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说的忧伤

01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我才算是稍微缓过了劲。沈小鱼打电话催了我好几次，我终于决定去学校上课。

去了学校我才知道，就在我没来的这段日子，我和季川分手的消息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当日的目击者们把我和季川的事情传扬了出去，还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季川背着我跟别的女生在一起，我气不过，就当着好多人的面打了季川；有的说季川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要跟我分手，我死活不愿意，就和季川扭打在一起，我还抓伤了季川的手；有的说我看到季川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卿卿我我，便和那个女生打了起来……

我仔细听了听，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去教室的路上，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背着我对我指指点点。

不论我还是季川，其实都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人物，我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引起这些同学的好奇，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哪些人传扬开的，把我的私生活这样放大，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到了教室里，同学们竟然也在指着我议论纷纷，我虽然听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说的，可我差不多都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我硬缠着季川不放，或者是季川缠着我不放。

姚逸舟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递给我，我接过便当，摆了摆手，坐在他的身边。

姚逸舟张开嘴，又缓缓合上，像是打算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我笑了笑。

其实，我能猜到姚逸舟要说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想劝我，让我想开点。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在这整个事件里，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我真的想要这样告诉姚逸舟。

一般来说，一段感情一旦终结了，大部分人会觉得是男方的错，可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我和季川分手的传言里，居然是属于我的错多一些，而据说在分手的时候闹得最凶的人，居然也是我。真不知道如此离谱的传言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样的传闻令我觉得非常尴尬和难过，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那帮人计较。

我看着姚逸舟眼神里透出来的温暖，突然觉得各种焦躁和不安都消失了。

姚逸舟没有问我分手的事情，也没有追问各种传言的版本中哪一个是真实的，他只是默默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递给我。

“小雅，这是你缺课的笔记。”姚逸舟的声音很轻柔。

我接过笔记本，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下课的时候，我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似的，头脑昏昏沉沉的，跟着同学们一起朝着教室门口拥了过去。

突然，身后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身边的墙上。

姚逸舟适时地在我身后扶了我一把。

我朝姚逸舟笑了笑，感谢他的及时帮助，可我发现姚逸舟一直望着楼梯口。

我顺着姚逸舟的目光朝着楼梯口望去，却看到一个如今对我来说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我看着那个身影，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或许他是在等别人。”我呢喃着，声音很小，也不知道身旁的姚逸舟到底有没有听到。

就在这时，季川竟然朝我挥了挥手，对我笑了笑，只是神情很忧郁。

原来季川是来找我……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忐忑，这让我猜不出他来找我的真实意图。

我的脑袋瞬间空荡荡的。随即，我转移目光，低着头抓紧姚逸舟的手臂，在他耳边低声说：“逸舟，我们快走吧。”

姚逸舟却不赞同我逃离的想法，一步也没有挪动。

姚逸舟的拒绝令我突然想起来，季川和姚逸舟从高中起就一直是好朋友，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一直坚硬如铁。

季川看得出来姚逸舟是在帮自己，朝姚逸舟投去感激的笑容。

可是，站在一旁的我，从姚逸舟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他的眼里有着莫名的失落。

季川走到我面前站住，看着我的眼睛，隔了好一会儿，轻声说：“小雅，我们谈谈吧。”

季川的请求令我心头一紧。我松开了抓着姚逸舟手臂的手，站在原地努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季川这次主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在分手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打了他一巴掌，难不成他这次来是要向我讨回那一巴掌？还是来警告我不要去骚扰他的新女朋友？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忍不住冷笑着说：“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面对季川，我只能说出这样绝情冷酷的话。低下头向他表示歉意，像个乞丐一样祈求他的谅解，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分手了，我绝对不会再去留恋这段已经逝去的情感，更加不可能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我在疑神疑鬼。

“小雅，你给我个机会听我的解释，好不好？”季川的声音几近祈求，在我听来却觉得越发讽刺。

我摇了摇头，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在我最需要听你解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对你和那个女生的感情发展史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加不想知道你们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不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约定终身，因为你季川现在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我的言辞很激烈，季川显然没有听我说过这么冷酷的话，或许在他的心目中，我对他的喜欢足以原谅他犯下的所有错误，他的眼神越来越落寞。

就在我以为季川已经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逼退到了墙角，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看着我，用不容反抗的语气在我耳边说：“小雅，你就给我一分钟好不好，听我解释，我保证你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会改变想法。”

