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貌相

洗澡之后，燕川手洗了换下的衣物。她是一个颇有洁癖的女孩，除非特别大的物件她是从来不用洗衣机。拿姜妈的话来讲，那是随了她勤劳的秉性。

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的梳干了一头如瀑的秀发，炎热的夏日晚风替代了吹风机，让这一头青丝自然风干之后变得更加柔媚漂亮。唐楚河的出现，在她平静的心海激起了万千涟漪……

她原本不会再遇到关乎于九曲龙的事或人，能和姜妈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有些命中该来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的。

凭栏仰望星空里那一轮明月，这座都市已经进入了梦乡。

姜妈的家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房子，前面几间是门市，后面几间是住房。在这里生活已经整整十年了，而时到今日姜妈依然使用着过时的家居与家电。不过，燕川并非一个对物质环境挑剔的女孩，相反，她觉得这过时古朴的小家格外的温暖……

她坚信姜妈此刻一定没有成眠。

“吱呀……”

她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钻进了姜妈的被窝，轻轻搂住了这宛若亲娘的养母。

十三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夜，她被燕九撵出家门，流浪带来的饥饿与寒冷让她蜷缩在街边消防水龙头的旁边，当时若非姜妈路过，或许她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一件带着体温的旧棉袄，一碗姜妈亲手做的阳春面，就这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往事历历在目，她不禁有些泪目。

“傻丫头……”装睡的姜妈翻过身来，借着月光看到她凤目中那盈盈闪动的泪光，慈爱的嗔道，“你都是大姑娘啦！还来蹭我的被窝，这大夏天的…你是一点都不热吗？”

“嗯……”燕川几分撒娇的钻进她的怀里，“人家就是想抱抱你嘛！”

“你呀！”姜妈亲昵的抚着她的头发，“在男人面前也这么乖巧就好啦！你这么成天冷冰冰的，这周边的男娃都不敢近你的边。”

“不是你说的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燕川几分俏皮的揉揉眼眶，抬起头来。

“这话是气话。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好。我在想啊，如果我不棒打鸳鸯的话，你现在是不是都已经当妈妈了呀？”

“其实你没错。是小华太没上进心了，总想着靠我来养活他。男人好看有什么用，也不能当饭吃！”

“可你总得再有一个开始呀！难道你还真想在这小破屋里给我养老送终吗？”

燕川撒娇的拱进姜妈的怀里：“给你养老有什么不好？哎呀你可别吁叨了，我会考虑嫁出去的好不好？对啦，我今天跟那个唐楚河出去了，你干嘛一句话都不问我呢？”

“问你什么？九曲龙是你从小到大的心结，你愿意对我说的话，就一定会告诉我。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好多事要考虑清楚再拿主意。”

“切！人前跟个老鸨似的唧唧咋咋，现在又变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了！”

燕川顽皮的笑着，伸手关了台灯……

“校哥，这么晚了还没睡？”

心腹阿郎进了周通校的书房，轻声问道。

“没想到燕家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孩！”周通校磨牙沉吟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倒两杯酒来，陪我坐一会儿。”

阿郎心知他对九曲龙神往已久，好不容易遇到燕川这么一个意外，自然会夜不成寐。

“燕九对于九曲龙的修缮还是之前的态度吗？”他将一只酒杯递过去，“这老怪物似乎起了疑心，校哥，他若是处处防着你的话，这事儿可不好办哪！”

“燕川这个大美女…今天你是没看到，不动声色的就给我们露了一手绝活！”周通校一饮而尽杯中酒，狡黠的把玩着杯子，“去！从明天开始，给我严密的监视起来。”

阿郎露出一抹坏笑：“校哥，好久没看到你提到女人这么开心的样子了，你是不是对这小娘们……啊？呵呵，包在我身上。”

“别乱来！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有这么一手绝活的却是百万挑一。你小子别瞎参合，弄清楚她和她那个养母的底细。这个美女一定要为我所用。如果让唐二爷捷足先登的话，我们就显得被动了！”

“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用不用派人跟踪那小娘们？”

周通校将双目眯成一条缝，淡淡的摇头。

“暂时没有必要。我听说这个燕川是让燕九给逐出家门的，你顺带把当年的这个事情也搞清楚！”

母女俩的生活十分有规律。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都是姜妈开门做生意，而燕川起床之后去做早饭。

姜妈知道她有秉烛夜读的习惯，所以对于早饭来说，可早可晚，亦可有可无。

位置偏远，加之古董店的客人本来就不多，所以看店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是多年来母女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

接过燕川端来的面条，姜妈觉得今日的女儿的穿戴别有一番风情。

一条大马尾辫，一件过膝的天蓝色连衣裙在晨光的沐浴下显得楚楚动人。姜妈记得，自从燕川上次谈恋爱失败后，就一直没有穿得这么淑女过，所以这让她感到有些好奇。

“这是小华送你的，别穿了。喜欢的话，再去买几套！”

姜妈说着摸出来一张银行卡放到她面前。

“他送的我怎么就不能穿了？”燕川嫣然一笑，“呵！今天吹的什么风？姜妈竟然这么大方起来啦呀？”

“鬼丫头，昨天不是进账那么大一笔吗？去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不用啦！不过我一会儿想去逛逛书市，姜妈，关了门陪我一起去呗！”

提起陪她逛书市姜妈就头疼，于她而言这就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可偏偏这丫头一有时间就去淘书——

“你想没想过，我若是掏到什么海外孤本什么的，那可是无价之宝喔！”燕川眨巴这媚眼“勾引”道，“到时候你就不用成天要我找个金龟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