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帅大叔好体贴

凌暄给助手打了一个电话，交代取消今天的行程。　转身见沙发桌上还有两份粥，便拿过一碗吃起来。

瞧见吊针快完了，连忙按了一下床头铃。

片刻后，一个护士来换点滴，见只有凌暄一人陪病房，笑道：“帅哥真体贴女朋友！”

凌暄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龄，淡定吃粥，微微颔首不搭话。

小护士二十来岁，脸蛋红扑扑，见凌暄气势足，气派好，忍不住看多几眼。

一会儿后，小护士和另一个同事走了进来，解释：“该量体温了。”说罢将体温计递给凌暄。

凌暄只好接过，小心夹在墨迟迟的胳膊上。

两个护士却一直没走开，低低说着话，试探般问：“帅哥，你的几个朋友呢？　他们去哪儿了？”

凌暄涵养好，礼貌答：“他们有事出去了。”

“那他们还会过来吗？　对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听他们喊什么师兄？　他们不会还在上学吧？　看起来比你年轻一些，一个个都好帅气！”

“他们是Ｈ大的研究生。”

“哇！　原来是高材生啊！　研究生的补贴应该很好吧？　我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大牌子的衣服！　那个很冷酷的那一个，手机是限量版的，就连平板电脑也是！”

“嗯。”

“那个大个子也蛮好看的！　高高大大，看起来好有精神，很是气派！　不过，我觉得最好看的是那个眉眼弯弯的，很会说话，也很热情！”

“嗯。”

两个护士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眼睛都成了红心状。　凌暄直觉耳膜有些微微发痛，赶紧将体温计递给她们，“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也许是关门的声音有些大，床\上的人儿醒了过来，迷糊看了看四周。

“呃……人呢？”墨迟迟问：“我爸妈呢？”

凌暄凑上前，答：“他们有急事离开了。”　见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他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墨迟迟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

凌暄坐在床边，问：“饿了吧？　那边还有一份粥，我拿给你垫垫肚子。”

“好，谢谢。”　墨迟迟此时也发现自己饥肠辘辘，连忙答好。

肚子很饿，可右手打着吊针，左手用起来不自然，尤其是一次性勺子又薄又小，病人吃得有些狼狈。

凌暄看不下去，大手接过小勺子，道：“我喂你吧！”

他动作沉稳，不快不慢，一口一口喂着。

墨迟迟看着他冷峻的眉眼，有些诧异眼前的人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凌暄感觉到她的眸光，微窘解释：“我不大会照顾人，这是头一回。”

“很……不错！　谢谢大叔了。”　墨迟迟吃完最后一口，真诚答谢。

凌暄眉头一蹙，没好气问：“我真有那么老吗？　三十岁而已，不至于总是‘大叔’来‘大叔’去的吧？”

墨迟迟从善如流改口：“谢谢凌先生。”

凌先生？！

凌暄眉头一皱，觉得这似乎更不好。　貌似太生分了！

凌暄开口：“叫我的名字吧！　或者喊暄哥也可以。”

暄哥？！　这样未免太熟了吧！

墨迟迟暗自觉得好笑，问：“凌先生不好吗？　你不是姓‘凌’吗？”

凌暄答：“我是姓凌。　我跟你妈妈也算是旧识，不用喊那么生分。”

“那好吧，凌叔叔。”　墨迟迟认真喊了。

凌暄好笑瞪她，道：“大叔已经很老了，你还弄个重叠的‘叔叔’？　我才大你几岁？　嗯？　丫头，你今年多少岁？”

墨迟迟耸了耸肩，很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妈妈的朋友，我喊你‘叔叔’不对吗？　我二十二了，比你小八岁。　俗话说，三岁一个小沟，五岁一个大沟。　你跟我是差了整整三个代沟的人啊！　称呼更重辈分，不在乎岁数。”

凌暄笑了。　这小丫头的思维真是有趣。

“好吧！　随你喊吧！”

墨迟迟扬眉询问：“大叔？　叔叔？　二选一。”

“随你。”

“谢谢大叔！”　墨迟迟笑眯眯。

凌暄忍不住转了转眼睛——绕来绕去，换来换去，最终他还是输给了小丫头，禁不住又笑了。

墨迟迟看了一下乱糟糟的沙发，问：“大叔，我师兄他们都去哪儿了？”

凌暄眼睛微闪，答：“接了你们老师的电话，好像考古院那边有事，匆匆跑了。”

凌暄扫了一下角落里散落的行李箱，问：“丫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他究竟是做哪一行的？”