我拼出全力推开季川，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会有这么大力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冷哼一声，轻蔑地说：“我不知道在我没有来学校的时候是谁在学校里传言我们已经分手的事情，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分手吧，我不欠你的，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小雅，你听我说，我和那个女生真的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

季川的声音几近嘶吼，可我轻蔑地笑了笑：“都是男女关系了还普通？”

季川摇了摇头，眼里尽是失望之色：“温雅，我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我变没变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反倒是你，可能你觉得自己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以为我会喜欢到可以原谅你的脚踩两只船，很可惜，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度，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傻的决定。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非你不可，可如今看来，咱俩谁离开了谁都能活得更好，既然现在学校里已经传开了我们分手的事情，就这样结束吧，好聚好散。”

我飞快地说着，也不知道季川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但当这些绝情的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口一阵一阵地痛，可我宁愿让它就这样痛着，直到这种疼痛感麻痹我的神经。

季川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胳膊，我往后顺势一躲，扭着头不看他。

周围有很多同学见我和季川在一起纠缠不休，便在一旁窃窃私语。原本就很好面子的季川似乎听到了同学们私底下的耳语，也不好意思再阻止我离开，而我顺势赶快离开了楼道口。

在这场斗争中，我落荒而逃。其实说心里话，我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季川直接对视，他的突然出现令我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了打工的奶茶店，这会老板娘正在店里忙活，见我走了进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可我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旷了一个礼拜的工，心里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老板娘，真的非常抱歉，我之前因为一些别的原因突然旷工，也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给你添了麻烦，带来了许多不便，真的非常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真诚地向老板娘道歉，谁知老板娘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事，姚逸舟替了你的工作。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你这一病就是一个礼拜，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可是好像你这边还是打不通的样子。”

我愣了愣，没想到姚逸舟竟然会代替我打工，心头升腾起一股暖意。上个礼拜我并没有开手机，谁的电话也不接，姚逸舟打不通是自然的。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姚逸舟默默地帮我做着事情，却一点都不告诉我。他对我了若指掌，而我，却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老板娘长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你今天来上班了，姚逸舟估计就不来了，其实，他干得真的比你好太多了，上个礼拜的生意特别好。”

听老板娘这么说，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其实，他和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从高中开始就认识了，关系一直都不错。”

老板娘听我说完，还是忍不住探着头朝门口张望着，我觉得她是想看到姚逸舟的身影。可是，这次她真的失望了，姚逸舟并没有来奶茶店。

我猜不到姚逸舟去了哪里，更没有打电话去追问他的去处，原本他来奶茶店就是为了陪我，这只是他作为朋友对我的关心，可我不能把这看作一种理所当然，如果我真的这么想，那我可就真的是太浑蛋了。

接下来的几天，季川几乎每天都去我们教室外面的楼梯口等我，可我在每次看到他在教室门口站着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教室里，不想再见到他，更加不想再和他去争执关于他和那个女生的关系，不想听他所谓的解释。

在我最需要听到季川解释的时候，他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而如今，我对季川已经彻底死心了，即便是他现在花言巧语地替自己辩驳，我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几年前，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时过境迁，一直不相信原先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在一夕之间相见无言。现在我终于懂得了，原来相爱只是一时，相守才是最难的事情。

02

之后的几天，季川和一个叫李佳薇的姑娘成双成对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我自然也有所耳闻，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抢走了我的男朋友让我变得凄惨无比、成为孤家寡人的姑娘叫李佳薇。

我让姚逸舟帮我打听打听李佳薇，可谁知姚逸舟只是点头答应了，迟迟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在我催促了姚逸舟几次之后，他这才皱着眉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温雅，你想要知道什么呢？是季川和李佳薇已经开始交往，他们正爱得如火如荼，还是觉得心有不甘，想把季川给抢回来？你如果现在真的想明白了，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季川，想要和他复合，我一定帮你。”

姚逸舟的神情很是坚决，令我瞬间明白——自己让他帮忙打听李佳薇真的是毫无用处的做法，只是心有不甘，不能接受季川和李佳薇这么快就在一起的事实。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这才打消了打听李佳薇的想法。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你越是不想要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偏偏总是在你的眼前出现，让你避之不及，无处可躲。

我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刚好碰到李佳薇和朋友一起来奶茶店买奶茶。她好像染了头发，也把头发重新烫了下，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李佳薇先是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和她身边的朋友一起点了奶茶，就站在一旁等着。我真的很想在她们的奶茶里多加点料，可老板娘就在一旁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替她们做奶茶。

