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猜疑

李婧的面色变得越发惨白了起来，冷汗开始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李婧朕看在你是李大人唯一的骨血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决定是要将方才说过的话收回，还是继续将这份罪认下来。”燕皇对着李婧露出了一个冷笑，更是吓得李婧瑟缩了几分。

此刻曾经那个骄傲到令太阳都要失掉自己颜色的李婧已经是彻底不见了。

还未等李婧说话，七皇子突然动了，他对着燕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说道：“父皇，此事当真是怪不得李小姐。”

燕皇这才看向七皇子，低声问道：“那你认为应该是怪谁呢？”

七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禁卫。禁卫军身为拱卫皇室的最后一道屏障，非但是让李小姐于月夜遇险，而且将刺客放入了猎场之中还不自知，实在是过于失责！”

“今夜刺客突然出现，觅姑娘身边并无兵刃，但亦是护着李小姐，让李小姐可以平安回来。故而，此事不论是觅家小姐，还是李小姐身上都无过错！”

觅书双有些讶然地看向七皇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七皇子在听到男子说觅家准备谋反之后，还会为她说话。燕皇看着觅书双眼中的讶然，微微挑起眉毛，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将拽着李婧的手一松，任由李婧摔到地上，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朕便听了你的话，就当她们二人皆是无罪的了。可你呢？”燕皇慢悠悠地问道，“怎么不见你为你自己开脱上一二呢？难不成是忘记了吗？”燕皇的面上带上了几分戏谑。

七皇子跪得笔直，眼中尽是坦荡之色，“回父皇的话，儿臣之所以不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儿臣的确是有罪。儿臣学艺不精，不敌刺客，所以才让刺客脱逃。在此之上，儿臣的罪避无可避。”

“你倒是坦荡，竟是想要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了。”燕皇半歪着身子看向七皇子。他的眼中既是没有欣赏，也没有不满，仿佛什么样的情感此刻都不配盛在燕皇眼中。

“罢了，不过是一群孩子，朕倒也没小心眼到要将刺客的事情全都记在你们几个人的头上。”

“只是你们也都不小了，应该明白什么样的东西是你们担得起的，什么则是你们担不起的。少年意气有时候会帮了你们，有的时候却会要了你们，甚至你们身边人的命。”

燕皇说完这话之后，复又站起身来，对着德福伸出了一只手。下一瞬，一把泛着寒光的剑便递到了他的手上，燕皇随意挥了两下，这才对着德福说道：“德福，让人进来吧。”

“是，陛下。”德福躬身回答后，转而走出帐外。

不多时，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只穿着单衣被人推了上来，跪在地上。壮汉的嘴被人死死地堵住了，此刻只能发出毫无意义可言的呜咽声。

燕皇将剑锋向前一递，看着跪在地上的觅书双三人，说道：“这个人是朕之前的禁军统领，季长。”

话音一落，燕皇便将手中的剑直直送进了季长的胸膛中。季长的眼睛暮然睁大，面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地狰狞了起来，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上，就要丢掉自己的性命。

季长很快就没有了声息，他的尸体顺着燕皇将剑抽出的力道，缓缓倒了下来。直到身死的那一刻，季长的眼睛都是瞪得滚圆，没有闭上。季长这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将李婧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向七皇子的方向躲了过去。

伴随着尸体的倒下，鲜血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季长的胸口处涌出。不多时，皇帐内便盈满了血液的腥臭味。七皇子的面色开始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眉头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轻轻地皱了起来。至于，李婧则已经是一副几欲呕吐的模样了。

帐内唯有燕皇和觅书双两人，面色丝毫未变。燕皇抽出剑后，便将剑随手扔到了一旁，走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现在朕缺的是一个禁军的统领了。”燕皇支着脑袋，看着帐中的一片狼藉低声说道。

燕皇的眼神开始四处飘转，不知怎的，突然就落在七皇子的身上，“朕忽然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方才七皇子你和朕说话的时候，是禁卫统领的罪过吧？”

“是，陛下。儿臣是说过，但是他们也是罪不至死。”七皇子虽然对于季长的死深感不适，但依旧是极为得体地回答了燕皇的问题。

“那等刺客事情了了之后，就由你来择人当禁军的统领吧。”燕皇这话说得极是随意，就好像自己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到底你也是朕的儿子，朕相信你的忠心，这几年你也没少出力。正好这个位置现在空出来了，就由你的人顶上吧。”

七皇子下意识地推拒道：“父皇，儿臣年纪尚浅，又无资历，恐怕是难以担当如此大任。还请陛下换一个更为妥当的人选更为合适。”

“不会就去学。”燕皇面上带着些许不耐，对着七皇子挥了挥手，“朕赐下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好了，夜深了，朕要安置了，你们走吧。”

燕皇逐客令已下，觅书双等人只好是先行告退。

三人一起走出皇帐，李婧便再也支撑不住了，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方才死人的一幕一直都在李婧的心中不停萦绕着，直到现在李婧还觉得自己依稀是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李小姐！”七皇子和觅书双一左一右同时将李婧的身子撑了起来，这才避免了李婧摔倒的惨剧发生。

李婧站稳之后，便就推开了七皇子和觅书双的手，低声说道：“我没事。谢七皇子，今日多谢你赶过去，不然觅姑娘的处境不知会是有多凶险。今日的情分我记下了，他日谢你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