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柢山一战后，为清除南明魔君，彻底剿灭弑仙盟，仙盟对弑仙盟发动了一场名为“清明之战”的大规模战争。

“清明之战”持续了数月，仙盟损失惨重，玄门长老玄天罡也在“魔都”剑南城，被一剑冰封后万剑穿心。

洪七龚见各派掌门犹豫不决，一下将视线转到影门门主玄机子身上，道：“玄门主 ，天罡师兄之死至今没查清，难道说当年你亲眼所见天罡师兄被南明魔君所杀？”

“当时在剑南城内的，除了南明魔君，便是他那些妖魔小弟，还用亲眼所见？”玄机子一抛衣袖，有些怒道：“就算不是他一人所杀，若不是他那无赖剑杀招一剑冰封钳制住我大哥，就凭“柢山一战”后‘弑仙盟’那些伤残妖魔，又怎能将万剑戳入我大哥体内？”玄机子话锋一转，难不成我大哥身上的万剑是一人所为？”他刻意在强调了“一人所为”四字。

在场仙盟众人身子一颤，面面相觑不敢做声，只心说玄机子倒真胆大包天，竟敢话里有话对山海门掌门天机子不敬。

无来头小修士心里一样这样想。南明仙君想起此段，一瞬有些恍然，看来仙盟众人当初并非一点不怀疑。

可怀疑又有什么用？他活该被万人唾弃，谁叫那人万人敬仰——更敬畏呢？

虽说当年玄机子执意在小白的“弑仙盟”没恢复元气前斩草除根，但他师叔洪七龚不是省油的灯，仙盟众人心里掂量得清楚，最终同意不轻举妄动等北誉仙人先动，也实属正常。

北誉仙人不负众望动作迅捷，带领“弑仙盟”三千妖魔重返魔都——剑南城。

九州“首富”之城剑南城如何成了魔都？前因后果南明仙君永世难忘。

十七年前，南明仙君的“前世”剑南明他娘紫月仙人山海门探望他，折返途中被鬼面人重伤。紫月仙人逃回剑南城修养，却不想祸不单行，魔族不知为何，突然联合鬼族趁他娘重伤大举来犯，剑南世家一夜灭门。

一场鬼火烧了三天三夜，剑南城也在鬼火中化为灰烬，也从此成了魔族横行的地狱。

一年后，盗取《山海录》后自立门户，已成一方霸主的夭夭师妹复仇心切，被当时盘踞剑南城的魔尊利用，联合柢山箐氏为首的妖族，在柢山石林建“弑仙盟”，大举进犯仙门。

仙门为自保组建仙盟抗衡。

九州一时战火不断，生灵涂炭。夭夭悔不当初欲解散“弑仙盟”，魔尊却联合鬼王叛变，伺机掌握“弑仙盟”进一步挑起纷争，九州大战爆发。

第二年，夭夭在仙盟众人的帮助下，在柢山击杀魔尊。

南明仙君还记得，那天，柢山——风和日丽。

“嘭”一声巨响，柢山犹被一双巨手从中撕开，怪石林瞬间裂出道巨缝，伴随轰然而至的山崩。

山海门地罗刹和洪七龚两位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一跃而飞向虚空却撞上道透明弧形结界，“砰”一声弹回掉落柢山已裂开的万丈深渊。

方溪山还陷在夭夭击杀魔尊喜悦中，便不知被谁一脚踢了屁股一下。

他“哎！”一声，身子向前一倾，反应过来又“啊！”一下落入深渊。

夭夭一跃而起想去救人，却被深渊内刹那形成的飓风卷入其中，随后是一旁入神愣住的沽北誉和站在他身后，神色有些异常的神兽白耳。

最后被卷入其中的，是那些较远些的仙门弟子和“弑仙盟”的“妖魔鬼怪”。

“山海阵！”，飓风中翻滚折腾个半死才寻机拉住夭夭的方溪山疑惑道。

夭夭神色恍然。她聚气凝神，试图找到阵眼，惊愕道：“飞仙大阵——！”。

施阵者顺利飞仙，“飞仙大阵”便不会殃及无辜。

飞在虚空的启阵者剑南明俯瞰脚下卷入深渊的众人，一下有些担心起来。

他自认修为不浅，可突破二重天便伤痕累累，说明他自认不等于真的修为不浅。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修为还不到火候，摒弃山海门的飞仙台强行启动飞仙大阵，无疑自寻死路。