这时，李佳薇身边的朋友突然用手指着我，佯装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大声喊道：“佳薇，你快看，这不是温雅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是家里缺钱吗？听说她家里很穷啊，是不是都快吃不起饭了？”

我听完李佳薇的朋友在一旁大放厥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位大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里穷得吃不起饭了？”

我的话刚落音，李佳薇竟然瞪大了双眼，捂着嘴一脸无辜地惊叫道：“真的是温雅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肯定是没钱吃饭了，才来这里打工挣钱，看来啊，咱们要多来几次，回头跟同学们说说，让他们都来这里照顾温雅的生意。”

这两个人如此简单就挑起我的怒火，就在我准备把奶茶扔在她们脸上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老板娘却突然伸出手压住了我的胳膊，阻挡了我的冲动。

李佳薇见我一言不发，竟然越发得寸进尺，她笑靥如花地望着我，义正词严地高声说：“不好意思，温雅，最近我和季川在一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我和季川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能够成全。”

老板娘听李佳薇这样说，压着我胳膊的手一松。我直接抬手把调了一半的奶茶都倒在了她的头上，强压着心中的酸楚和疼痛，冷笑着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季川，这么想和他在一起，那就成全你！”

令我意外的是，她竟然不慌不忙地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摆好姿势对着自己自拍了一张，然后就挽着朋友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李佳薇也太另类了吧。我正郁闷着呢，老板娘却不这么想，她倒没有觉得丢了两单生意很可惜，反而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说：“你啊，就是太天真太单纯，你就没发现她是特意来激怒你的吗？她一定会说你泼了她一头奶茶，当着许多人的面欺辱她。”

听了老板娘的分析，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李佳薇还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我竟然就这样入了她的圈套，说不定一会儿学校里就流传出关于我羞辱李佳薇的各种版本。我一点也不担心季川怎么想我，更加不担心姚逸舟和沈小鱼怎么看我，季川都已经是和我分手的人了，他的看法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而姚逸舟和沈小鱼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了解我胜过我了解自己，我相信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没有做什么，他们能够分辨得出传言的真假。

其实，谣言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的杀伤力非常大，如果它真的伤害到了你在乎的人，你甚至会有和它死磕到底的决心。可是，如果你在乎的人完全不在乎那些谣言，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会选择在一旁默默地支持你和理解你，谣言也就会不攻自破，彻底归于平静。

一切诚如老板娘所料，第二天学校里到处都在传我羞辱李佳薇的事情，就连我去了教室里，有的同学竟然也忍不住跑过来问我，确认传言的真实性，而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姚逸舟背着小提琴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我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到我身边。姚逸舟朝着我笑了笑，露出温暖的笑容，令我原本冰冷的心也似乎有了一些温度。

“温雅，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散散心吧。”

姚逸舟在我身旁刚坐下便侧着头关切地询问，我知道姚逸舟是想要安慰我。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单独和姚逸舟出去了，先前我怎么说也不是单身一族，和姚逸舟一起出去还可以拿他当“挡箭牌”，如今我孤身一人，再和姚逸舟单独出去怕是不成了，之前沈小鱼说过很喜欢姚逸舟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要不这样吧，你问问沈小鱼，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我和小鱼在前面玩，你就负责为我们拿东西，怎么样？”

我鼓动着姚逸舟联系沈小鱼，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撮合在一起。

可能因为我自己的爱情已经失败了，就更加不想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迷失在爱情的道路上。更何况，如果姚逸舟能够和沈小鱼在一起，我真的会替他们两个人高兴，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能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姚逸舟点了点头，轻声说：“你先想想想去哪里，沈小鱼的时间我来协调。”

听姚逸舟这样说，我才朝着他笑了笑。

姚逸舟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呀，别听别人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就好好想想去哪里玩，想做什么事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怎么，你怕我一时想不开啊？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啊，你看我和我爸吵了那么多次，哪次想不开了？再说了，季川也不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啊，我还没有到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现在我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年头哪里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啊？谁离开谁都是一样过日子，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地球还是一样公转自转，不会为我就停下前行的脚步。”

我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有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姚逸舟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态度还算满意。他伸出手指，轻轻弹击着桌面，一脸严肃地说：“温雅，我给你的笔记你看了吗？今天老师上课要提问的。”

