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另谋出路

　　梁安非常生气，非常生气。

　　姚清溪长得不丑，一张俏脸如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又白又细腻。

　　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特别气人。

　　“好，你既然嫌我啰嗦，那我就直接说了。”他冷笑一声，拖长了音道，“你弟弟的腿是装的吧？昨天夜里我路过可是看的真真的——”

　　“你住嘴！”清溪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想寻块石头或者板砖，待发现自己的思想有点危险之后，她连握住拳头，暗暗告诫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

　　她一面深呼吸一面飞快的转动大脑，梁二若是想暴露出去，早就说了，他这时候上门，分明是存了要挟的心思，无论他目的为何，只要还没到那一步，就有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冷静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出来，不要叫我猜。”

　　梁二脸上缓缓露出笑容，站起来一撩袍子从容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撩她头发，她往后一躲，但没有翻脸。

　　他笑容更大，紧跟着她走了一步，低声在她耳边道：“我要你嫁给我。”

　　清溪猛得仰脸：“你有病！你不是已经跟你表妹定亲了？”

　　梁二不以为意：“是定亲，又不是成亲。”

　　他那姑妈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么多年，他本来想着认了就干脆娶了表妹算了，谁知姑妈非要等着他再中秀才再说，当然，这么亲事这样结着，总算还是有点好处的，他要考秀才，所以没法去蒙营，这钱就叫姑妈出了一多半。

　　他以为清溪为他表妹担心，笑着道：“你放心，等我中了秀才，自然就有钱了，姑妈家那边不会跟我撕破脸皮的。”

　　清溪心里暗道谁关心你的死活，脸一沉：“我不会嫁你，我可没忘你家人是怎么气我娘的。”

　　梁二：“我那时是受了大嫂蒙蔽，现在看起来，其实还是岳母当初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也想回报岳母，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嫁给我，到时候弟弟的那份钱我来想办法给你凑一凑……”

　　清溪见他越靠越近，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你别来恶心我了！”

　　可是梁安并非当初的梁安。他先是中了秀才，后来又遭黜落，这样的打击足以令人疯癫。这两年来，他听过的酸言酸语多的是，姑妈宁肯让表妹当老姑娘，也不松口允婚，估计等他下次若是考不中，他们这亲事就铁定要完蛋了。

　　而他，是早就后悔了。

　　虽然觉得大嫂在到处挑拨离间，可是有一点他是认可的，那就是他跟清溪订了亲，然后他就中了秀才，可是后来退亲后，秀才的功名也没了。

　　大嫂这些年一有个不顺心，就拿她旺夫说事，天长日久的，给他种下了心锚，令他也认为就是如此，所以，如果他跟她的亲事重新续起来的话，那各方面皆大欢喜！　　

　　“我是喜欢你，才对你有这么多耐心，否则的话，嚷嚷出去，你们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你爹，你弟弟还有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清溪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掐得手下几乎要流血，不这样不足以维持她的理智。

　　她的确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可是她也没把握真跟梁二对上能不处于下风，究竟闹起来还是她更吃亏。

　　所以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冷静了下来，强逼着自己跟他周旋：“这事儿我要跟爹商量，你回去等消息吧。”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毕竟你弟弟马上就十岁，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梁安说完哈哈仰天一笑，只觉得老天爷还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两年的憋屈终于在今日一雪前耻！

　　相比之下，清溪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杀人是不对的。”

　　“杀人偿命，为这样的人赔上我的一条命可不值得，就算真到了地下，见了娘也得被她薅回来。”

　　大花本来跟清溪约好了一起去赶集，结果都过时辰了，不见她过来，就主动走过来，听见她坐在那里双手握拳的嘀嘀咕咕，不由诧异：“你说甚么呐？念经吗？”

　　清溪一看见她就抱住她的腰：“大花，哪里有赚钱的头项，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大花捏着她的下巴，嘴里啧啧：“你这小模样，想赚钱还不简单？人长得又美，饭做的也好吃，完全可以去做厨娘啊。”

　　“啊？”清溪倒是从没想过还有这个路可走，忙问，“真的假的啊？我没正经学过做饭，自己家吃吃也就算了，出去能靠这个赚钱？上哪个酒楼去？人家能要我？”

　　大花因为有个姨妈在上京内城，很是有些个见识，对她眨眨眼嘿嘿笑道：“去酒楼那需要颠勺，可累人了，我说的是去那些个富贵人家……”

　　不过说完又来了一句：“你还真想去赚钱啊？真是闺女随爹，有一个算一个，都钻钱眼里头了。”

　　清溪没理会她后一句，径直抓着她道：“真的能去吗？”

　　大花点头：“能啊，我大姨家如今雇的那个厨娘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是因为年纪大了，人家主家不用她了，我大姨家人口简单，还给她陪了个烧火丫头，她就安稳下来了。”

　　清溪一听来劲了，把她按一旁石凳上，非要她详细说说。

　　大花哭笑不得：“你还真去呀，去了那可就成了丫头了，再说，你爹能愿意吗？”

　　清溪心道这事儿若是能解了眼前之急，少不得要先斩后奏呢。

　　“好花儿，若是真能成了，我给你做两双鞋谢你。”

　　大花虚胖，手上劲却不大，她又一双大脚，自己坐了鞋子穿不多久就烂了，清溪呢，跟着姚王氏做的一手好鞋，鞋底子纳得紧密结实，可比大花强出好多倍去。

　　大花一听，觉得这买卖划算，她无非是帮着带个话儿。

　　“那你得跟我一起去啊，人家见不着人，也不能应吧？”

　　清溪：“走走走！”

　　两个人也不去赶集了，清溪带了些钱，直接雇了牛车往内城去找大花的姨母。

　　路上清溪也从大花那里晓得梁家的事，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还以为他早就成亲了呢！”

　　大花撇撇嘴：“亏得你没嫁过去，他家里头从老的到小的，就没一个善茬，光挤兑就能挤兑死个人。”

　　清溪心有戚戚，梁二跟他表妹到现在没拜堂，其中估计少不了他那大嫂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