冲破三重天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瞬间击中了他。

天旋地转间，他又被接踵而至两道天雷击中，雷火烧身他被烧成个“焦人”，然后缓缓从天而降掉落阵中。

他心道不作死便不会死，可为时晚矣！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开启飞仙大阵，启阵者飞升失败掉入阵中，并不会死。

飓风戛然而止，时光倒流，地裂山崩恢复如初，柢山上所有人仿佛做了场梦，却已陷入“山海阵”中。

剑南明以为陷入了幻境，可后来从“山海阵”中出来，他才明白陷入“山海阵”不同于陷入了幻境。

幻境是虚幻的世界，而陷入“山海阵”的人，其实还处在原来的世界，不过宿命将被“山海阵”改写。

而陷入的人若走不出“山海阵”，便会永远陷在被“山海阵”改写的宿命中，即便百世轮回，陷入者的一生，还是一样的过程和结局。

难道天庭打造的凡尘，是靠《山海录》所构建？

从山海阵中走出后，剑南明渐渐明白了天庭掌控凡人和排除异己的凡尘，跟山海门那本九州修士都想修炼的《山海录》有关。

关于“山海阵”，他此前也听夭夭简单说起过。

夭夭修炼《山海录》曾陷入过“山海阵”，后来虽从“山海阵”中走出来了，但常疑惑自己从未走出。

她甚至一度觉得，她过去十几年悲惨命运，经历了无数遍。

“就像戏台上唱悲剧的戏子，周而复始的演绎着同一个悲剧话本。”

夭夭将这种疑惑告诉了剑南明。他那时已恢复部分天家记忆，便故意对夭夭道：“这九天上高高在上的仙神窥探天地间一切，又怎会不知，你巫族那天大的冤屈？”

夭夭神色恍惚。剑南明明白她想起了自己顺利通过“飞仙大阵”飞升那次。

他听说，那次夭夭就要突破九重天，却被一神官拦在八重天，问她“为何飞仙？”。

夭夭想都没想便回道：“上天伸冤”，那神官二话不说，毫不留情一脚将她踢下凡间。

在虚空坠落的时候，夭夭仿佛听到了那神官的嘲笑：“又来个入戏太深的！”

难道她一切痛苦的遭遇在那些天神眼中不过一场戏？难道除了九重天宫，这世间一切都是虚无？

剑南明是后来才知道，他柢山飞升失败那天，夭夭这样想。

开启《山海阵》飞仙失败，救下“弑仙盟”万千妖魔陷入山海录世界后，剑南明和所有陷入山海录世界的人一样，不久便忘记自己陷入了这个世界。

他亲任弑仙盟盟主，迁都剑南城。

柢山一战，仙盟和“弑仙盟”皆元气大伤，便各自休养生息。剑南明带着弑仙盟小弟们回了剑南城。

剑南城从此成为“弑仙盟”大本营，此后被仙盟称作魔都，剑南明也被弑仙盟妖魔奉为南明魔君。

剑南城虽被鬼火烧了，剑南家各地钱庄和“飞仙阁”也被仙门世家趁火打劫一空。

但作为九州首富，剑南家岂会没个只有继承人知道的大金库？当跟着剑南明建立新魔都的“弑仙盟”小弟们，纷纷这样想的时候，剑南明却以仙力幻化出几座勉能住下所有人的简易宫殿。