听姚逸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昨天上课时老师好像真的提过这么一件事，这才着急地开始看之前姚逸舟给我的笔记。

不过，我看了半天，怎么都没弄明白老师讲的内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这段时间我落下的课实在太多，估计这学年的考试不好过了。

姚逸舟估计从我的表情里猜到了些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没事，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只管问我。这学年考试的考点我会提前帮你画好，你一定会考过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学生果然是好学生……虽然我搞不明白，本来应该考音乐学院的姚逸舟，为什么放弃保送进入中国音乐学院的名额，跑来跟我上一个大学，读新闻媒体。

高三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志愿表，真是吓了一跳，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姚逸舟曾经多次说过，文化产业会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支柱，他不去读中国音乐学院，主要是怕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

其实，像中国音乐学院这样的殿堂，几乎毕业就可以称为音乐家。

更何况，姚逸舟的爸爸妈妈都在法国巴黎，都是知名的音乐家，他们更想让姚逸舟去美国或者是法国深造，将来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在悉尼歌剧院举办个演出，想想都格外令人向往。

记得当时姚逸舟填报志愿之后，他的父母还特地从国外飞回来，说什么也要让姚逸舟申报外国的音乐学院。

谁知姚逸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的，咬紧牙关非要和我读同一个学校不可。

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明白姚逸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不容易又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姚逸舟要去练小提琴，我便在路上给沈小鱼打了个电话，约她在姚逸舟经常去的练习室见。

能够听姚逸舟练小提琴，沈小鱼自然很高兴。

原本我还以为要在练习室等她一小会儿呢，谁知道我和姚逸舟到练习室的时候，沈小鱼已经摆好了椅子在等我们。

姚逸舟对沈小鱼微微地笑了笑，两人就算打过了招呼，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笑，我发现沈小鱼的脸有些红了。

我上前摸了摸沈小鱼的脸颊，果然有些烫，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于是心里就想着，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温度，在暗恋的时候滚烫，在恋爱的时候高烧，在分手的时候低烧……

有些人因为在恋爱的时候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完全看不到对方的缺点，觉得对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完全盲目地服从对方的所有意见或者是想法。

或许有人说，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爱情原本就是盲目的，原本就会令人失去理智，做一些旁人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可是，女生往往就是这样失去自我的。

就比如我，在爱上季川的这几年里，我几乎很少考虑自己真正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想得最多的就是季川喜欢什么，季川想要什么，我究竟做什么季川才会高兴。我甚至想过，我愿意为了季川放弃名贵的包包和高跟鞋，放弃追求那些表面的美丽，愿意穿上运动鞋和他一起奔跑在阳光下，愿意穿上平底鞋戴上围裙不分昼夜地照顾他，为他洗衣服做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这几年来，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所追求的，就是我想要的。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在当我把季川当成世界的全部，当成我的未来的时候，这场爱情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小鱼，你爱自己吗？”我把头靠在沈小鱼的肩膀上，轻声问她。

沈小鱼正全身心沉醉在姚逸舟的音乐里，听到我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开口：“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爱自己啊！更何况，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的话，还会有男生愿意看你一眼吗，还会有人爱你吗？”

是啊，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还会有谁爱你？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为什么会用了这么多年才懂？

我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没有想过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读这所学校，没有想过现在所学的专业是不是自己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原来，这么多年来，我真正对不起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姚逸舟的琴声婉转悠扬，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在这些年里究竟错过了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怎么做，我只知道，懊悔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当你开始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几乎没做对过。

这真的很可怕，我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只好转而想一想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03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小鱼和姚逸舟花了比以前更多的时间来陪我，基本上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和他们在一起。

姚逸舟和沈小鱼陪我去了我一直想去又没有去的地方，还陪我去唱歌、喝酒、打游戏。其实，唱歌、喝酒、打游戏并不是我喜欢的事情，可我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喜欢做什么，而每去一个熟悉的地方，都能够让我想起之前和季川在一起的情景，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为了逃避这种折磨，我只能把自己投入到各种各样的狂欢之中。可我越是这样，内心就越是觉得空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上的某个洞止不住地往外漏一样。这一直提醒着我，提醒着我自从失去了季川，我已经变得不再完整。

这样的生活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令我觉得厌恶。

周末，我跟姚逸舟和沈小鱼说，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沈小鱼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用无比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温雅，你一个人可以吗？你确定不会做出什么让我担心的事情？”

