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故土依旧

上文提到素英问及到大伯母。

听素英提到“大伯母”这三字，他大伯原本一张笑眯眯的脸，此刻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素英啊，你伯母她已经走了两年多了，你哥也在荒年那次生了一场大病走了，你两个姐又都嫁出去了，如今这个家就我一个孤寡老人，这两年得幸侄儿懂事，自从你伯母和你哥走了，我就到他门下养老，你那婶还在。本来他们今日也要来，想着来了你心里不好受，想着还是避开为好。”

素英闻言，心下黯然，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但每每想起从前，素英心里还会隐隐作痛，甚至有恨。如今听到大伯道出的情况，素英心下更伤怀。

自己父亲早逝，母亲为了她自己的出路不得不丢下她去改嫁，一开始原本想着有叔叔可依，那承想苦难往往会让原本善良的人失去初心，叔叔为贪图那几个饷银，丝毫没有顾及到当时还年幼的素英，狠心地把她抛弃，幸好这些年遇良人方安然渡过那苦难的时日，这些天素英原本心里有

恨，但如今得知这些不幸，素英心里又是极度的难过，毕竟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啊，哪怕当初叔叔何等的狠心，但也不该承担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至于大伯，虽为人自私一些，但为人不坏，不应该让他在晚年落得膝下无靠，卑微地投靠在侄儿的屋檐下。这些毕竟都是她的至亲啊，素英心是善良的，她是希望他们好，毕竟他们从前也那般拼力为生活而去努力，本该是享受明媚而生，而不是暗淡收场。

考虑到后天就是除夕，于是在次日，由雷子引路，素英同董政和三个孩子一起准备去老家“上界”。母亲因前些天舟车劳顿，加之临近除夕家里也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便没与素英一同来，自留在家里。

才几公里的路，素英一行人却走得很慢，虽离开家乡有十来年，但见这里的变化并不大，甚至有一股熟悉感向素英扑面而来。

从老家到衡山大概有十几公里左右路程，南岳山脉是湖南省最大的山脉，是长沙市的主要山脉，主峰韶山海拔1290米，是湖南省最高的山峰之一，它东西横跨长沙、岳阳、常德和益阳等地，全长约400公里。如今南岳衡山已成为湖南一个知名的旅游景点。

素英家是在衡山江东乡的一个叫油蒲塘的乡下，地处山坳里，四面环山，七零八落的十几栋房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大部分是土培房结构，呈长方形形状，独栋独院，平瓦房。唯独有一栋或许是早些年大户人家留下来的青砖木结构的房子，特别显眼，里面院子很大，尤其是一些门窗、屋檐上还有做一些精细的木雕和石刻。这一家素英还有印象，当时这家主在油蒲塘村里算是有钱人家，如今眼见屋里主人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屋主。问雷子，才知这一家在“文革”那年，逃的逃，走的走，后来人去屋空，最终这房归了公家，分给了当地最穷的人家。

董政听了不免叹道：“成就一番大业，每个时代总要牺牲那么一些人，或富或穷，时代的洪流要推进，谁都不能说自己是无辜者，只能说是命运不公。”

“这家人谈不上是地主，只能算是个富农，他们当初也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把家业做大的，姐夫，这户真正的屋主，他的经历跟您家过去的经历有些相似。”雷子在旁说道。

“如是这样，这又是一不幸的家庭啊。”董政悲悯地叹道。

“妈妈，你看那边有一棵桃树开花了，好漂亮啊。”此时玉儿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素英随着玉儿手指的方向，只见这栋房屋后有一棵腊梅树，此时的季节，一树的腊梅花正相互的绽放着。也难怪一路上远远便问道一种花的清香。

“捏捏（nienie），那不是桃花，是腊梅花。”素英爱抚着自己闺女的头笑着对她说道。原本一脸正经的董政和雷子，这时也被玉儿逗得“哈哈哈”大笑起来。（这里的“捏捏”一词是福建闽北乡下叫小女孩的土话，性质跟“宝宝”差不多意思）。

“玉儿，等明天除夕过后，大年初一，舅舅带你去衡山玩，那里的风景更漂亮呢。”

“舅舅，我也要去......”一向安静得没说一句话，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董英这回也来了一句，被董政抱着的董文，听到哥哥参热闹，他也开始在父亲的怀里不安分起来，闹腾着要下地跟哥哥姐姐一起走路。

79年，农村还没时兴水泥路，那时候农村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董文才刚学会走路，董政扶着他，这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走了十来分钟左右，一双手纳绵鞋上就粘了不少的泥巴，素英看着心疼，不时地弯下腰来给董文理鞋子，还不忘提醒两个大的孩子走路慢些，不要弄脏了衣裤，董文追着哥哥姐姐，跑累了，便又开始赖着大人抱，雷子忙把董文揽过来，亲昵地说道：“乖宝，累不累啊......”

董文点了点头，他现在还不会什么说话，只会简单的叫一些称呼，比如：“爸爸、妈妈、婆、公、舅、哥、姐”这些。

“舅舅，为啥你们这边有腊梅花啊.....”玉儿好奇地问道。

“玉儿，这是以前这户有钱人家种的，那时候有钱的人家都有自己的后花园，这腊梅树听说都有二十来年了，是一棵老腊梅树。”雷子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妈妈那你知道吗？”玉儿继续追问着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住了。”素英无奈地说道。

“姐，昨晚母亲交代你的一些事，你别忘了了。”这时雷子不忘提醒素英昨晚母亲交代的话。

“没忘呢，母亲帮忙张罗好的冰糖，还有麦乳精我都带上了，只是待会要去坟墓上祭祀父亲，香纸这些，不知“上界”里的食杂店有没有买？”素英问道。

“应该会有的，我们到时去那边看看。”雷子说道。

素英一行人走着，眼看离上界的村庄越来越近，一路上不时地传来鞭炮声，原来是村里的一些熊孩子，正拿着散了的鞭炮在放着玩，见有人来，几个熊孩子还故意朝着有人的方向扔，吓得玉儿赶紧往董政身边躲。

雷子见着有两个熟人家的孩子也在里头，便板着脸朝几个熊孩子训道：“嘿，又是你们这几个小鬼，在这调皮捣蛋，还敢朝人乱丢炮哈，看我不揍你们才怪......”

几个熊孩子被雷子这么一喝，倒也害怕了，一溜烟转眼全跑了。

​待到村里，见几个男女正在村里的小河边洗刷着家什，他们看到雷子带着几个脸生的人，可能猜到是素英一家四口，于是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跑过来给雷子他们打招呼。

“可是素英回来了......”此时一个大约有四十多岁年龄的妇人从河边的另一处走过来......

来人是谁，后续又是什么样的故事，请看下集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