“弑仙盟”小弟们有苦不敢言，只能私下里喊他抠门魔君自我安慰。

没想到那些老不死的对本仙君重组“弑仙盟”这段，倒基本没怎么杜撰！南明仙君有些欣慰，心说当初收纳弑仙盟那些妖魔小弟，除了复仇便是想过下“弑仙盟”大佬隐。

“有个大金库又如何？”南明仙君想起那些妖魔小弟私下喊他抠门魔君一事，不由骂道：“难道老子救下你们不算，还要拿出老子娶媳妇钱养你们？”

骂完后南明仙君突然觉得法力恢复了些许，便试着掌控无来头小修士泉涌而来的记忆。

他不愧天下第一聪明不绝顶，法力恢复的第一时间，便掌控了那些记忆。

南明仙君这样想的时候，他已行动自如，却困得不得了，只伸了个懒腰便睡了。

梦里他仿佛听到九天传来声嘲笑：“看来司命星君也有翻船的时候，这分明还是一出复仇虐渣不成，反被渣狠狠虐的戏嘛！”他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却听虚空有人喊：“小明明！小明明！”

此时天方微亮，南明仙君却看得清楚，只因虚空中飘着的，乃是一位自带光环的白发星君——司命星君。

南明仙君此番戏精附体死活要下凡，为此不惜跳下诛仙台，却被剥离了三魂不说，七魄还附身个修为底下的小修士，他有些后悔了。

大脑接受了小修士那泉涌而来的记忆后，更委实后悔。

他见喊自己的是司命星君，一下有些恶心到，却犹如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从床上翻身做起：“司命星君！”

许太过兴奋，他竟没注意到司命从不这样喊他。

“本君在这呢。”司命星君道。

南明仙君仰视着飘在虚空金光笼罩的司命星君，愣了愣，把想说的咽下去，道：“司命星君此番下凡，不知所谓何事？”

司命星君皱了皱眉，良久道：“本星君此番偷着下凡，是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有一事要来提醒一下。”

“何事？”南明仙君道。

司命星君神色微变，半响道：“此番小明明你飞升‘史上第一无赖仙君’这事，九重天未曾昭告八荒四海！”

“为何？”南明仙君不解，一下有些恍然起来，还是没注意到司命的异常。

“因未曾禀明天帝！”司命星君解释道：“天帝出关的时候，你已跳诛仙台下凡，天帝觉得你劣性难改，撤销了你的封号！”

“什么？”南明仙君难以置信。虽说他在九重天不受待见，可这“史上第一无赖仙君”的封号算不得美誉，天帝竟……

南明仙君有些怒了，道：“本仙君好不容易历劫飞升，天帝那……”

“并非天帝无情”司命星君打断他，解释道：“你此番飞升得蹊跷。”

“蹊跷？”南明仙君望着司命，皱眉道。

司命星君继续道：“不知为何，你此番虽飞上二十天了，可你的命簿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飞升这段……是以天帝以为……”司命星君顿了顿，道：“天帝以为你作弊了……”

“乾坤镜呢？”南明仙君一下从床上跳起，急道：“乾坤镜应有记载啊？”

“哎！”司命星君叹了口气，继续道：“众仙神是在乾坤镜中看到你飞升这段了，但一样不知为何，你跳诛仙台后，天帝命本星君去翻看乾坤镜的记录。本仙君翻了无数遍，却只能找到十三天前的记录，十三天后到你跳诛仙台一段，不知被谁抹去了还是怎么地，丝毫找不到了。”

“十三天前？”南明仙君疑惑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十三年前？他有些恍然。

司命星君道：“对，十三天前，乾坤镜的记录停在阿明你在柢山法力不济强行开启“山海阵”飞升，突破三重天被烧焦掉落柢山那里。”

“那这么说来柢山一战后……”南明仙君恍然，他想让司命证实自己的推断，却一下又似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