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尊卑笑话而已

郑氏也不太想赵素锦去，之前怕她跟着明珠抢嫡女的派头，可现在赵素锦几乎成了京城贵女圈里的笑话，带着去了也丢人。郑氏便看了眼老太太，“老夫人，素眠说的也再理儿，今儿大房三房的女儿家都要去，若带着素锦去了，怕是有些——”

赵家一共三房人，如今的当家人是赵素锦的父亲赵悠之，当朝的一品尚书。赵老夫人一生无女，共三个儿子，现在也没分家，今儿个恰逢是香山节，赵家好几个儿女都到了相看夫君的年龄。

赵老夫人眉头皱着，赵素锦退婚名声是丢了，可她终究是赵家的嫡女。而且她还是定北将军府的孙女，这样重要的日子不带她去，要是定北将军府问了起来——便摇了摇头。

郑氏看如此，便冲着赵素眠打了个眼色。

赵素眠会意，便道，“既然如此那孙女便去催催大姐姐罢，这么些人都在这儿等着她，也不大好。”

以牙还牙

赵素锦得了赵老太太一箱的珠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正拿起一件朱红色的玛瑙作为额饰戴。

彼时这个年月，玛瑙还不是时兴的饰品。而是后来有一次，一个异域的外邦公主来京献舞，额头上的红玛瑙惊艳了众人，也一度成为京城贵女效仿的装扮。

赵素眠来时，恰好看见赵素锦回头，依旧是艳丽俗气的大红色珠宝，可出乎寻常的——这珠宝却将她显得瑰丽无比，新奇的额饰和从未见过的装扮，赵素眠几乎一下就被吸引了目光，可紧跟着就是嫉妒了。

“你还在这里作什么妖，不知道祖母和母亲都等着你吗？”说着就想上手将赵素锦头上的红玛瑙打下来。

赵素锦侧头躲开她，红色的玛瑙流苏也侧身滑过，美不胜收。

她看着赵素眠脸上几乎遮不住的嫉妒，又回想起上辈子自己的蠢笨，旁的人对付不了，竟然也让赵素眠这个和自己相同的，被郑氏利用的可怜虫欺辱。

她重生的时间说早不早，那时定北将军府，便是她的外公外婆替她说了们门亲事，朱阁老朱家的小孙子。只可惜聘礼上门那日她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被府中下人捞了上来，衣衫尽湿。

朱家是清贵人家，最注重礼仪规矩了，当即便退了婚。当时的赵素锦被人退婚，整日待在房间里消沉，甚至连外祖一家也疏远了，而朱家的婚事，就落在这个依附郑氏的赵素眠身上，不过她也没落什么好。

郑氏不大乐意见庶女日子舒坦，她去了朱府，可一辈子没生出儿子。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快把你头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摘了！”

“尊卑不分。”赵素锦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静静道。

“尊卑不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你是嫡女吗，你就是个笑——”话儿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让室内安静了下来。赵素眠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嫡姐，声音尖锐，“你竟然敢打我？”

赵素锦转头又是一个巴掌。

冷宫那些年她欺辱受惯了，也知道怎么打人最疼，赵素眠被扇在地上，两个脸蛋都肿了起来，今儿个她要还想去香山节，那她就是今儿最大的笑话。

“一巴掌是告诉你怎么样尊重嫡姐，还有一巴掌，是我赏你的，还有朱家的婚事。”

赵素眠几乎被她的两个巴掌打懵了，还坐在地上，却又突然被赵素锦提了起来，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赵素锦拖着赵素眠的衣领把人拎到了水塘边，周围的丫鬟们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拦。

赵素眠的脑子还是木木的，她来不及挣扎，扑通一声被扔进了水塘里头，赵素锦在上面按着她的脑袋。

“还记得当日我是怎么落水的吗？”

赵素锦将赵素眠的头按了进去，冷冷看她奋力挣扎许多时间，“赵素眠，你素来就爱抢我的东西，可你记住了，这次你的婚事我想给就给，你若惹的我不痛快了，我有的是办法毁了它！”

赵素眠头刚伸出来，喊了一声救命，就被赵素锦又按了下去，口鼻中几乎灌入了无数的水，溺水的感觉让人无比窒息，“感觉到了吗？这便是我当日落水时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赵素眠一上来就大呼救命，可人都在前院，谁都听不见。

在赵素眠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死的时候，赵素锦终于把她拉了上来，她连忙抓着赵素锦的手，“大姐姐，放了……放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几次溺水浮不上来，赵素眠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会咬人的狗不叫，赵素锦平日不声不响，可谁能知道她一出手就差点要她的命，赵素眠眼里不住的流泪，心里只想把赵素锦大卸八块，嘴里却求情，“大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上来吧，水里太凉了，在这样下去我会冻死的！”

“冻死？”

赵素锦微微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是啊，冻死你就不好玩了”，正在赵素眠感觉有希望的时候，突然嘴里被塞进来个什么东西。她一愣，看着赵素锦，“你喂我吃了什么？”

赵素锦拍了拍赵素锦湿润的脸，“你猜？”

赵素眠从湖里头上来，又听赵素锦道，“今日你不小心掉落池塘，香山节是不能去了——”

她在笑着，赵素眠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无比慌乱，想着她刚才喂给自己的东西，果然又听她说，“还有，今日的事情，三妹妹，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肠穿肚烂就不太好了。”

赵素眠浑身一个激灵，赵素锦拿着帕子轻轻一笑，“好了，玲珑，把三小姐先扶进她自己个儿屋里头。”

玲珑在旁边呆滞了许久，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备受欺负的自家小姐，突然就从小猫变成了老虎。听她吩咐，这才急急忙忙的扶着赵素眠去了她自己的院子，接着两个人又慌慌忙忙的去了前院。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人间仙子。

赵素锦还是之前那一身儿衣裳，头上的绒花也没摘了，只不过额头多了那红玛瑙流苏首饰。

原本她五官就好，之前太过素雅，显得楚楚可怜，如今加上这红玛瑙流苏，竟不知从哪儿又添上了一分妖异，美不似真人，便是妖异了，简直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

京城中人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扮，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好看。

赵明珠忍不住便质问出声，原本两人还都只是打扮淡雅，可她现在多了这一个红玛瑙额饰，却仿佛越过了她一样，什么时候赵素锦还会打扮自己了？她不会最爱艳丽的大红大绿吗？

“二妹妹，不好看吗？”

赵明珠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可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总不能乱说话，需知他可是大度温和的赵家嫡女，“大姐姐人生的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赵素锦垂着头一笑，“我平日就喜欢红色，恰好祖母给的珠宝里头这个玛瑙颜色正，我觉得好看，便戴着了额头上——祖母，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