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闯闺阁

日上三竿，春分的缘故让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不那么刺眼。

赵素锦只浅眠了几个时辰，好在她比较自由，不用去请安或者是陪同长辈用早膳。也只是他们之前嫌弃自己笨手笨脚，艳俗的模样让人瞧见了也没什么好心情。

这才被免去这些虚礼。

从前或许会愤愤不平，但现在，让她欢喜的不得了。

起来简单洗漱一番，赵素锦闲来无事，便躺在美人椅上阅了几本古书。玲珑送来的午膳虽凉了些，难吃还是不至于。

午后的阳光很是慵懒，惹得她很快又犯困。加上古书的内容枯燥，她很快撑着脑袋打起瞌睡来。

朦朦胧胧间，只听得一小声开门声。怕是只有玲珑那小丫头才会这么小心翼翼，果不其然，玲珑进来便往她身边走去。

“小姐，醒醒。”玲珑轻轻推了她几下，试图叫醒她，“二小姐在门外说是要见小姐，还带了好多东西来……”

好好一个睡意被赵明珠打断，赵素锦心情瞬间差了半截。懒得睁眼，她问道：“都拿了些什么？”

最多也就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玲珑明显犹豫，缓缓答道：“听二小姐说是什么给小姐你的嫁妆，让小姐要好生收着。玲珑实在拦不住，这才来打扰小姐午憩。”

嫁妆？她不是已经被朱家退婚了吗？还给什么嫁妆？难道……

赵素锦猜的八九不离十，定是那郑氏从中作了什么妖。不然赵明珠也不会如此冠冕堂皇，亲自来送什么所谓的嫁妆。

“让她进来吧。”

选了一个好的姿势躺着，她拿起那本古书继续看着。

等赵明珠一进门，一股脂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赵素锦微微皱眉，都说赵家二小姐身子弱，此举实在是不符。可惜那些被她外表迷住了的，都是瞎了眼。

不等她开口，赵素锦直接说道：“什么风把二妹妹吹来了？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不快坐。玲珑，给二小姐沏茶。”

“是。”

玲珑欠身退了下去，挑了苦茶沏好给赵明珠。就算她不喝，那味道也够呛。

这丫头可坏的很，赵素锦有时也奈何不了她，只能帮她含糊过去。

“二妹妹不要建议，这种茶我喝惯了。气味虽浓重了些，但也有沁人心脾的味道，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赵明珠心有不满，却也没流露出来，只是委婉拒绝：“没关系的，今日妹妹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恭喜大姐姐。”

“我有什么事好恭喜的？”

“今早母亲和父亲商量了大姐姐的婚事，说是要将大姐姐许配给吏部尚书的小公子尚荣。祖母也同意了呢，说是门当户对，指腹为婚呢。”

她特地咬重指腹为婚四个字，像是在告诉赵素锦别再痴心妄想。

赵素锦冷笑，好一个指腹为婚，母亲何时和吏部尚书有过来往。如此一个幌子，差点就让她信了呢。

“所以大姐姐，妹妹正是来恭喜你的呢。这是父亲和母亲叫我送来的嫁妆，大姐姐你看看哪里有什么不满意。”

“我知道了，放着吧。劳烦二妹妹了，替我向父亲道谢。”

最该谢的应该是郑氏吧，可真是为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啊！

那尚荣表面谦谦君子，实际风流成性。整日沉迷美色，若她没记错，前世他就是害了花柳病死在了妓院中。

她要是嫁过去，三五年后就该成为怨妇吧，最后再是寡妇。妙，这一招可真妙。

赵明珠心中早就窃喜万分，笑容灿烂明媚：“那我就不打扰大姐姐休息了，妹妹先回去了。这些嫁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管来找妹妹便是。”

赵素锦轻嗯一声，没有太多理会。想来郑氏也知道那尚荣的秉性，这一步怕是想要彻彻底底毁了她吧？

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给你定了婚事？”等赵明珠走后，玲珑才破口大骂，“还有那郑氏，肯定和老爷说了什么，才会答应小姐嫁给那衣冠禽兽。”

任玲珑胡言乱语许久，赵素锦才让她稍安勿躁。她向来不是急躁的性子，只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罢了。

她懂玲珑的心，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委曲求全的。

夜色渐浓，乌黑色的薄云遮住了薄凉的月光，一切陷入昏暗之中。

赵素锦的阁楼异常安静，顷刻却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床榻前。

女子睡容恬静，凤羽般细长的睫毛时而轻轻颤着。男子沉默，将此时此景尽收眼底。

突然，女子红唇轻齿，轻轻说道：“不知肃亲王夜闯臣女闺阁，意欲何为？”

慕容恪淡淡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赵素锦起身，好笑道：“普天之下，难道还要比王爷更大胆的人吗？若是被人瞧见了，有损臣女的清誉和王爷的名誉吧？”

只听见黑暗中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慕容恪凤眸半眯，流露出对赵素锦的欣赏之意。

可视线落在那红得发亮的嫁妆上时，他又深锁眉，“听说赵尚书要把你许给吏部尚书的小儿子尚荣？着实委屈了赵大小姐，不如本王将你掳去，也让本王金屋藏娇一回？”

他承认，知道赵素锦有婚配时，心情有有一丝不悦。不知是叹息还是怎么的，就是过意不去。

纠结着纠结着，他就情不自禁来这了。

赵素锦笑了：“王爷折煞臣女了，臣女何德何能？”

她不清楚慕容恪的来意，只是知道他不可能是来和她开几句玩笑话的。

“那真是太伤本王的心了，亏本王还如此真心实意。罢了，本王这次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的。”

果然。

“洗耳恭听。”

慕容恪被她的率直惊到，简单明了说道：“既然本王不喜欢赵明珠，你不喜欢尚荣。不如本王娶了你，我们各取所需？”

听上去不错，不过赵素锦比较在意的是，他战死沙场怎么算？两个最后都是成为寡妇，有差吗？

赵素锦认真躺在床榻上沉思，让气氛有些僵硬。

“等你想好了再给本王答复吧，或者赵大小姐也可以留本王过宿，直到你想好为止。”

暗中白了他一眼，她转身无情道：“王爷请便，臣女就不送了。”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慕容恪无奈摇摇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今夜格外漫长，也拉长了赵素锦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