我朝着沈小鱼笑了笑，摇摇头，用无比笃定的口气打消了她的疑虑：“没事，你放心吧，我就是想一个人在家里静一静。我保证，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我突然想去哪里的话，一定给你打电话。”

姚逸舟好像对我的保证不怎么放心，他皱着眉说：“你一定要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要无缘无故地关机，让我们找不到你，否则，我一定会去你家找你。即便你不在家里，偷偷跑了出去，我也会一直找你，直到确定你安全为止。”

姚逸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说过话，我愣了愣，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满是愧疚地说：“你放心吧，我真的不会乱来的。你和小鱼要是不放心，就都去我家吧。不过，你们是知道的，我家那个女人可不是吃素的，万一她突然发飙，把你们都赶出来怎么办？”

姚逸舟和沈小鱼听我这样说，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告别了这两位喋喋不休地嘱咐我千万不要关手机的好友之后，我并没有踏上回家的路，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吧。

酒吧里很喧嚣，强劲的音乐节奏令人在一走进去之后就忍不住跟着摇摆，而形形色色的男女也正在舞池里肆意地扭动着身体。

我在吧台边坐下，点了一杯玛格丽特，调酒师却给了我一杯鸡尾酒，还指着与我相隔不远的一位男士，在我身边轻声说：“女士，这是旁边那位穿着黑色衬衫的先生送的，他说想跟您聊聊。”

我顺着调酒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青年男子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我做了个干杯的手势，我笑了笑，拿起酒杯回敬他。

黑衬衣男见我接受了他送的酒，端着酒杯朝我走了过来。

我眯着眼仔细打量他，而他一边走一边打量我。

“美女，平时喜欢喝什么酒啊？”黑衬衣男在我旁边坐下，顺手递了一支烟给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烟，摆弄了一会儿，轻声说：“平时也就喝一些红酒，这烟倒是不太喜欢。”

“法国和意大利的红酒都不错，我家有一瓶之前从法国带回来的，你要不要去品一下？”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想喝红酒，家里多的是，用得着去你家吗？更何况，你家的红酒会有我家的好吗？”

黑衬衣男耸了耸肩，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美女，看样子你好像还在上学吧？”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就好奇地问他。

“不是很简单吗？如果你不是在上学的话，就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就会穿得和她们一样了。”黑衬衣男说着，指了指舞池里那些正在扭动着的、穿着暴露的女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嘴角微扬：“既然知道我还在上学，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找那些适合你的姑娘吧，说不定你还能有所收获。”

黑衬衣男向调酒师挥挥手，指指自己手中的酒杯，调酒师会意，点点头便开始替他调酒。

“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嘛。”我冷笑着，心中充满了对眼前的男人的鄙视。

可是，偏偏我就是想和陌生人聊聊天。说不准在这个酒吧里，所有的男人都有着和他一样的念头，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只有在酒吧里，不会有拒绝……

“也不是经常来，只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来。这个城市这么大，可对于我来说，只有这里最放松，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你呢？”黑衬衫男子喝了一口酒，侧着脸一直盯着我看。

原本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可过了一会儿，还是皱着眉说：“我来过几次，也都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我觉得这里的气氛不错，很热闹，这样不会让我觉得孤独。”

“孤独？美女，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这才一个人跑到酒吧里买醉？不是我吓唬你，酒吧里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你还是尽早走吧，以免发生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黑衬衣男人还在一旁劝慰我，可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问：“没想到你这么好心……不过，我来都来了，也只是想放松放松罢了，没想怎么样。”

“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我的妹妹，以前我妹妹上学的时候，就和你一样可爱。”黑衬衣男人轻声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酒，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说：“你们男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用这一招泡小姑娘？”

原本我以为黑衬衣男人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弄得我莫名其妙。

“美女，你一看就是那种被父母保护得特别好的小孩子，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一次失恋就好像天塌了似的。你也别想太多，就以平常心对待吧。其实爱情这个东西吧，越在乎的人越是受伤。”

我摇了摇头，把酒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黑衬衣男人对调酒师指了指我的酒杯，调酒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高声说：“给这位美女上一杯基本款鸡尾酒。”

调酒师没过一会儿就把酒放到了我和黑衬衣男人的手边。

黑衬衣男人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美女，你这样喝酒不行，容易醉的。你会不会划拳？我们一边划拳一边喝，怎么样？”

