼一口气:“那我就直说了,你的右手……对于你的军人身份来说,就算是废了。虽然以后日常生活可能问题不大,但要想再拿枪,几乎没有可能。”
默策的眉间一动,声音沉沉的:“废了?”
只是表情里莫名几分嗤笑意味。
沈嫚知道他这是不信,换言之,或许是这个男人一向对自己都十分自信。不过他这个冷静的模样,倒真是出乎了沈嫚的意料。
想到这里,沈嫚干脆收了病历本,双手都放进了口袋,说道:“你别不信,子弹伤到了你手上的神经,就算手术也成效不大,还有风险。目前只有通过复健,也许还有恢复日常使用的可能。”
“不可能。”
默策一口否认,表情略有些桀骜:“能动手术就尽快,我很忙,队里还等着我回去。”
“默先生!”
病人如此不配合,把她的话都当空气,又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沈嫚终于有些动怒。
但是一想到这男人的背景履历,和院长那嘱咐她的话,她仍是把气压了又压,才接着道:“我是医生,你不需要质疑我的专业和能力,就目前来看,只有保守治疗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说了,不可能!”
默策高声打断她的话,继而竟然自己坐了起来,沈嫚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
默策沉着一张脸,看起来颇为吓人,但对于沈嫚的质问,他也没多看她一眼,反而用自己那完好无损的左手掀开被子,站到了地上来。
他真的很高。
沈嫚一时分神,脑子里只跳出这个想法。
实在是他的气势太强,再加上这个身高和身材,十分有压迫感,沈嫚还没回过神来,就只听默策又说道:“你不给我做,我自然可以换医生。”
沈嫚仰头,对上默策那双冰冷而饱含冷漠的眼睛。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原来这男人也许是真的动怒了。
不等她说话,默策就已经往病房门外走去,沈嫚深吸一口气,在他背后叫住他:“默先生。”
默策的脚步一顿,沈嫚才继续冷声道:“在整个A市,你都不可能找出第二个比我更专业的人了,否则我怎么可能会成为你的主治医生?”
默策一回头,眼睛里有凌厉的光。
两个人都默了半晌,默策才偏过头去,声音十分冷硬:“我也说了,我不可能会接受保守治疗。”
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即便他穿着一身病号服,人也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可依然能让人感知他的强大。
这男人真是个怪物。
沈嫚心中咬牙切齿的想,但也不由得追上去:“默策,你等等!”
她的手指才刚搭上他的肩膀,电光石火之间,只见默策条件反射般地一躬身,左手拽过她的胳膊一甩——
“啊!”
沈嫚一声惊叫,那瞬间默策一个挑眉,硬生生地止住了要把背后之人过肩摔的动作,可即便如此,沈嫚还是痛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痛痛痛痛痛!”
作为一个医痴,沈嫚在生活中一向冷情寡言,这还是她在成年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疼了啊!
默策手一松,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实在是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默策退后一步,看着沈嫚握着自己的手痛到失声的样子,缓缓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
沈嫚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