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晦暗不明

“这样啊。那人呢？”燕皇又是问道。

“那人已经伤重不治，在将信交出后，不久便气绝身亡了。”觅书双说道。在李耳的事情上，她义无反顾地说了谎。李耳这个人她留着还有别的用处，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燕皇将人扣下了。

燕皇将信重新递给了七皇子，整个人向后一倒，瘫坐在龙椅上，“也就是说，这信上的内容究竟是真，还是假，尚且是不可知的了？”

七皇子看着燕皇这样一点都不把柳城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不经是心头一紧，连忙开口说道：“父皇，此信乃是用鲜血写就，送信之人更已是命丧黄泉，恐怕不是作假。况且，依臣之见，没有人会是想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因为说谎之人，不会得到丝毫的益处。”

燕皇的目光在七皇子和觅书双的面上一一扫过，像是在探究些什么似的。片刻后，才又开了口：“嗯，七皇子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七皇子你倒是说说看，将此事瞒下的柳城郡丞到底是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七皇子被燕皇的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他若是真的能猜到，那个郡丞的肚子里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的话，哪里还用像现在这般呆愣愣地站在这里，直接是将所有的证据一并搜集齐全了，这事不就了结了大半了吗？

七皇子尽管是在心中腹诽不已，但依旧是恭敬地说道：“臣不知。不过经陛下的提点，臣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何事？”

“郡丞和郡守之间定是有一人说了谎。可不论是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柳城中的百姓都是无辜之人，总是要先确认他们的安危才好。”七皇子说道。

坐在龙椅上的燕皇，目光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低声说道：“七皇子说的对。不管如何，朕的子民们总是重要的。明日早朝，朕会将这事告知大臣们，看看他们是如何决断的吧。好了，朕乏了，你们二人出宫去吧。”

七皇子对燕皇几乎是敷衍的回答有些无奈，可到底是君臣有别，即便心中想得再多，燕皇让他退，他就得退。唯有一点让七皇子感到奇怪的是觅书双，她看起来太平静了，就像是早已料到了如今的结果一般。

七皇子同觅书双一同走出宫门时，觅书双突然开口道：“我有些话想要和七皇子说，不知七皇子可愿到福林楼走一趟。”

在看到觅书双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宫门口的侍卫时，七皇子了然地点了点头，“自是愿意，觅姑娘请。”

到了福林楼后，觅书双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一处僻静的包间。看得七皇子不禁是有些侧目。

面对七皇子探究的目光，觅书双却恍若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低声说道：“这福林楼中的酒菜倒是挺和我的胃口的，来的次数多，便也对这里熟悉了。”

七皇子点了点头，跟着觅书双上了二楼的包间。

“不知觅姑娘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七皇子一坐下，便直奔主题地说道。

“明日在朝堂之上，陛下定然会点人去柳城，治理疫情。而这个人十之八九会是萧瑞景。”觅书双沉声说道。

七皇子有些不解地问道：“觅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陛下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萧瑞景便是他的首选，错不了的。”觅书双解释道，“所以明日朝堂之上，我想要七皇子帮我做一件事。”

“觅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要七皇子，明日在朝堂上说，柳城如今局势不明，所以你愿与太子同往，护卫朝中官员。”觅书双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就连坐在她对面的七皇子一时间也猜不出觅书双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这事我倒是可以做，只是我想知道觅姑娘此举究竟是有何深意。”七皇子下意识地觉得，觅书双这个请求不会是单单想要他往柳城走上一遭。

果然，下一瞬觅书双就开口说道：“这个啊，大约是因为我想要去柳城吧。”

七皇子在听到觅书双说自己也要去柳城的时候，不禁是愣住了，甚至连小二开始上菜这样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半晌后，七皇子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觅姑娘是说真的？”

觅书双看着窗外的车马人流，点了点头，“真的。我想去柳城。”

觅书双同人说话的语气中永远是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入她的眼一样，又好像什么样的事情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柳城的事情是七皇子第一次从觅书双的身上看到鲜明的情感波动。

柳城很危险。”七皇子低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想去。”觅书双回答道。她执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接着说道：“至于危险，我早已经习惯了。疫病和刀剑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能夺人性命的东西吗？”

七皇子瞬间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和觅书双虽是出身不同，但他们两人注定是不同的。

“我知道了。”良久后，七皇子开口说道：“可是我如何能帮你？即便我明日上朝时说了那些话，陛下也未必就会想到你，朝中并非没有可用之人。”

“不，朝中已无可用之人。”觅书双看着七皇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觅书双这话说得笃定，七皇子一时间也是有些茫然，反问道：“怎么会？”

“其他的时候或许不会，但是这是一桩要人命的事情，朝中定然无人。”觅书双眼见七皇子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你想说，便是朝中无人想去，你可去。”

七皇子点了点头，觅书双正好是将他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我正是此意。即便柳城凶险，但若是需要我的话，我亦是不畏这些危险。”

“可陛下注定不会让你去的。”觅书双笃定地说道，“因为你刚成亲不久，陛下不会让李婧小姐守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