黑衬衣男子擦了擦手掌心，比画着划拳的姿势，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点了点头，高声说：“来吧，我们来划拳吧，输的人可要喝酒啊。”

“来就来，谁怕谁！”

黑衬衣男子把胳膊上的衣服往上捋了捋，兴奋地和我在一旁划着拳。

我只是个初级选手，又怎么能和黑衬衣男人这样资深级别的泡吧高手相提并论？没过多久，我便喝了好几杯鸡尾酒，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处在了极为兴奋的状态中。

就在我和黑衬衣男人划拳划得正起劲的时候，姚逸舟突然出现，喘着气朝着我跑了过来。他一跑到我身边，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厉声呵斥：“温雅，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别喝了，跟我走！”

黑衬衣男子一把抓住姚逸舟的胳膊，挑着眉反问他：“小朋友，你是谁？”

我听到黑衬衣男子这样问，眯着醉眼迷离地反问他：“你又是谁？”

姚逸舟看到我一副大醉的样子，还在和别的男人调笑，皱着眉厉声说：“她是我的朋友，她喝醉了，我得带走她。”

黑衬衣男子冷哼一声，一脸不悦地说：“这得看这位美女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我听着这二人在我眼前争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可谁知，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仰起头看着姚逸舟，哭着说：“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谁……”

姚逸舟一脸心疼地看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喊着季川的名字。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特别清楚地告诉自己，季川已经永远不可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像天兵天将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了。从上个星期起，那个叫季川的男人，已经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他再也不可能是那个最在乎我、最心疼我的人了。

我越想越伤心，哭得也就越大声。

黑衬衣男人皱着眉，讪讪地离开了。姚逸舟见我如此悲痛欲绝，一脸心痛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令我眼前一片模糊，可是一片迷蒙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抹了抹眼泪，努力地睁大双眼，这才看清楚是沈小鱼，她站在离我和姚逸舟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和姚逸舟相拥，神情忧伤。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姚逸舟，向沈小鱼解释，可是，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怎么也推不开姚逸舟。姚逸舟就像一座铜墙铁壁一样，挡在我和沈小鱼之间，直到沈小鱼默默地转身离开，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从那个时候起，我心里就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预感到自己会从此失去沈小鱼。

突然之间，我竟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李佳薇，和她一样令人觉得厌恶。

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但我知道，有姚逸舟在，我不会出什么事情。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酒醒后头很痛，我有些恹恹的，没有再到处疯，而是强装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完全忽略了那天晚上那个拥抱。

姚逸舟也极为默契地对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他始终安安静静地陪着我，陪我看书，陪我写论文，陪我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时间就好像被姚逸舟承包了一样，他除了睡觉和上洗手间，其他的时间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再偷偷跑去喝酒。其实我猜想得到那天他和沈小鱼是跑了多少地方才找到我的，可是我不敢问，更不敢主动给沈小鱼打电话。我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只能用听话来掩饰自己犯的错，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他们的谅解。

这天是周末，姚逸舟一大早就到了我家，令我父亲和那个女人都非常惊讶。

姚逸舟微笑着，一本正经地告诉我父亲，他是来和我一起复习功课的，而且老师布置了作业，我和他是一组，必须合力完成才行。

我很佩服姚逸舟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和定力，父亲完全发现不了他说的话有什么漏洞，便放他进来，还鼓励他多照顾照顾我，帮助一下我的学习。

我在一旁哑口无言，只能带着姚逸舟进入我的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我和姚逸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老师没有布置什么作业吧？”

姚逸舟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只是想陪陪你，怕你一个人孤单。”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就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位，可我佯装什么也没听到，打开床头柜抽屉，在里面翻找碟片。

抽屉里有不少老电影，我把那些碟片一股脑儿地拿到姚逸舟眼前，挑了挑眉说：“你从里面挑一个吧，我们看看电影算了。”

姚逸舟挑了周星驰的老电影《大话西游》，我们两个人席地而坐，我故意把电影的声音开得很大声，大到隔着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以为父亲会进来指责我和姚逸舟，以我们不是在学习为由，轰姚逸舟出去。可是，我低估了父亲对我的忍受能力。或许，他和那个女人都看出来我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所以父亲对我最近各种荒唐的举止难得地没有做出什么批评。

04

我借口拿水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听到父亲在厨房里偷偷地跟那个女人说，让她好好招待姚逸舟，不要进房间打扰我们。

