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江弛之死

　　此时早有下人回去传报老妇人，待到原洛步子踉跄的走回沈府时，里面正乱糟糟的。已是有大胆的下人四处乱窜了。

　　原洛看着这熟悉的乱象，心绪复杂。她知道，若是放任沈府继续乱下去，那么，用不着幕后黑手再多做什么，沈家自己就会慢慢败落下去。

　　她看着平日里欢欣从容的下人们，有的面容暗淡，有的目光躲闪不敢与主子对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路边啼哭。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事，她从前在原家时，就已经都经历过一遍了。

　　好不容易，她有了一个家，虽说算不上是温馨和睦，但也可容她遮风避雨，难道现在，这一切都要再次消失吗？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她已双拳紧握，在心里下了决心。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之前的教训，她已经受够了，不可能再去尝一遍这样的苦果。

　　既已下了决定，那么之后要做什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原洛最后深深地又看了一眼这个场景，转身向老妇人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的乱象自不必提，有很多人表现得比起方才的人，更为夸张。这也让原洛心里更加沉重，这个样子，纵使沈家没出事，早晚也要出乱子，更不必说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更要注意这些。

　　但这到底不是头等要紧的事，原洛只是在心里记了一笔，等着一会儿和老妇人提一句。

　　当原洛走近老夫人的院子里时，情况更为糟糕，原洛看着满院子哭哭啼啼的婢女，忍不住皱眉。

　　老夫人的院子，可以说是整个沈府里最为重要的院子之一，现在这里一副乱象，怪不得这个府中的下人都表现成那个样子。

　　原洛不禁对自己的计划有了些许担忧，但她仔细把刚才的念头又在心里过了一遍，到底还是决定相信老夫人。

　　一路无言进了老夫人在的厢房，原洛刻意在最后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向前走去。

　　老一进门，原洛便有些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仔细一闻，发现平日里老夫人常用的香，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点起来。

　　原洛心里暗叹，但也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突然遭此大变，的确没那么容易缓过来。

　　但到底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原洛换上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笑容，上前给坐在榻上的老夫人请安，优雅如昔。

　　老夫人却并未理会她，空气中的沉默仿佛要凝成实质。原洛笑容不变，一直维持着那个请安的姿势。

　　良久，老夫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起来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洛起身，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对老夫人说：“媳妇知道如今沈家正是紧要关头，因此正想着，不可在此时乱了阵脚。媳妇以为，正因为现在艰难，才应当振作起来，在此时重振沈家。”

　　老夫人还未开口，方才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翠慧冷笑一声，说道：“大少奶奶好大的口气，重振沈家，就凭着您的斤两，能做些什么？”

　　原洛平静地迎上翠慧的目光，说道：“我和老夫人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

　　翠慧似笑非笑地看着原洛，显然并不将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说：“大少奶奶这是怎么说，老夫人有些话碍于情面不好说出口，奴婢为主子分忧，自然要将老夫人心里的意思说明白，这才不负主子们的教诲。”

　　这下，饶是原洛再怎么稳住自己，也不禁皱眉，她实在想不到，这丫头居然会这么大胆！她又看向老夫人，却见她脸上虽说没什么表情，但却并未制止翠慧。

　　原洛在心里苦笑，只怕从自己一进这房间，老夫人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之所以会这么纵容翠慧，只怕也是给她一个警告。

　　原洛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委实有些越俎代庖，但是她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次发生。哪怕老夫人不同意，她也必须要做这件事。

　　可没等原洛说话，翠慧倒是先开了口，她嘲讽地看着原洛，说道：“老夫人，大少奶奶，翠慧对于此次府中之事，倒是有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洛呼吸一窒，她突然觉得翠慧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拿起一旁的茶碗，却并不喝，只是捧在手上，道：“尽管说便是，在这里你还用怕什么人呢？”

　　原洛一愣，这是在说她？

　　“是，老夫人。”翠慧得意地看了一眼原洛，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来的有些蹊跷。按说沈家家大业大，之前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怎么大少奶奶一来就……”

　　不等翠慧说完，刚才一直在原洛身后暗自忍耐的意嬅，忍不住出声反驳：“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想说，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大少奶奶才会发生的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翠慧轻笑道，又继续说：“可这事情实在蹊跷，再说，原家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大少奶奶的命，只怕是传说中克夫克父母的天煞孤星呢。”

　　意嬅气得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扑上去给这丫头一个耳光，若非原洛按住她，只怕她真的要扑上去。

　　原洛看着老夫人，冷静地问道：“老夫人，您真的想相信这丫头所说的话吗？”

　　原洛现在的脑子里一团乱，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仍不相信，这个家里居然会有人是这么看她的。

　　老夫人看着原洛，慢慢地说：“翠慧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我沈家原本好好的，结果你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沈家比不得你们原家，禁不起折腾。为了我这把老骨头，烦请你，出府吧。”

　　意嬅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叫道：“老夫人三思，大少奶奶现在还怀着身孕，如何能在此时出府？”

　　翠慧看着意嬅，笑道：“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不过大少奶奶这么有能耐，找到落脚处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意嬅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老夫人说道：“来人，把大少奶奶的东西打包好，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