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转成龙

“还能补！还能补！”

周通校扑到地上，伸出手，想要将木屑全部聚拢在一起。

“不补了了！”燕川笑道：“你们若是这副模样，还能补上，就不用找我了。”

周通校闻言，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没了，一切都没了，他花了大半辈子，投入了无数的心血在里面，却是没有想到，只是一瞬间，便化作乌有！

“都是你！”

周通校看向燕川，面露狰狞。

燕川目光随意一扫，落在了唐楚河身上，嘴唇轻启：“现代工艺，并非是万能的，你们将九龙复原八龙，用的是现代的技术。可若是现代技术真的可行，那又何必复原？直接重做一个便是了，这原先本就是碎裂成九片，想来有什么机密也不会在里面。”

唐楚河目光冷冽，似乎想要透过燕川的双眼，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他知道，这次请燕川来，恐怕是一个错误。

燕川没有在意唐楚河的目光，继续开口说道：“九曲龙，我已经说过了，采用的是一线雕的手法，这种手法的传奇之处，在于它是用一笔勾勒而成，而这一笔，便是三年。”

“说下去！”唐楚河眉头一条，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燕川面色如常：“花费数十年的计算，用三年勾勒出一笔，你觉得这种大手笔，在原件已经碎裂开来的情况下，还能再复合吗？断了便是断了，就算在重新组合，它依旧是断的。”

“不可能！”周通校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此时又被燕川告知自己所做的努力全是白费功夫，如今已然是状若癫狂。

“她说的没错！”

场间，陡然间响起一道浑厚的声响。

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身着大褂，缓缓走了进来。

“燕九！”周通校惊呼出声。

唐楚河眉头一挑，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道：“九叔。”

燕九点点头，目光瞥过一旁的燕川，冷哼一声：“你们年轻人倒是能折腾，这九曲龙当年燕九得到，想要将其复原，花费多年最终却是功亏一篑，还把命搭上，没想到你们今天竟然还存着痴心。”

唐楚河连忙答应：“是，不过这九曲龙，究竟是什么？”

燕九叹了口气，眼神之中闪过落寞，语气沧桑地开口道：“古籍记载，九曲映衬山河，九曲代表着龙脉，而这九曲龙，传说完整之时，一粒檀香置放其中，仿似有云龙环绕，久久不息。你们这所谓复原的八曲，只是空有其形，内部已然断缺，终究已经是死物而已。”

唐楚河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燕九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燕川身上：“你身为燕加女子，违背了祖训，偷窥古籍在先，而今又是帮着外人，透露出古籍的内容，你如今可知罪？”

燕川嘴唇紧抿，咬着牙没有开口。

“九叔！”

唐楚河出声想要劝解，燕九却是将枯瘦的手一招。目光带着厉色，盯着面前的燕川。

“我已经不是燕家人了，你管不了我！”

燕川清冷的声音响起，脸上带上了一丝苍白。

“哼，你不是燕家人，却用上了燕家的名声。你若真想和燕家绝了关系，那就将燕氏收回。”燕九冷漠地说道。

燕川咬着牙：“名字是我爸妈取的，和你们燕家有什么关系？燕家？天底下姓燕的人这么多，你管得了吗？”

“燕十三他们也是燕家人，你的名字，是燕家给的，想要脱离燕家，就必须改掉！”

燕九双手负在背后，身子仿似高山，恒立在燕川面前，令她难以承受。

“我自然会证明我有资格用这个姓名！”

燕川转过身，迈着脚步朝墙壁走去。手中一把小刀滑落至指缝，随即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刀尖落在了墙壁之上。

指间闪动，好似舞动的精灵一般，在墙壁上勾勒出一道线条。盘旋，随后落下点点白粉。

“啪！”

燕川转身，将手中小刀拍落在桌面上，旋即穿过燕九，朝着门外走去。

燕九看着墙上，叹息一声：“你还不肯放弃吗？”

“我会证明，我对得起这个姓氏，对得起我爸妈！更会证明，燕家是错的！”燕川走到门口，脚步顿下，说完便是转身便离开，消失在了燕九等人的视线之中。。

唐楚河看向燕九，不解地开口：“九叔，这是……”

虽说他已经调查过燕家和燕川的关系，但此时看来，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燕九摇了摇头，弯着腰，显得更加苍老了几分，转过身子，才缓缓开口：“这丫头，始终还是不肯放弃啊！天道不公，为何燕川不是我燕家男儿。咳咳……”

唐楚河上前，想要扶住燕九，却是被燕九拦下。

“唐家小子，你虽说是这一代最的唐家候子，但却是走了歪路，传统的手艺活，不是那些兵器机器所能代替的。”

唐楚河点了点头，答应一声，继而开口道：“九叔，燕家如今只剩下你和燕川，你们两个何必将关系闹得这么僵？”

“你不懂啊，这丫头性子倔，女儿身要想接手燕家的名头，要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所能及。唐家小子，我知道你们两家这些年在外头有了名堂，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一帮这丫头，我老了，没几天日子了，只可惜……咳咳……”

话没说完，燕九便是迈开步子，缓缓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此时，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周通校，突然出声喊道，脸色带着潮红，看着墙壁处止不住的兴奋。

唐楚河疑惑的看向墙壁，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墙壁处，一条细小的尾巴浮现而出，每一道刻痕恰似十分均匀，勾勒出轻灵以及灵动，仿似在墙上微微摆动一般。

“一笔成雕，这是一线雕！”

唐楚河俊朗的脸上再无淡定，终究是露出一丝惊容。很快便是消失不见，双眸闪着点点光芒，看向门口，嘴里呢喃念道：

“照顾她……是这个意思吗？九叔，你这个人情欠得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