或许，我前段时间的晚上经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着实吓到了那个女人，她最近看到我都绕着走……

我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回到房间不久，那个女人竟然端着零食和饮料走了进来。或许是知道我并不喜欢她，她没有在我的房间里多待。

我冷淡地看着这一切，也没有理会家里这突如其来的平静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更没有心情理会他们在我面前的小心翼翼，只是专心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电视里的紫霞仙子气息奄奄地躺在至尊宝的怀里。

紫霞仙子说，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这简单的一句台词像是狠狠地打了我一记闷棍，令我的眼眶泛红，鼻头一酸，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

姚逸舟见我看个电影都这样伤感，赶紧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硬是挤出了笑容，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看这部电影的结局都觉得很伤感。”

姚逸舟长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头揽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本想推开他，可是这个时候，我的确需要一个肩膀。

我的默许好像给了姚逸舟莫大的勇气，他温柔的声音缓缓地从我的头上飘了下来：“温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吗？军训第一天，你从那么多女生中站了出来，高声喊着你要当班长，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很勇敢，很有勇气。虽然老师最后还是指定了我当班长，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把班长让给你，真的想看到你开心的笑脸……”

我看不到姚逸舟的脸，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说起那些过往。

“后来，你就和季川在一起了……我和季川住同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他和我的关系不错。军训结束之后，他就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女生，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喜欢的女生是你。其实，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喜欢上了你，他怎么会抢在我的前面？这些年来，我拼命地追赶着他，可我发现，不管在任何时候，我总是慢了他一步……很多时候，我就在想，难道慢了这一步，就会错过这一生吗？”姚逸舟顿了顿，隔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温雅，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和季川分手了，我真的很高兴，这段时间我几乎夜夜都兴奋到难以入眠——原来，老天爷也明白我的心意，把你再度带到了我的身边！”

我听着听着，身体越来越僵硬，忍不住推开姚逸舟，侧着脸看窗外，不敢正眼看他。

姚逸舟苦笑了一声，扳过我的身体，看着我的眼睛，用无比坚定的口气说：“温雅，如果你选择和季川在一起，我会祝福你。可是，如果季川无法给予你幸福，我希望能够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也是时候了，温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像季川那样不珍惜你，因为在这几年里，你是我唯一留在国内的理由。”

姚逸舟的告白有些打动我，可我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犹豫。

其实，我不否认有那么一刻，我的心被姚逸舟给触动了，可是我不能够答应他。

我知道自己的心，也知道沈小鱼的心，我不能对不起自己，更加不能对不起沈小鱼。

虽然我现在已经和季川分手了，可是不可否认，季川仍然像个庞然大物一样占据在我的心里，忘却他需要时间，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时间需要多久，况且，如果这样的我和姚逸舟在一起，实在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姚逸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好像是期待着我说出肯定的答案，可是我犹豫了许久，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就在我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姚逸舟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我以为在我拒绝了他之后，他会什么也不说就转身离开，谁知姚逸舟却微笑着看着我，一脸平静地说：“我会一直等你，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怕等再多的时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是我值得用一生去等待去珍惜的女孩，即便是你现在拒绝我也没有关系，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天，你会回过头看看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个男生在等着你，等着你回头看他一眼。”

姚逸舟的话令我觉得自己的心实在是太狠，可是在爱情和友情面前，我真的是无法衡量其中究竟是哪个更重要些。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李佳薇，想起了沈小鱼。

我不知道沈小鱼现在是怎么想我，会不会像我恨李佳薇一样地恨我，我还记得她当初在我面前说自己喜欢姚逸舟的样子，记得她曾经说过无数次自己有多喜欢姚逸舟。

在沈小鱼这样浓烈的情感面前，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我也不想失去沈小鱼这个朋友。

从高中时候起，我和沈小鱼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在我每一次难过失意的时候都是她陪伴着我度过，在我每次和家里人闹矛盾吵架的时候，他们家就像是我避风的港湾。

我想，如果，我真的答应姚逸舟，和他在一起，我会真的失去沈小鱼这个朋友，会成为那个抢夺好朋友心上人的坏女孩。

那样的我比李佳薇坏多了，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接受姚逸舟，不想让他成为那个代替季川的人，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和季川多年的兄弟感情也就一瞬间烟消云散。

姚逸舟仍旧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可我只能低下头，继续逃避他。

电影还在继续，可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只能用沉默来缓解，我强迫自己想一些别的事情，佯装无事地吃着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