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伎俩

“那好。”

让沈嫚没有想到的是，默策居然立刻就同意了她的建议。

“不过沈医生。”男人继而开口。

“怎么？”

“没事，你可以走了。”

默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沈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今天这个男人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医院中心，院长办公室，沈嫚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白院长。”她连忙起身迎接。

“小沈，医院临时做出的决定，作为一名医生，希望你能理解。”白院长开门见山，直接向她说明了要她来这里的原因。

医院要求沈嫚作为陪护人员，暂时负责默策的生活治疗阶段，换句话说，也就是沈嫚要做一段时间默策的保姆。

“白院长，我觉得这个决定！”

沈嫚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被院长一句话堵了回去。

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沈嫚的心里充满了悲凉，她现在算是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了。

默策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光是送的礼物都够排到护士站了，家里更是大手笔，这层楼所有的医护人员，甚至连安保人员，都收到了谢礼。

他那个妈妈，更是夸张，拉着沈嫚的手不放，感谢再感谢，就差给沈嫚写个大字报了。

默策倒是很平静，换了衣服就走，好像出院这件事根本和他没关系一样。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沈医生，晚上江北庭院见。”

热闹的走廊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女人，沈嫚能感受到，闫文君握着自己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用力。

“好。”她点头答应。

她现在除了点头答应，没有别的办法，因为院长答应她，只要她的工作，能让默策满意，回来以后，就会给她更高的职位。

和情愿不情愿比起来，钱对于沈嫚的意义，更为重要。

默策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斜了斜嘴角，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离开，沈嫚被一群白色衣服团团围住。

“沈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默先生不是已经康复出院了嘛？”这位“女一号”显然非常不满意她刚才听到的对话，明明默策对她笑了一次，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个女人吧？

“不是沈医生难道是你吗？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呀！我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说！”

“同样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人家沈医生早就当上外科主任了，你呢？你连个手术主刀医生都没混上，还问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沈嫚心里一震。

有人质疑，自然就有人打抱不平，但是如果这个人并非在真心维护自己，而是借着关心的名义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那就相当可怕了。

无尽的争吵让沈嫚觉得十分头疼，可偏偏所有人都喜欢凑这个热闹，就在她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尖锐的高声戛然而止。沈嫚抬头，看见院长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沈医生，跟我去趟办公室。”

沈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的那群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尽快适应默家的情况，医院的工作量会尽量减少，告诉你实话也无妨，如果默家这次对你的工作满意，我们会得到研究投资，所以你……”

院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沈嫚脊背一凉，原来真是，默策和医院做了交换条件，至于具体原因，只能等到晚上见到他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妈，今天晚上有急事处理，不用等我了。”

电话那头一阵心疼，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沈嫚耐心的听她埋怨，说她为什么不听话一定要选择这个专业，一定要做一个医生，还要这么拼命。

“别的女儿这个年纪都嫁人了！你李阿姨都抱上外孙了！你是打算让妈妈孤单到老吗？”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主题，沈嫚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捏着嗓子奶声奶气的说：“有我一直陪着你呢，怎么会孤单呢？我真的想做一个好医生，妈你可是最支持我的！”

“粥在餐桌上，回来热一下再喝！”

说完，沈妈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沈嫚冲电话做了个鬼脸，这个妈妈，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心疼自己，总是用最蹩脚的方式表达，不过也没关系，她知道妈妈最爱的人是自己，而妈妈肯定也知道，她有多爱她。

自从爸爸失踪以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辛苦，可她们没有喊过疼，一直以来互相给予对方爱和关心，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妈妈以后，她到底应该怎么生活，她不愿想这些，因为她知道，这些永远不会发生，她会一直一直，陪在妈妈身边的。

拿着院长给的地址，沈嫚终于在规定的时间，找到了默策嘴里那个“江北庭院”，两盏精致的灯安静的散发着光芒，缓行台阶又宽又平坦，墙外的装修很低调，但是处处体现着主人的细节，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按下了门铃。

没等两分钟，门内一阵悉率的响动，门打开了。

沈嫚刚想打招呼，话却生生咽了回去，她没想到，出来迎接她的人，是默策。

“愣着干嘛？”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沈嫚连忙跟上他的脚步，院子里的花草很多，水流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

十分钟以后，干坐在沙发上的沈嫚忍不住轻咳一声，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量下体温吧？”

“不需要。”不知道正在翻看着什么的男人连头都没有抬。

“那血压……”

对方直接不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嫚沉不住气，再次开了口。

“默先生，如果你没有觉得哪里不适，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不可以。”

“你说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说不可以。”男人合上文件，深邃的眼睛迎上她。

“留在这里，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