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人的老婆

程漫染听到武大龙骂了一句：“！”

随后就被揪着领子扔到了旁边的酒桌上，酒瓶子果盘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程漫染起身，撑着沙发的手不小心按到了玻璃碎片，她顾不得查看伤口，只急忙跑到袁媛身边。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程漫染闻声回头，一个染着金发的高大男人冲她们两个摆摆手。

程漫染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扶着被打的脸都肿起来的袁媛先往出走。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靠在走廊的墙上，一尘不染的皮鞋，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一手抄在裤袋里，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腕上。另一手夹着香烟，修长的手掌掩住了半张脸，水晶灯昏黄璀璨，在他脸上打出一片深邃的阴影。

程漫染下意识揪紧了被扯坏的衬衫，隔着淡淡升腾的烟雾，她不确定任君非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包房门关上，里面立刻传出巨大的响动和女人的尖叫声，随后又响起了震耳的音乐，掩盖了隐隐约约的哭喊惨叫声。

袁媛紧紧握着程漫染的手，身体颤抖着

程漫染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一句：“还有心安慰别人？”

程漫染抬眼，看到任君非站直身子，嘴里的小半截烟头一明一灭。

他微微眯着眼，目光向下落在她被扯开的衬衫上，扣子没了只剩下七零八落的线头，她只一手揪着领口，下面顾及不到，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肉粉色的无痕内衣。

程漫染刚要瞪他，却见他一扬手，把西装外套扔到了她脸上。

程漫染屏了下呼吸，急忙抓住他的外套，清冽的男士香氛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钻入鼻孔，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觉得这味道让人安心。

“谢……”

一个谢字还没出口，任君非就把她推到一边儿说：“别在这儿站着了，老邓还在门口等着呢。”

说完，就推开那扇包房门走了进去。

程漫染从门缝里瞧见里面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沙发上只有那个金发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两边站着几个魁梧的大汉。

“我们先回去。”程漫染扶着袁媛转身往出走。

包房内。

任君非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由得皱眉。

“你说说，我的爵夜什么时候成了你看的场子了？”陆策摸了摸下巴，“挺狂啊，给我揍他。”

武大龙被几个大汉架起来打，不一会儿就被打成了个猪头，连求饶都口齿不清了。

陆策这才发现任君非也进来了，急忙往边上让了让：“你不是怕弄脏衣服么，怎么还进来了。”

任君非没坐，直接走到武大龙面前，上下一打量，发现他裤子拉链都拉开了。

语气异常平淡地问了一句：“你要办了她？”

陆策看着任君非的背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武大龙鼻涕眼泪血模糊了一脸，眼睛都封喉了，看不清任君非的样子，只看见他嘴里叼着烟，烟头的小红点明灭着。

武大龙不知道是不是被打蒙了，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任君非眯着眼，随即拿下了嘴里的烟头，直接按在了武大龙两腿之间。

陆策虽然早早地闭上了眼睛，可在听到那声惨厉的叫声后，还是不由得胯下一凉。

任君非转身出了包房，陆策叫来经理善后，急忙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刚在我那屋就看你脸色不对。”

陆策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语气，全然不知那一脸八婆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他的目的。

任君非往前走，没回他，在洗手池前停住洗手。

陆策没罢休，又说：“那女人我看着眼熟。”

任君非抬眼瞟了他一眼。

“好像是宋家岚那个出国留学的老婆吧？”

任君非皱眉，不耐烦：“嗯。”

“他们离婚了吗？”

“不知道。”

“我靠！那你这……”陆策瞪大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又发现任君非外套不见了，立刻脑补了方才包房外面发生的事，“你们两个这是要互相接盘吗？”

“我说这些年，投怀送抱的小姑娘那么多怎么就没一个你看上眼的，原来是口味不对。”

“任大老板原来喜欢别人的老婆。”

任君非洗手的动作一滞。

别人的老婆？

他竟然下意识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

老邓果然还在路边等着。

一见程漫染出来，又下车帮忙打开了后座车门。

“二少刚才打电话给我了，程医生上车吧。”老邓没多问，只看见了程漫染身上的男士西装，又看到袁媛身上的服务生制服和肿起来的脸，猜到应该是在酒吧遇到了麻烦。

不过老邓也知道这酒吧是谁开的，任君非和陆策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麻烦您等了这么久。”一上车，程漫染急忙和老邓表示歉意。

老邓笑着摇摇头：“这是我的工作，我给任家干了几十年啦，现在老了，老爷子也很少吩咐我了，我在任家和养老差不多。”

“二少更是照顾我，逢年过节经常给我包红包，我两个孩子上学和结婚，二少也没少帮忙。”

“二少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冷，不擅长表达感情，年纪轻轻就自己一个人带小少爷，公司那边也全靠他，从来没听他说过一个累字……哎呦，不小心就多说了些，程医生你别介意。”老邓从后视镜里冲程漫染一笑，看出她正在努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袁媛靠在程漫染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那个人看着是挺凶的，但是好像挺关心你……”

“哪有！”

袁媛扯了扯她身上的西装袖子，没说破。

车里又沉默了一路，老邓把俩人送回去，这次确定看到她们上了楼，窗子灯亮了才放心离开。

一进屋程漫染就急忙找医药箱，袁媛一头栽进沙发里，后知后觉般开始抽泣。

程漫染不知道该不该问，拿了卷着毛巾的冰袋给她，接着只顾给她嘴角涂药水，一直没开口问她和那个林飞的事。

袁媛哭了一会儿，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眼泪鼻涕，才开始主动说话：“你手破了。”

