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个公允!
书名:将军夫人被迫营业作者名:二橘儿本章字数:2293更新时间:2023-12-27 20:50:48
郑氏送人是何种算计,沈慈内心清楚。
一是转移仲师槊视线,减少对她的关注。
二来做个他俩房中的眼线,时刻掌握仲师槊动向,防止他出招抢王位。
三则明面给仲师槊卖个好,正室痴痴傻傻,身边总不能没个体己贴心的红颜。
一旦仲师槊纳妾,也就在盛京铺开了人脉,不利于小世子仲师邑。
她现在送人,既可塞进去了自己人。又让有了侍妾的仲师槊,一时半会儿也不合适接个新人。
倘若苗清当真入了仲师槊的眼,又有个一儿半女……
得到王位岂不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此事沈慈难以开口推辞,暗暗睨了一眼仲师槊。
仲师槊战场厮杀,斗智斗勇,郑氏阴谋与他而言不过尔尔,必定有所反应。
这厢仲师槊原想拒绝,却迅速捕捉到另一边试探的眼神。
他心思一动,抱拳谢了郑氏。
竟是答应了!
在郑氏满意自得的眼光中,带着欣喜若狂的苗清、愤怒怨怼的春花和若有所思的沈慈一起回了他自幼生活的凌观园。
“你暂时就住在落英阁吧。”
仲师槊命亲卫首领赵骞安排苗清起居事项,之后自顾自离去,权当沈慈不存在。
沈慈也不停留,拽着春花回了自家地盘清欢庭。
不几日,便能看出门道了。
清欢庭偏僻,离仲师槊的居所一东一西。
人丁寥寥,除了两个粗使婆子、三个小厮外,只剩一个年仅十岁的女童可供使唤。
再看苗清的落英阁,与仲师槊相隔不远就罢了,小厮丫鬟也成群。
甚至连园子管事也往苗清那儿跑,天天早起请安去得勤快,各处的分例用度也出自苗清的口。
整个凌观园,竟把苗清捧成当家夫人了!
也难怪下人们趋炎附势,先不提园子里大多是郑氏安排的下人,单仲师槊的表现就够做风向标,引得人心思动。
“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清汤寡水连肉腥都不见。再说咱们的熏香、绸缎、点心,哪样不被那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克扣了?”
春花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好,愤愤不平嘟囔着。
“我可打听过了,苗清原是被自家好赌老爹卖给王爷的,王妃见不得人家年轻漂亮才划给将军呢。”
沈慈边听八卦边吃,丝毫不受影响。
“小姐,咱们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才出了丁夫人的狼穴又落入这王府虎口呀。我先前还觉得将军高大威猛,是个好相与的,现在看来,倒是个瞎子,鱼目高抬、珍珠蒙尘!”
这妮子几天翻来覆去地嘀咕,沈慈听得快要耳朵生茧,内心却毫无波澜。
不过今日沈慈莫名心里发沉。
昨夜零星落了雨雪,地上湿漉,周围温度骤降。
原主身体被丁氏折腾得柔弱,受不得寒气暑气,如今这天气房间供暖不足极易生病。
春花着急在小库房里寻了半天却不见炭火,便道:
“小姐,我去取点炭来。你在被子里坐一会儿,莫要出来受凉!”
说罢,又给沈慈穿上毛袄,裹了大氅,匆忙带个小厮去了内院库房。
库房管事去落英阁伺候不在,问侍从查验,却说清欢庭这月的分例都已经用完,拨不出来了。
“胡扯!才不过五日,小姐哪里就能用了账本上的十斤银霜炭、十五斤白炭、二十五斤黑炭?”
那侍从却两手一摊,凉凉的道,“账上记得用完,便是用完,胡搅蛮缠也没用!”
春花知道又是苗清做了手脚。
她舍不得小姐堂堂正室夫人,被没名没分的侍妾欺压,怒气冲冲的快步到仲师槊院前求见。
一见仲师槊,她便气的哽咽道:
“将军!苗清越权管理内院,克扣小姐分例,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清欢庭里连一块炭影也寻不见,哪里顶得住?奴婢们受些苦便罢了,小姐吃不得冷,求将军明鉴,奴婢斗胆要个公允!”
微皱眉头,仲师槊正准备开口。
却见四五个丫鬟拥着一袭鲜艳牡丹朱锦裙,打扮花枝招展的苗清迎上前来,娇声道:
“你怎可血口喷人。将军,妾身自管理后库以来,日日战战兢兢,唯恐有负将军信任。一切都有账面记录,怎敢耍这样见不得人的把戏?求将军查账核实,还妾身一个清白。”
摩挲食指上的玉扳指,仲师槊问:
“春花,你可否有证据证明苗清克扣事实?”
见春花摇头,他朗声道,“清欢庭丫鬟春花搬弄是非,信口雌黄,照理当杖责二十,念在其忠心护主,免去重罚,扣三月月奉,去柴房思过半日。”
春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被大丫头们反拧手臂,拖出书房。
仲师槊看不到的角度,苗清偏过头,对上春花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沈慈在房里小憩一阵后,左等右等不见春花回来,唤来年幼的荷白:“找春花来,我要和春花玩,春花在哪?”
荷白虽说还是个孩子,但也算机灵讨喜,与各处的老婆子们相熟,是清欢庭要打听春花消息的不二人选。
“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找春花姐姐回来。”
荷白领命才出门,不到片刻便与那陪同春花的小厮一道回来了。
却不见春花本人。
荷白侧身退后,嫩生生开口:“春花姐姐去找库房添炭,发现分例已满了拿不出东西。一时气不过,冲撞了将军和苗清小姐,被罚到柴房思过了。”
为她出头,却反被罚了?
听了来龙去脉,沈慈咬着一口银牙,让小厮把她的斗篷给春花送过去。
她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动怒。
虽说对下人而言,思过只是小惩大诫,但众目睽睽之下,让替她出头的亲信丫鬟去柴房,可就是明摆着打她的脸了。
沈慈坐在床沿,食指和中指轮流轻轻敲击雕花床围,似在思索什么。
与此同时,仲师槊也在斟酌。
方才他派去查探沈慈底细的手下,将这位侯府嫡女十几年的经历整理成册呈放在案:
“将军,属下多方打听,确定院里的就是平南侯府嫡长女沈慈沈小姐无误。”
赵骞翻看之后,面露不忍:“这丁氏着实狠辣,小姑娘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莫非一切都是他的恍神么?
仲师槊脑海中,不断晃过的两人对视的画面。
他总忘不了初见时,大红色帷帘映衬的人面桃花和喜宴上,盖头下晶莹明澈的双眼。
但她是货真价实的沈慈。
想也是,一个不得宠又没有心机的痴子,还有谁会挺身而出,代替她入龙潭虎穴呢?
难不成……那些都是巧合?
当夜。
三更鼓敲毕,仲师槊卧房门缝就被人塞了东西。
参军习武多年,他已养成睡得浅的习惯,稍有动静便被惊动。
男人仗着身体好,也不披件外套,直接起床掌灯拆封快速浏览起来。
那信封内赫然是苗清克扣分例、贪墨倒卖院内物件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