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妻摊牌

回门喜宴罢了左右无事，闲谈几句后，仲师槊和沈慈便要动身返回王府去。

“夫人，此次归宁，未能让夫人见到母亲是我思虑不周。现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改轿前去岳母大人的坟前祭拜可好？”

仲师槊不骑马，选择与沈慈同坐马车之时，沈慈就明白男人还要再打探她的情况。

只是不想马车突然颠簸起来！

沈慈在车厢内东倒西歪，几次险些撞上车内的矮榻。

仲师槊扶她一把，掀开车帘问赵骞：“怎么回事，地动了吗？”

“将军小心，这马受惊，难以控制了！”赵骞道。

眼见得马车将要驶向人群，仲师槊命令赵骞先行下车，他则将沈慈用斗篷裹好，沉声道：

“别怕，我带你出去。”

沈慈点头，紧紧搂住仲师槊的脖子。

不过是瞬息之间。

沈慈眼前一花，没怎么觉得失重便落到地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仲师槊反身打出一掌将那马当场击杀，使了个眼色，自有暗卫上前，检查那马的问题。

他面上微微凝重，也不放沈慈下来，直接和赵骞一道使轻功飞速回家。

逃过一劫的沈慈听着猎猎风声，忽的感觉头晕不适。

眼见王府已到，仲师槊将沈慈放下，吩咐道：“来人，带夫人回……”

打断他命令的是眼前一黑，骤然瘫软晕倒在他怀里的沈慈。

仲师槊瞳孔一缩，将沈慈打横抱起：“找大夫，快！”

……

清欢庭。

沈慈昏睡在床上，面色发青，唇色苍白。

春花不明白为何小姐回了一趟侯府就成了这样，以为小姐又被丁氏和沈茜折腾，守在小姐病榻边，寸步不离，心疼得直掉眼泪。

仲师槊正和诊过脉的大夫在外间说话：

“尊夫人眼孔略见浑浊、指甲稍有青紫，舌苔发丝发黄。老夫判断，应当是被人下了慢性毒的症状。先前量少，如今堆积便让夫人顶不住了。”

沉思片刻，仲师槊颔首道：“夫人问起，必答体寒之症。”

大夫也是聪明人，宅斗阴私多得是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一个小人物哪敢参与。

“将军放心，老儿心里有数。”

沈慈到底年轻，不过一刻多的时间，便悠悠转醒。

她缓缓坐起身问：“我怎么了？”

正如仲师槊要求的，那大夫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

“夫人大可安心，您这是腹内体寒，需要日后好好调理，便能起效。”

——体寒？

沈慈唇角快速闪过一抹讥笑。

仲师槊真当自己是个傻的吗，随便编个理由就可糊弄过去？

她还没那么好打发！

刺客，惊马，疑似中毒的昏厥……

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暗中要让她死，她必须和仲师槊合作，才能得到更多的讯息，以此来回击幕后黑手。

现在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自己再藏拙，只能被动到底，抱着秘密进棺材了。

分析利弊，沈慈抬头，正对上目光一直看着她的男人。

她不着痕迹的对门口使了个眼色，仲师槊眸光一闪，会意的开口道。

“你们先退下，本将军要与夫人说会话。”

待得众人纷纷退下，门也被关上。

沈慈坐起身，苍白的脸上带了抹笑意：“往日装傻充愣，多有得罪，还请将军宽恕。”

那懵懂痴傻的感觉从她身上骤然退去，眼底光芒流转，从容而坚定的气度和方才几乎判若两人。

仲师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夫人隐忍之狠，却是瞒过天下人。”

既然摊牌，自然不必再忍让。

沈慈嗤笑了声：“将军说的轻巧，这礼教对女子束缚好似囚笼一般，若我也能像将军那样走马边关，又何必忍辱负重，自轻以苟全性命？”

仲师槊顿时沉默。

他自是将这侯府嫡女的过往查了个一清二楚。

祖母驾鹤，母妃早逝。

父亲偏信掌管家权的继室。外人面前捧杀，私下折磨无度，求助无门，离家无法。

闺中女子在这种境地之中，竟还未不堪委屈而自尽，反是咬着一口气不惜装疯卖傻来保护自己。

世间几个女子，能有如此勇气和坚毅？

一撩长袖，仲师槊向躺在床上的沈慈作揖行礼：“在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夫人多多包涵，恕我无礼！”

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两人自新婚以来最为和谐的时光。

沈慈直言自幼因丁氏母女所受的百般虐待，意图明显——

她要借助仲师槊的力量使她们自食恶果，尝尽苦痛！

而仲师槊的问题却好生棘手。

“我母妃素来身体康健，饮食精细，突然害上恶病，去的实在蹊跷。我怀疑凶手或许与郑氏相关。但苦于当时年幼无能，也不甘见郑氏上位的嘴脸，一气之下，另谋出路。”

“现今我总算小有所成，定要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我誓要为母妃沉冤昭雪！如有隐情，一个不饶！”

这一刻，沈慈透过男人高大英俊，目含煞气的模样，见到的却仿佛是十几岁小孩模样的他。

孤独可怜又无助含恨的那个孩子，还在将军的心里。

沈慈心里触动了一下，明亮水润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合作”：

“我帮你一起查出当年腌臜如何？你是男子，参与内宅争斗之事多有不便。我名义上作为你的妻子，许多事由我出面更为合适。”

仲师槊眸光一闪，便行礼感谢沈慈相帮。

这次沈慈却不受礼了：

“我有条件！”

在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多有牵制。纵使她能收拾了丁氏与沈茜帮原主复仇，却无法与平南侯斩断瓜葛。

暂时协助仲师槊查清元王妃的死因也有自保之意。

她和仲师槊的合作本就是她赢得多些。

可这还不够。

她一个在现代风生水起经商大才，怎么会甘愿今后困在一个小小的内宅之中？

“我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保证我能不受平南侯的控制干涉。”

仲师槊闻言，正待痛快的点头应许，却听他家小夫人来了第二句——

“且与我和离！”

仲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