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心甘情愿

七皇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去帮觅书双并不是为了要什么报酬，只是几次张嘴都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这里毕竟还在皇帐附近，他若是解释了什么，结果被有心人听去了反倒是不好，最后只能是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七皇子走后，李婧转向觅书双，语气柔和地说道：“我今日被吓坏了，不敢一个人待着。不知双儿的帐子里能不能多出一个供我休息的地方？”

“若是李小姐不嫌弃的话，地方自是有的。”觅书双看出李婧眼中祈求之意，想了想后，便应下了这件事情。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她觅书双还是给得起的。

一见觅书双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李婧眼中的喜悦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立刻跟在觅书双的身后，向着觅家营帐的方向去了。

皇帐内，燕皇看似是正在看着一众宫人清理地上的血迹，可实际上他的眼神早就变得游离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德福进来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了这副场景。他对着那些已经将血迹清理干净的宫人们挥了挥手，眼看着这些人都是出去后，这才走到了燕皇的身侧。

“陛下夜深了，该是要休息的时候了。”德福轻声唤回燕皇的意识。

“德福，我方才想了一下，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燕皇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说给自己一个人听一般，但是站在他身侧的德宝还是听清了燕皇说的话。

“陛下心中是有疑虑了吗？”德福低声问道。

燕皇轻轻点了下头，“朕发现，觅书双除了最开始向朕行礼时的那句话之外，便什么都没有说过了。真的好奇怪啊。就像她料定了，朕不会追究她的责任，所以才不着急为自己辩解一样。朕突然是觉得自己似乎是看不懂这个小妮子了。”

“陛下，兴许是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德福想了想后，说道，“今日之事本就事发突然，觅姑娘的年纪又是三人中最小的那个，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也是正常。”

燕皇两眼直直地看了一会儿德福，“或许德福你说的也是对的。刺客的事情就拜托德福去查了，朕想要一个结果。毕竟这刺客来的太过古怪了。要杀朕，那就应该是要走到朕的面前来，去找朕的大臣们的女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奴才明白了。”

觅家营帐中，李婧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对着在身边伺候的小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小函正往李婧的浴桶中加着各种凝神静气的药草，在听到李婧的问话后，小涵手下一顿，恭敬地说道：“回李小姐的话，奴婢名叫小函。”

“小函？挺好听的。”李婧自顾自地说道：“对了，小函，你家小姐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这次她救了我一命，本小姐想要挑一件她喜欢的礼物，做谢礼。”

“真是有劳李小姐费心了。小姐喜欢兵器和猛兽，而且小姐最近似乎是有找人打一把匕首的打算。小函低声说道。

“匕首吗？那就这个好了。小函这事你先别说出去，本小姐想要给你家小姐一个惊喜。”李婧说道，“若是有可能的话，本小姐今生都是你家小姐最要好的朋友，只可惜，事事难以心定夺啊。”

觅书双刚是放下自己手中的刀，便看到李婧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遂是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李婧？”

见自己被发现了，李婧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不过瞬间就又变成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站直了身子，说道：”觅姑娘，今夜能陪我睡吗？”

觅书双的眼神从李婧尚且带着几分湿意的发梢划过，低声说道：“李小姐放心，您已经是安全的了。觅家的仆从都是会武功的，您在哪里睡都是安全的。”

“既是如此的话，那本小姐就要在这里睡了！”李婧的语气突然变得蛮横了起来，直接扑到了觅书双已经铺好的床榻上。觅书双看了李婧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反手将灯芯掐灭，便也上了床。

少女温热的体温轻轻依偎在觅书双的身边，给觅书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黑暗中，李婧突然是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低落，“其实方才若是没有七皇子出言打皇上对我的质问，我可能真的就要将那些话收回去了。对不起啊，明明那个时候，你是那么护着我的。”

觅书双没有想到李婧竟会和她说这些话，不由是愣了一下，“不必说对不起，因为这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你是燕皇的臣子，而我是燕皇重臣的女儿吗？”李婧轻声问道，“可说到底，你的命和我的命不都只是一条命吗？”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困惑和不解，甚至还有那么一份被隐藏得很深的委屈和不安。觅书双一听便知道，李婧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心结，一头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了。

“李婧，人的命本来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在听到这句话后，李婧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沈端和仿佛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不然怎么会不论什么时候，情绪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就连说出这样残忍的话都是一样平静。

“有的人的命，便是拿一座城的人的性命去换，那都是值得的。而有的人的命却是一文不值，死了也就是死了，连个在意的人都不会有。”觅书双淡淡地说道。

“而且李小姐今日也不必自责。我今日护你，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那死的也只是我一人，与我的家人无关。”

“但今日陛下所言，已经是将你的所有亲近之人牵涉了进去，李婧你会心生惧意，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很正常。若是涉及家人之时，还能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恐怕已经不是生着一颗人的心了。”

李婧微微侧头看向躺在她身边的觅书双，眼中渐渐染上了一种不解，“书双，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些话来？当时要被我舍弃的可是你自己啊！一座城的人换一人的性命，我不信那一城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