早些时候墨冰教授讲得那么隐晦，他就没继续追问。

墨迟迟答：“我爸叫李半山，很多人都喊他李半仙。　刚才我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就是一个神棍。”

凌暄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爸爸的！

墨迟迟拿起一旁的手机，自顾自看起来。

凌暄大手一夺，将手机抢了。

“医生交代了，这两天你都不能看手机或书，尽量多躺多休息，不要做费脑的事情。”

“看手机是娱乐，哪里需要费脑。”

“反正不行。”　凌暄将她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裤袋。

墨迟迟哭丧着脸：“大叔……”

“叫大爷也没有。”　凌暄对自己的立场很坚定。

墨迟迟调皮嘀咕：“凌爷爷。”

凌暄又好气又好笑，睨了她一眼。　背靠椅子上，认真问：“你爸爸究竟是做什么的？”

墨迟迟想了想，答：“他做的事情很多种，占卜算卦，挖土看坟，入宅看风水算日子……他常常满天下跑，近些年跑泰国最多，那边的华侨请他找看风水找墓地的很多。　总之，一个神棍该做的事，他一样也没少。”

凌暄沉默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你妈是博物馆的古物专家，你爸却是神棍，挺有趣的一对。”

墨迟迟笑答：“听我爸说，当年我妈在深山搞考古工作，他碰巧去那边给人找墓地，就这样遇上好上的。”

“难怪你能比你老师早发现那宋墓的真正墓口。”　凌暄问：“应该是跟你爸学的吧？”

墨迟迟答：“算是吧！　那墓的地理位置很特别，是很少见的风水宝地。　我还打算有空要带我老爸去看看呢！”

凌暄“哦！”了一声，很感兴趣问：“你也觉得那是风水宝地？　你看得出来？”

墨迟迟反问：“你不也觉得吗？”

凌暄一愣，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也”字，忍不住笑了。　这小丫头真聪明！

墨迟迟接着答：“我是看出来一些，不过还想找老爸确认一下。”

凌暄的两只大手捏住成拳，放在大腿上，转而放松下来。

“丫头，你跟你爸懂迁墓吗？”

“啊？！”　墨迟迟皱眉答：“迁墓是大事，迁得好，那就皆大欢喜。　迁得不好，轻则影响家族民生，重则倾家荡产，祸端连绵不断。　你有坟地要迁吗？”

凌暄略一迟疑，答：“还要再找找。”

墨迟迟问：“找什么？　不是你自家的？”

这时，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解释：“抽血检查。”

墨迟迟眨巴眨巴大眼睛，紧张一抓，碰巧抓住了凌暄的手臂。

“我不抽血！　我偶尔会晕血！”

凌暄见她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声：“没事的，只是抽血例行检查。”

护士冷沉着脸，道：“这是医生吩咐的。　来，你抱着她，别让她看过来就行。”

墨迟迟皱眉苦逼嘀咕：“我伤到头，已经失过血了，你们还抽血？　这太不符合身体健康准则了！”

护士三十多岁模样，似乎见惯了这样“狡辩”找借口的人，沉声道：“抽血是检查你身体的其他指标是否受到头上的伤的影响。　想要健康，那就配合我们的准则。”

护士拉过她的右手，动作娴熟绑上大皮筋——

“啊！”　墨迟迟惊呼。

凌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哄道：“别看！　别往那边看！　不怎么痛的，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大手将她的棕色脑袋紧紧压在胸前。

“啊！”　

“别怕！”

护士满脸黑线，平静打断：“两位，还没开始扎。”

墨迟迟大窘，干脆将头埋深些。

凌暄好笑又好气，示意护士继续。　

护士精准下针，抽了半试管的血，拿出棉支按住，道：“好了，别顾着抱了，赶紧帮她按住。”

凌暄连忙接手按住棉支，护士走开了。

墨迟迟眉头弯成两条小蚯蚓，闭着眼睛，小嘴巴嘟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凌暄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真的好可爱。

墨迟迟听到笑声，脸不自觉红了，问：“好了没？　没血了吧？　棉支扔了吗？”

凌暄压了压，发现没血了，手臂白嫩如初，转身将棉支扔在垃圾桶里。

“好了。”

墨迟迟松了一大口气，睁开眼睛，继续靠在大枕头上。

“大叔……谢谢了。”　

凌暄走了过来，仍坐在她身边。

墨迟迟知晓凌暄是一个时间宝贵堪比钻石的人，不好意思道：“大叔，要不你先去忙吧！　我这儿应该也没什么事了，老爸他估计会过来。　昨晚的事……对不起啊！　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了。”

既然他不要钱补偿，那她只能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不过，今天劳烦他照顾自己一个早上，心里实在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