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开

“你被盯上了，知道吗？”

安宇曜坐在沙发上，隔着层层烟雾，看着对面带着大金项链的男人。

“我知道，老大。”

“我的人收拾过他一次，看样子有些背景，你打算怎么办？”男人吐出一串烟雾，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看起来普通不过的男人。

安宇曜明白，他是打算让自己出去避避风头，但是如果自己离开的话，嫚嫚一个人……

“安大哥，老大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先出去避避风头，以后回来还不是一样风光无限。”右臂有纹身的男人狡猾的冲他眨眨眼睛。

“交易的事情可以推后一段时间，记住，不要被人抓住把柄。”那个被称之为“大哥”的人显然不愿意再听他多说什么。

“货船什么时间到？”安宇曜现在只想争取一点和嫚嫚道别的时间。

“凌晨一点，三号码头。”

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以后，安宇曜只身离开。

回到家，他俯身换鞋，三根手指按在鞋柜上，支撑着身体，手指不经意的敲打着，一分钟以后，他换好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电视，在阳台上晃悠了一圈，坐在了沙发上。

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就像一个刚刚下班放松身体的年轻人一样。尽管他所处的环境，危机四伏。

这个房间里不止有一个监视器，也不只有一个监听设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完整的记录下来。

这次离开太突然，而且他不知道老大联系的货船会开向什么位置。嫚嫚那边……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沈嫚伸了个懒腰，打算去病房查看一下情况再离开。

也许是习惯了默策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看见他乖乖躺在床上休息的瞬间，沈嫚有些吃惊。

怕打扰他休息，她只好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查看他的体温记录。

夜灯只打开了一盏，男人脸一半藏在阴影里，鼻梁在灯光的衬映下显得更加立体，睫毛柔软的搭在眼睑下，两片薄唇微抿，显然身体的疼痛还是难以承受的。

体温变化还算正常，正当沈嫚打算合上记录册离开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钳住了她的手腕。

她用力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

“这么关心我？”病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语气里全是笑意。

“只是下班前的例行查看。”沈嫚没声好气的回应。

“例行查看每个病人的脸？”

“……”

原来他压根没有睡着。

“明晚有时间吗？”

“你放手！我要下班了。”

沈嫚以为他会缠住自己不放，没想到这个男人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松开了她的手腕。

“嘶――”看着被一片红一片白的手腕，沈嫚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男人，从来就只擅长使用暴力。

“怎么了？”罪魁祸首反应倒是迅速。

“如果我不能拿手术刀了，那一定是你惹的祸。”

默策没有说话，紧紧盯着这个正在揉着手腕的女人。

沈嫚被他盯的不好意思，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转身就走，却被病房外的黑色身影吓了一跳。

“宇曜？今天你不是要加班吗？怎么会？”

“嫚嫚，和我去一个地方。”男人的声音很轻。

空旷的走廊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天台的风很凉，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沈嫚裹紧了大衣。

“公司安排我去出差，时间很紧张，对不起。”安宇曜低垂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可是你！”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是原谅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太多。”安宇曜叹了口气，握紧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答应我嫚嫚，一定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沈嫚有些不知所措，宇曜虽然说是出差，可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要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一样。

“你要离开多久？”

安宇曜背过身，不忍心看那双无措的眼神。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嫚一下子急了，她拉过男人的衣角，急声说道：“宇曜，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干什么？”

这段时间宇曜的一些举动有些反常，可她又说不出为什么，问他他每次都用别的话题掩饰过去，如果他今天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的。

“嫚嫚，现在所有的一切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公司只说派我外出，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等我安顿下来，就立刻联系你好不好？”男人的眼睛里含混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他的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本来说好凌晨出现的船只，提前靠岸，他现在不得不匆忙道别。

“不行！你现在必须把话说清楚！”沈嫚最讨厌这种似是而非的答案，以前爸爸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说挣到大钱就接她过去，结果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

“嫚嫚，我！”男人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满脸痛苦。

天台门口忽然发出悉率的声响，尽管非常轻微，安宇曜还是捕捉到了。

“谁？”

他快速朝那个方向跑去，用力拉开门。

眼前的楼梯道一片漆黑，什么人也没有。他回头，看见那个娇弱的面孔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嫚嫚，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沈嫚眼睛眯了一下，沉下声音。

“你说。”

“离默策这个人，远一点。”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他一直反复提起他？

“我知道。”

安宇曜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咧开嘴角，冲她灿然一笑。

“走，我送你下楼。”

医院楼下，一辆银色轿车闪着红灯，显然是在等人。

“对不起嫚嫚，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

沈嫚冲这个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抱住他。

“保重。”

“保重。”

银色轿车渐渐驶远，待在原地的女人笑容渐渐消失，她转身迅速向电梯口跑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幻化成她心中的嘶吼，是他，刚才在天台的时候，宇曜没有听错，就是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默策，安宇曜，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叮――”

电梯迎声打开，沈嫚抬眼的一瞬间，几乎被电梯里的场景吓得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