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阴差

点燃一根烟，长舒一口气，看着缕缕白烟飞进漆黑的夜空，刘罪叹了口气。

看着远处占据了大半条马路的大妈们。刘罪仿佛看好戏一样，直直的盯着一个穿着略微超前的大妈。依靠在路边的护栏上，看了看手表，随即把烟头弹射在了地上狠狠踩灭，晃晃悠悠的走向了舞蹈团队。

马路拐角一道刺眼的灯光突然照射而来，刘罪的身体扭曲了一下，车子径直穿过刘罪。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停止，大妈们惊恐的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随意穿过狼藉现场，刘罪停下脚步，站在了某个穿着黄色舞蹈服装的大妈的旁边，问了句：是洪翠英吗？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晃了一下，说我是交通指挥大队的，请你配合下，我们需要了解现场情况。

大妈怔怔的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看着马路中央…

       看着比较配合的大妈，刘罪指尖泛起的黑烟缓缓消散，点了点头伸手拉着大妈从人群中走过。仿佛从嘈杂地狱中走过的两个孤影，没有任何人理会。

返回车中，刘罪直接发动汽车，驶向了茫茫夜色之中。

突然坐在后座的大妈幽幽问了句，马路中间那个是我吗？刘罪抬头看了看后视镜：是，洪翠英，1979年生人，于2018年死于车祸。

       “我死了？”大妈喃喃自语。

        刘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经手的很多亡魂都是这样，从镇静到震惊，然后就是……

大妈突然面目狰狞：“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要回去照顾他们，我要…”见刘罪不为所动，大妈突然伸手要掐刘罪的脖子。早已等候多时的刘罪伸出手，丝丝缕缕的黑雾流出，迅速团成一个黑圈然后收缩迸发出无穷吸力，大妈被吸力扯成扭曲的形状消失不见。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作为走在新世纪的三无青年，没钱没房没样子的刘罪，抽根小烟，偶尔喝个小酒，虽然过的清苦，却也没压力。

这一切悠闲是刘罪从电线杆子上层层老中医广告中找到的某张招聘启事开始走向了诡异的方向。

某一天，刘罪摸了摸兜里的仅有的五十块钱，叹了口气，该去找个工作了，于是乎随便找了一根电线杆子，随手撕了撕，找到了一个“xx…客栈”中间两个字似乎因为雨水的侵蚀变得模糊，记下了电话号码，随手打过去。

这一切仿佛都那么的随意与荒诞。工作能是这么找的？没多久，电话通了，简短聊了两句，就听着刘罪信誓旦旦的保证：老板，我就干一个月，您给千八百就行，啥都能做…行行行，我明天就去上班。

这是刘罪为数不多的生存技能之一，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跟着他一样，每当他遇到困难，生活不下去的时候，这东西就会帮助他，只是会收取一些报酬。类似于…

夜晚，破旧的出租屋内，啪…啪…，刘罪惊醒了过来，摸着脸上的手指印，破口大骂，每次都这样。 

        都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每次他被迫被帮助以后，总会遇到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比如夜晚睡着了，被抽耳光，醒了却看不到人；比如，半夜在床单上画张世界地图，醒了拿着液体去医院化验，却告知不是自己的…

第二天，刘罪哼着小曲儿在街边小吃摊上买豆浆油条，转头走的那一刻，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响起，“砰”飞在半空中的刘罪只来得及对着惊慌失措的货车司机比了个中指。

随即

眼前一黑。

刘罪仿佛一坨从天而降的烂肉砸进了街边的茶馆。

“嗯…”

         漫长的黑暗中，刘罪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抱着一样，就是越来越紧，紧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罪惊醒过来，长吐了口气。

“呵，原来是噩梦啊”伸手想擦擦汗，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仿佛卡住了一样。

同时，他想看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睁不开眼。

周围的阵阵的声浪传进耳朵。

“好惨，这都成碎肉了”

“打电话报警没？报了”

“叫救护车啊”“叫个屁啊，你见过碎肉能救活的吗？”

刘罪又是一阵纳闷：这货车撞了几个人？怎么还有比我惨的。我还有意识，给我叫个救护车啊。

不多时，刘罪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也听到了铁锹的声音…感觉自己被人挪动了下。但周围有些嘈杂，只听到了有人喊他名字，还有什么抬上车…

刘罪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被送去医院了，就凭自己这种意识清醒的状态，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命。至于以后，先不去想它，残疾了，捡垃圾也能活。

但接下来，司机的一句话让刘罪的心沉入了谷底。

“这种直接拉去火葬场吧”

“嗯，不会有人认领的，这家伙是个孤儿”

不，我没死。

我还有意识，我能听到你们说话。

刘罪拼命想挪动自己身体，接下来，他感觉到一阵阵的颠簸。不多时，感觉有人又在挪动他。

苍老的声音说：这尸体要怎么处理？

司机：“有空闲就给他拼一拼，没时间，就直接烧了吧，反正是孤儿，没人认领。”

“嚯，碎了啊，那算了，老头子我不费那个劲儿了”

刘罪彻底恐慌了，疯狂的想控制自己身体，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但死人能有感知吗？还能有自己的思想吗？

我没死！你们再看我一眼，你们肯定能发现我还有意识。

“你先走吧，我这活不少，结束了，我通知你”

“行，你烧完了，跟我说，我还有别的活”

司机两人说完，一脚油门便开走了。

老头把刘罪放到一个地方后，就踢踢踏踏的干活去了。

四周

黑暗无比

那刺骨的寒意，

是那么的清晰。

刘罪拼命挣扎，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发出哪怕一点儿声音。这样，自己就会被救出去，而不是被人投进火炉烧成灰。

四周越来越刺骨的寒意，以及逼仄的空间让他感知到是在什么地方。

“冰尸柜”

最终，他有些放弃了，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可能这就是没人爱的下场吧，挣扎活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独自一个人，哪怕活的太久，又有什么方向呢，没有自己要守护的目标，有什么意义？

渐渐的，刘罪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是感觉到他在被人搬动，同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嘎嘣作响。

“小子，算你运气好，带你见识见识这种尸体，你可以在他身上练练手”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过你得对他尊重些，无父无母的已经够可怜了”

“好的，师傅”稍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刘罪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青年搬来搬去，内心毫无波动，反正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痛，刘罪下意识的一抽。

冰柜旁边的青年陡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