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来关心我儿子的？

程漫染说完，气氛就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之中，若他只当做没听见还好，可偏偏半天之后他又有了回应。

“嗯？”

任君非微微偏转过头垂眼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目光让程漫染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

她干干地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

话没说完，就见任君非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淡淡开口：“不出来说吗？”

她低头看了看任真，小家伙正专心地和威利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并没注意到大人，这才平整了下衣襟，跟了出去。

前台的袁媛刚解决了米粉，只从柜台上方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气氛不太对的两个人，没敢出声。

救助站门口，程漫染看着任君非站定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不过才第一天认识任真，根本没有立场去和人家的父亲说什么。

“说吧。”任君非一边说一边点燃了一只香烟，打火机盖子的开合声清脆好听。

程漫染秀致的水弯眉轻轻蹙起，她不太喜欢吸烟的男人。

见程漫染不说话，任君非突然转过身来，鹰隼般的目光直射入她的瞳孔。

顷刻，程漫染便错开目光，看着他指尖明灭的红点，心跳竟有些错乱。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眼睛生的如此好看，仿佛可以蛊惑人心，就像她刚才，只一秒就几乎快要被他眼中的漩涡卷入其中。

任君非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白雾在夜色中飘散，他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说：“怎么，忘词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应该只知道工作，不关心孩子？”

她轻易就被看穿了。

“不，我只是……”程漫染心里生出深深的挫败感，她垂下睫毛不再看他。

“你只是关心任真？程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来关心我儿子的？”

任君非说着，身形却一步步靠近程漫染，她步步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大门。

程漫染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孩子父亲是这么个难搞的角色。

可她又想起可怜的任真，心里无端地又冒出点火气。

“任先生，就算我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正义感的旁观者，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独自一个人无助地坐在大街上哭泣！”

任君非看着眼前微微扬起的小脸，嗤笑一声：“你有孩子吗？”

“没有。”

任君非的眼神突然冷了几分：“那你就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

“对不起任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你。”程漫染轻笑着，想要直接拉开门进去。

下一秒，他按住了她的手，满是柔软细腻。

他沉声说：“想讨好任真的人很多，不过你还算是有些本事，你想要什么可以现在告诉我，放心，这不会破坏你在任真心目中的形象。”

任君非的一番话让程漫染感到莫名其妙，心里的感觉不知是气愤还是委屈。

“任先生，我尊重你是任真的父亲，你现在这样真的很无礼。”

程漫染说着，眼眶竟泛红了起来，任君非盯着她的眼睛，形状很好看，黑白分明，点点湿润的闪光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

这时，一门之隔的救助站里，传来一声奶气的呼喊。

“漫染！爸爸！你们怎么跑外面来了？”

正从病房出来的任真看到程漫染紧靠大门的背影，急忙小跑出来。

任君非这才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到安全距离，动动手指弹掉了烟灰。

外面太暗，任真也没看清他的动作。

任真推开门探出小脑袋：“漫染，我爸爸和你说谢谢没有？”

程漫染点点头，冲他笑：“说了。”

任真整个人走出来，抬头看她眼眶有些红，不禁有些关心。

“漫染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程漫染弯下腰摸了下任真的头，回应：“没事，刚进了灰尘。”

“用我帮你吹吹吗？”

任真话刚说完，后衣领就被人揪起来与程漫染拉开了一段距离。

程漫染看着任君非粗鲁的动作刚要开口制止，却又因为想起刚才他说过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一对亲父子，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何况在那男人眼中，自己干脆就是个图谋不轨的。

“回家，”任君非扔了已经燃到了一半的烟，扯起任真的袖子转身下了台阶，语气全然没了刚才的阴鸷，十分和气“程小姐，威利暂时就拜托你了，涉及到的费用，我的助理会联系你付清。”

“我们这里是慈善救助站，不需要……付钱。”程漫染说道，却因为没得到什么回应显得和自言自语一般。

任真透过车窗和程漫染挥手，程漫染笑了笑也抬手挥了挥，等到车开走了她才弯腰捡起那男人扔掉的半截烟，进门丢进了左手边的垃圾桶，抬眼便对上了袁媛目瞪口呆的表情。

……

车内。

任真还扒着车窗往救助站方向看，肉乎乎的小脸贴在车窗上变了形。

“坐好了！”

任真被任君非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离开车窗，身体坐正，半天才扭头看了一眼任君非。

“爸爸，你和漫染说什么了，我怎么看她不开心？”

任君非抬手扯松领带，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意：“你先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都是任雅若！你那个可恶的妹妹！说是带我出来玩结果自己半路先跑了！把我丢在大马路上……就是她男朋友开车撞到了威利！”任真一提到这件事就气愤到捏起了拳头，“爸爸！她真的是我们家人吗？她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那是你小姑，”任君非皱起眉，沉峻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你不能这么说她。”

任真气愤地抱着胳膊：“她对我这么不好我才不要这个小姑呢！我要跟爷爷奶奶说，把她赶出家门去！”

任真话刚说完，任君非的手机就来了电话，是老宅座机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来太太有些急切的声音：“君非啊，今天不是说带任真回来吃饭吗？我和你爸可想孙子了，你都答应了可不能变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