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别叫我鸭王

“缃姑姑！”良儿惊叫出来。

“快，快走！”缃姑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

“拿着……我就剩……这个值钱……艾绦……你带着姑娘……走……走吧，青……青碧她……好好儿的姑娘……快，快跑。”

“我知道，我都知道，姑姑别说了。”艾绦哭着说。

后面传来贼人的声音，缃姑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二人：“快跑！别让我白死一场。”

艾绦哭着拉起良儿跑向黑夜里，身后传来贼人杀害缃姑姑的声音，两人一边哭一边没了命一般跑着。

“这瞎跑也不是办法！”

“艾姐姐，再不快些，贼人就追上来了。”

“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跑不过他们的！早晚会被他们拿棒子打死。”

突然，良儿耳边响起了傍晚那个喂马小厮的话：“这伙人没什么能耐和武器，只拿着棍棒欺负良民”，再想到下午抵着自己脖子的那把剑——泛着凌厉的寒光，定是把好剑。

“艾姐姐，跟我来。”

“你……要到哪里去！”

良儿拉着艾绦一路直奔到芦苇荡，钻进了苇草，两人瘦小的身影立刻淹没不见踪影，算是暂时拖住了贼人一会儿。

“芦苇荡尽头是河！这么冷的天你要游走吗？”艾绦又气又急，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候良儿突然大叫起来：

“鸭王！救命！杀人啦！救命啊鸭王！”

良儿声音一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能传过五里地去，迷失在苇荡子里的贼人闻声寻人，淅淅索索的声音向两人靠拢来。

“你疯了吧！想把他们都引过来？！”艾绦吓得站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远处传来贼人猥琐的声音：

“我说你们还是自己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里，嘿嘿，把你们的衣服烧光，省了爷麻烦。”

“鸭王！再不救命来不及了！鸭王！”良儿还是自顾自含着，焦急的汗水流了一头：

“杀人啦鸭王！救命啊！快来啊鸭王！”

“谁是鸭王！”贼人被喊得心虚，点燃一支火把，索性烧了这苇荡子。

“艾姐姐，我就是死，也不能被贼人扒了衣服。”良儿蹲下，安慰着比她大得多的艾绦。

“你瞎说什么。”

“真的艾姐姐，我没有瞎说，从驿站出来那会儿我看着了，贼人逮住姑娘，都是要扒了衣服的。”

艾绦的脸色更差了，抱住良儿不住地抽噎，浑身发抖：“好，姐姐陪着你。”说罢，两人看着那高高举起的火把闭上了眼。

“嗖~”耳边刮过一阵寒风，只见一抹白光霎时飞去，直直得朝火把的方向，噗的一声似乎撞上了什么，火把应声倒地，耳边传来好几声刀划皮肤的嗤嗤之音，黑暗中有人拾起火把，慢慢向两人走来。

“你乱叫什么。”

黑暗中，他一袭银色的衣衫，举着火把慢慢走来，良儿才真真切切看着了这个一会儿要命一会儿救命的人，他蒙着脸，身材修长，黑发飘逸。

“再瞎叫我烧了你。”他将火把猛地往前一扫，温暖的热浪从良儿脸上拂过，这火也不像刚刚那样吓人了。

“谢谢，谢谢你。”良儿噙着泪，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理一理衣衫，才发现早已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

“来。”他只说一字，伸出手，隔着衣袖抓住良儿的小臂，一下就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像折一支芦苇般轻飘。

“谢少侠搭救之恩，请问少侠姓名？我们也好答谢。”艾绦问道。

“不必了，”他冷冷地回一句，又转头看向良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忠靖侯府，此事一出，侯府那边不知你们生死，定是焦心。”

“谢谢你鸭王，救命之恩……”

“别叫我鸭王……”

“那……少侠救命之恩……”

“等等！”还没等良儿说完，艾绦突然打断，一把握住她的手：“姑娘，咱们走吧，不要回侯府了，今天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日后我定会待你如亲妹一般。”

“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