程漫染快忘了自己那个伤口，伤口在左手大拇指下面，不大但是很深，出了不少血现在已经干涸了。

袁媛一边反过来帮程漫染处理伤口，一边开始讲起自己的事。

袁媛出身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一辈子只知道种地，他们也不想袁媛读书，家里还有个弟弟，他们想袁媛尽早嫁人，这样就能收份彩礼供弟弟读书了，不过袁媛也很倔强，硬是读完了高中，考大学的时候差了一分，后来就去读了专科学校，学校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袁媛很刻苦用功，第一学期结束后的假期，她就能到镇上农业站帮忙了，赚的钱不多，但总好过跟家里要钱，袁媛也就是在那时候恩施了农业站主任家的儿子林飞。

“林飞是镇里长得最好的，家里有点钱，作风就像个纨绔子弟，我本来很讨厌他，可有一次我爸妈带着我弟来农业站闹我，林飞帮我赶走了他们，我突然就有点喜欢他了，后来他妈有病了，治疗需要好多钱，他家里的钱几乎没有了，林飞就也开始出来打工，我毕业的时候手里攒了些钱，都给他了，再后来他就经常和我借钱，都是以给他妈治病为理由，我手里没有了，他就开始教我网贷，再后来他就失踪了。”

“傻子，怪不得你整天这么辛苦……对了，那个渣男还欠你钱呢！怎么忘了这事了！”程漫染说着就要拿手机。

袁媛摇摇头：“算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了。”

“那可不行！又不是少！你得打多少工能赚回来？”程漫染说着就拨通了任君非的电话，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主动拨通这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却挂断了。

过了几秒，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什么事。

程漫染想了想自己直接打电话过去是有点欠考虑。

——那个，能不能再麻烦你个事？刚才那些人里面有个叫林飞的，他欠我朋友钱。

任君非这次回复的很慢，慢到程漫染以为他根本懒得再去管。

袁媛摇摇头：“你还是别麻烦人家了，不然你又欠个人情。”

“欠也是你欠。”

“人家肯定算你头上，”袁媛暧昧地看了一眼程漫染。

程漫染脸色一红，急忙岔开话题：“不过今天倒是奇怪，他怎么知道咱们有危险的？”

袁媛手伸进服务生制服的马甲口袋里掏出个耳机来。

“我不知道那小孩的爸爸为什么在，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因为这个东西才会来人的，酒吧因为非常吵，员工之间都是用耳机对讲交流的，咱们被拖进去之后，领班在耳机里问我跑哪去了，我当时正挨那个人的打，我找机会按了通话键，他们应该是听到这里有闹事的了……”

这时候，短信有了回复。

——卡号发过来。

袁媛瞧见屏幕上的字，憨笑一声：“怎么办，他好像很想让你欠这个人情。”

程漫染不自主捏紧了手机，抬头朝袁媛挑挑眉毛：“没事，反正你现在欠我一个大人情，下次发工资了记得买个新的衬衫给我。”

袁媛重重点点头，帮程漫染的手简单包扎了一下，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似的说道：“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差点害你出事。”

程漫染笑着摇摇头：“那种人渣是我我也会忍不住的，，好了，别自责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等他还了你钱，你打工小天后的日子就到头了。”

两人没聊太久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程漫染把袁媛的账号和姓名发给了任君非，那头就没了回应。

程漫染视线扫过梳妆台前椅子背上的西装外套，想了想还是主动发了一条。

——谢谢你的衣服。

这次很快有了回复。

——洗干净点，有空我会过去取。

程漫染看着屏幕上的回复都能想到电话那头的任君非是怎样一副臭屁的表情，撇撇嘴，直接关了手机睡觉。

……

任真一早起来心情就特别的好，早早就去了幼儿园，还主动帮老师擦桌椅。

只不过杨瑞就没那么开心了，早上被亲妈送到教室，直接指着任真说道：“等放学我看见你家长的，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骗同学钱了！家里穷不起了吗！”

杨瑞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程漫染。

任真是真的心情好，再说他已经把杨瑞当朋友了，对他妈妈自然宽容了不少。

只是他差点忘了自己和杨瑞拿钱的事，急忙和杨瑞妈妈说了一句：“阿姨对不起！”

说完，回到座位上，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叠崭新的粉色钞票来。

说起来，任家老两口是真的惯着孩子，昨天程漫染一走他就闹着要买一个新手机，柳芮云直接给了现金，叫今天一放学就让保姆领去买。

杨瑞妈妈的手指头都僵在了空中半天，最后悻悻地放下了。

任真从里面抽出两张来，直接塞到了眼睛哭肿还没好的杨瑞手里，小胸脯一挺说道：“谢兄弟昨天救急，钱还给你还有利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杨瑞看着手里的钱，揉了揉眼睛，转头又看了看妈妈，突然发现她变了脸。

“瑞瑞，以后交朋友，就得多交像任真这样的好孩子知道吗？”

杨瑞眨巴眨巴眼睛：“妈妈，你昨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瑞妈妈白了杨瑞一眼，挎着香奈儿的包包一扭身离开了。

任真拍了拍杨瑞厚厚的肩膀：“对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有件事我也告诉你吧，我不喜欢小米，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你放心追她好了。”

杨瑞一听小米的名字立刻就乐了：“你喜欢的是不是昨天你追的那个人？”

任真的小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说太多你这种小孩是不会懂的！”

说完，任真回到了自己的小椅子上。

杨瑞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就在这时，老师领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教室，小朋友们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个新面孔。

老师拍拍手对大家说：“这是我们小葵花班的新朋友，来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小男孩微微扬起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眼神不知怎么的落在了任真身上，任真两手拖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叫宋天骄，天之骄子的天，天之骄子的骄！我爸爸是宋氏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