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代职场压力大奶娘也要竞争上岗1

　　平城是大历朝北部最大的守城，依山傍河，易守难攻。朝廷派遣的守备及兵衙就设在城中。战时万一不敌，寮县等周边几个县镇的百姓就会撤守至平城。

　　寮县距离平城路程不远，招娣坐着驴车两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守备府。

　　据刘大娘的可靠消息，现任曹守备祖籍扬州，已在此戍守2年有余，其夫人乃洛京一四品小京官之长女。

　　“劳烦小哥相报，我找刘管事的媳妇兰妈妈。”招娣给守门小厮递上十个铜板。

　　幸而当初银镯子换的银子还剩四百余文铜板，不然连守备府的门都进不去了。招娣暗自庆幸。

　　守门小厮抬了抬眼，瞅了瞅眼前衣着朴素的小娘子，十个铜板虽然不多，对这位小娘子来说也算不少了。

　　“可是前来备选将军府的奶娘丫鬟？别乱走，且等着。”

　　招娣谢过小厮后立在一旁。

　　半晌，小厮引着一蓝衫中年妇人前来。这便是守备府刘管事的媳妇兰妈妈了。

　　招娣急忙矮身问安。

　　兰妈妈微微打量了下招娣方笑着说：“时辰差不多了，赶紧随我进来。”

　　守备府不大，却也曲径通幽。

　　“将军夫人不喜人多，月初到了平城守备夫人便将夫人一行安顿在了守备府的别院，平日有官眷前来请安问好将军夫人也是不见的。”路上兰妈妈悄声和招娣解释。招娣边听边认真点头。

　　二人行至别院，但见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青衫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见到兰妈妈来了忙矮身问安。

　　“姑娘们好！我引了应选奶娘之人前来，劳烦姑娘通禀一声。”

　　其中一个小丫鬟进去禀报，片刻后带着兰妈妈和招娣进入别院。

　　二人跟随小丫鬟走了十几步穿过二道门便来到了内院中间，里面已经站了十来号人。正屋檐下放着一把太师椅和一小几，尚且空着。旁边立着一年方四十左右的中年仆妇。细看衣着不同于一般仆妇，应该是兰妈妈刚说过的将军夫人奶娘李妈妈。

　　兰妈妈上前行礼后指着招娣说了几句什么后退了，留下招娣站在院中。

　　招娣微微抬眼余光瞄了一眼，身体仍旧保持微弓勤谨的姿势立在一旁。

　　须臾，正房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个身穿浅紫色比甲青色裙踞的丫鬟，跟李妈妈耳语几句，李妈妈面向众人道了声开始。

　　先是粗使丫鬟和杂役的筛选。招娣站在一旁暗自观察。

　　看来将军府的仆役标准很严格啊。呐呐不敢言的不要，眼神过于灵活的不要，举止畏缩的不要，愣头愣脑的也不要。总的来说就是要大方不失稳重，机灵但心思不多的。七七八八下来院中站着的不到十个人。

　　挑选下人也能侧面反映出来主人的性格。看来将军夫人性格比较豪爽的，不喜欢小心思多，喜欢直来直去的。招娣暗自总结。

　　轮到奶娘的筛选，招娣觉着跟后世的政审和体检差不多。

　　一共五位奶娘候选人，逐一由专门负责的妈妈再次查问生平家事并画押。

　　轮到招娣时，记录生平的妈妈诧异的看了看招娣，复又看了看举荐之人，方让招娣按了手印。

　　招娣心里暗道不好，怕是没那么顺利。

　　接着验身，五人逐一到左侧厢房，由将军府的婆子查看奶水是否丰盈，是否有狐臭口臭不好的体味，指甲缝是否干净，头发是否有虱子等卫生问题不一而足。

　　出来后五人被带到李妈妈面前，李妈妈逐一询问，先是剔除了一位畏畏缩缩言语不够爽利的妇人，然后对着招娣的生平描述的纸张皱起了眉头。

　　“韩赵氏是哪位？”

　　招娣应声并向前半步。

　　李妈妈打量了下招娣，并未说话。

　　这个赵招娣的生平记录让李妈妈心中着实恼怒。

　　我家小主子乃将军府嫡出长公子！在皇帝面前那也是挂了名的！

　　在京城时应选的奶娘哪个不是全福人家的媳妇。这种父母双亡女儿早夭的无福之人也敢来应选大公子的奶娘！

　　“你先呆着，你们三个随我来。”李妈妈声音冷淡。

　　招娣低声应诺，心里暗暗发急。

　　自己要这么回去，韩母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这时，正房出来两个双丫髻小丫鬟，在堂前太师椅上放了一个厚实的细绸棉花坐垫，并在小几上放下一套泥金茶具，立在旁边等候。

　　前面那位看着很是稳重的浅紫色比甲的丫鬟扶着一身着青年少妇从正房走了出来。

　　这位青年少妇年约二十上下，身着月蓝素色对襟长袄，下着用银线绣着暗纹的月白色马面裙，行走间银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闪动，说不尽的雍容华贵。

　　头发挽着利落的高髻，左边斜斜插着一翠鸟含珠流苏钗，端庄又华丽；发髻底下一张鹅蛋脸，一双丹凤眼，眉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嘴唇稍薄，不苟言笑时略显凌厉，此等容貌不说绝色也是上等之姿了。

　　这位便是将军夫人文李氏。

　　将军夫人搭着丫鬟臂膀缓坐在太师椅上，旁边小丫鬟恭谨的端起了茶盏，将军夫人微抿一口茶水开口对立在一边的李妈妈说：

　　“妈妈先将奶娘们带上来我瞧瞧。”

　　李妈妈躬身应是并对三位奶娘招了招手。

　　三位奶娘走上前去。

　　将军夫人这才抬眼瞧了瞧，然后说：“该问的李妈妈都已经问过了，我就问一句，日后我且是要回京城的，你们可能跟着回京？”

　　此话一出站在招娣旁边的妇人面上露出些微踌躇之色。

　　李妈妈看到说：“有话就直说，我们夫人最不耐烦嘴里跟含了个鹌鹑似的人！”

　　妇人涨红了脸，应了声是。

　　“回夫人的话，民妇夫婿是寮镇打铁的，家中上有老父老母在堂，幼儿不满一岁，前来应选奶娘本是为了补贴家计，倘若离家进京，拖家带口怕是有困难。”

　　将军夫人或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嗯，那你可以出去了。”

　　妇人面露遗憾微微福身后过来站在招娣旁边。

　　“剩下的人呢？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妈妈微微提高声量替夫人问道。

　　又有一位奶娘不愿离开故地而退出。只剩下一位孙姓奶娘留着。

　　就在这时左厢房跑出一仆妇，神色惊慌跑到夫人面前。

　　“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吐奶呛着了！”

　　众人大惊。招娣抬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