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梦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默策有那么一刻觉得，也许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极力想要看清那张脸，却总是模糊不清。

一颗子弹飞射而来，默策瞳孔剧烈收缩着，他甚至能够看见子弹上面印刻的花纹以及弹尾的尾焰，他想要避开，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接着便是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

“唔。”

一声低呼打断了黑夜的宁静，默策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呼吸急促，额头上有些渗出的薄汗。

月光皎洁，从窗帘间的缝隙中透射进来。默策盯着地板上的光亮，思绪却依然停滞在梦中的那张脸上，脑海中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东西似乎想要跳将出来，却又总是抓不住。

不知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一抹阴云飘过遮挡住了月光，房间在那一刻陷入黑暗，一如那天。

“是他么……”

坐在床上，默策抓了抓发丝，暗自喃喃。

目前，他已经暂时地出院了，只是时隔多日，那天所见的那张脸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挥之不去，直到今日又梦到那场枪战，他才陡然间意识到，或许那个叫安宇曜的男人，真的和上次的案子有关。

默策“啧”了一声，表情却越来越冷。

……

安宇曜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远远跟着自己的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大众汽车，微微挑了挑嘴角，不能说这些人伪装的技术有问题，只是自己谨慎的性格注定他们会无功而返，甚至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这些人的目的。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车位停稳，走出车门，安宇曜看了看手表，按照惯例，现在沈嫚应该差不多该下班了。

余光瞥了一眼停在另一边的大众，转身便向医院大厅走去。

大厅前台值班护士看见安宇曜，笑道：“你来啦，沈医生还在住院部三楼巡房呢。”

多年的“串门”使得安宇曜早就和这里的一些人熟识了，众人对他来找沈嫚下班早就习以为常。

按照护士的话来到三楼，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嫚在楼道旁的病房中巡视。

透过窗户，能够看见她检查时一丝不苟的神情，两个小护士跟在她身后，一边还在本子上认真做着些什么记录。

安宇曜在楼道的椅子上坐下，安心等着她出来，只是这次坐得似乎有些久了。

沈嫚从病房出来便看见拿着手机发着信息的安宇曜，将随身的一些工具交到身边的小护士手中，交代了些什么，便迈步走了过来。

“你今天倒是下班得早。”看着站立身前的沈嫚，安宇曜笑道。

“今天这个病人有些特殊，刚好当做案例做了下详细记录。也亏得你每次都能这么准时来等我。”沈嫚同样笑道。

安宇曜站起，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淡淡笑颜的沈嫚，故意深深叹了口气，才道：“谁让没你也没个能等你的人，我也是勉为其难的时常过来安慰一下你，不然你们医院的人还不都得知道你没人追？”

两人结伴下楼，坐上安宇曜的车很快又离开了医院。

安宇曜时不时盯着后视镜看许久，副驾上的沈嫚有些奇怪，问道：“你看什么。”

安宇曜收回视线，确定再没人跟着自己，扬眉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少了条尾巴有点不习惯。”

默家别墅花园，默策身前站着两个身穿挺直西装的男人，都微低着头。对默策神色极为恭敬。

“跟踪几天了，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默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冽淡然，倒看不出什么情绪。

“的确没有什么异常，每天照常上班，然后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公司，下班回家后就基本不怎么出来了，对了，他时常还会去一趟医院。”

默策挑眉，“医院？”

“是的，他跟医院的很多人都十分熟悉，应该是时常出入那里，一般都是跟一个女医生一起出来，女医生名叫沈嫚，是医院的主治医生，据观察，两人关系十分密切。”

默策微微眯起眼睛，口袋里握着借条的手慢慢收紧，喃喃道：“沈嫚。”

两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站在默策身前的两人突然觉得空气似乎都冷了些，若不是老板依然如同往常一般面无表情，他们几乎都以为就是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天然冷气。

……

一台手术做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早上一点稀粥显然撑不到现在这个点，高度紧张的手术时没有什么感觉，手术完成精神一放下来沈嫚便感觉饥肠辘辘的，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很多时间吃饭的，半个小时候又会有一场全体会议。

门被敲响，沈嫚压下饥饿的感觉，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前台的一个小护士，沈嫚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小护士走近桌前，将手中一个袋子放下：“沈医生，这是32床默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沈嫚拿过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份很大的打包盒，里面饭菜俱有，单是看上去就能知道菜色还不错。

沈嫚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送来的？有说过什么其他话吗？”

“饭是一点多钟送来的。其他话？”小护士翻着眼睛想了想，才道：“他好像说了沈医生你手术完后肯定会饿，外面这个时候很多店都打烊了，就先给您备一份，里面没有太多肉食，冷一点也能吃些。”

沈嫚微微有些诧异，看来那男人知道的还不少。

小护士带着一种掺杂着羡慕和怪异的眼神离开了，沈嫚心里依然透着疑惑，不过这份饭终究算是雪中送炭的，更何况上次……

沈嫚定定心神，决定不要多想。

只是当天下午，沈嫚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听值班的护士打趣说有人来接自己了，她心中不仅有些疑惑，今天似乎自己跟安宇曜并没有约吧？

待她走到大厅，便看见一道笔挺的身影，那人即便站在川流的人群里面依然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沈嫚脚步一顿，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默策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盯着沈嫚的脸上看了许久，才道：“当然是接你下班，晚餐想去哪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