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江弛回护原洛

　　原洛眼神坚定的看着意嬅，像是要把自己生命中的全部力量都拿出来，她眼眸中的神采是那样的摄人心魂，意嬅一下子就被她镇住了。是了，原家虽然已经覆灭，但小姐仍旧是原家的女儿，仍然是那个七步成诗的小姐，那样的镇定，聪慧。

　　意嬅低声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情。”

　　原洛摸了摸她的头发，含泪带笑的说道：“傻姑娘，好好活下去，不要做为了我做傻事。事情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见意嬅虽然还是眼泪汪汪的，但神色之间已经多了几分从来没有的坚毅，原洛放下心来，她笑着说：“还不出去？这样我可没有办法换衣服啦。”

　　意嬅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到窗户外面一声响动，接着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步履声远去。顿时让两人一惊，不知窗外是什么人，也不知那人听了多久。

　　稍加思索，原洛心里便有了答案，只是此刻不便同意嬅明说，只好温言慰藉意嬅，教她放心。此事掠过不提。如此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日风筝事件过后，沈母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自己娇惯的孩儿竟然被教训要向下人道谢，沈母心里是一百万个不痛快。奈何此事于情于理，沈江弛都处理的无半点差错，也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同自己的孩儿再怎么埋怨生气，也到底是亲骨肉。因此沈母虽然几天都没有给沈江弛好脸色看，到底还是相安无事。

　　只是暗地里也留心了那天巧捡风筝的下人，特意找了管事的人。那管事的人早先已被何家姑娘敲打过，何家的意思是要往死里作践原洛。然而自风筝事件后，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却来传话，说少爷不许怠慢了这姑娘。那人既不愿意和何家作对，也不肯在这府里失了饭碗，因此话讲的虽然模棱两可，倒是不功不过。

　　沈母见说是个没什么话的木讷下人，向来只是安分守己，从不强出头的。也就不再追究此事，想来那捡风筝的巧思，只是偶然罢了。既然不是强出头勾引少爷们的狐狸精，便又做主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这件事便全然到此为止了。

　　沈家的大少爷仍旧是每天早出晚归的，操心自己的梁米。看起来沈府已经完完全全没有再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可是只有沈江弛自己知道，这件事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那天在湖边远远瞧着，他便觉得原洛气质不凡。虽然和家里下人一样都穿着粗布衣裳，可是她的皮肤之细腻白皙，绝不像一个自小劳作的人的样子。那双纤纤细手，虽然有很多伤痕在上面，但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关节粗大。更何况这女人反应之机敏，远超他认识的很多男子。寻常的小门小户，怎么可能养的出这样的好姑娘。

　　近日来京城里的风波实在不多，唯有前一阵子的原家败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家族倒下。那么想来此女必是原家的人，至少是京城第一才女原洛的贴身侍女，又或者，是本人也说不定。

　　那日其实他并不愿意发作，沈江林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若真要为此认真生气，只怕他天天饭也不用吃，早都气饱了。可是看着那么机智的姑娘，温顺的跪在地上，看起来那样单薄的身躯却又透着坚毅，沈江弛自问过不了这样的美人关。

　　但他深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原洛，原家倒台，她流落沈府，必然是受了奸人陷害。联想到此前的诗会，此人是谁，不言而喻了。他若在此时表现出对原洛的关怀，只怕反而令她受到更多的折辱，这是其一。

　　其二，他虽不是什么风流人物，不惯往那风月场所去，但也知道追求女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无法一蹴而就。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只怕她心中难堪，也实在不宜儿女情长。

　　其三，自家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是了解。如果当时就表现出对那女子的不同之处，那才是真正害了她，教她在府里的日子愈发难过。

　　把这三点因由想得透透彻彻，沈江弛面上便是风轻云淡。每每想到那天，沈江弛都不由的庆幸，庆幸自己悄悄站在下人房的外面，由此才能听到原洛和唐意嬅的对话。自己果然没有想错，这个女人果然是原家的大小姐。

　　为了防着沈母派人去问，自己又另外派了贴身的小厮去传话，不许管事的人多嘴多舌。如今风波已平，沈江弛自觉不能错过机会，因此在一日晚间，悄悄来到了下人房。

　　沈家虽然不能够和其他世家大族相比较，但到底也是家大业大，府里每日需要下人们老做的事情十分多，因此也只有到了晚间，仆人们才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沈江弛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此只远远的站在花园边上，叫自己的小厮去传唤原洛。

　　原洛对此倒是心有准备，那天在湖边瞧着沈江弛的架势就知道必然会有这样一天，他只是没想到会隔了这么久，沈江弛才来找她。她让小厮在门口稍候片刻，自己则在屋内整理了一下衣衫。

　　母亲曾说过，女儿家，不能不注重自己的仪表。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忽然变难过起来，那些在花架子下，两人相处的美好时光，只怕此生再也寻找不到了吧。可是她不能哭，哭是没有用的，哭到昏厥也在也换不回父亲母亲。原洛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示意小厮带路。

　　沈江弛看着原洛莲步轻移，一步又一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心里十分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原洛会怎么看待。可是他不愿意兜圈子。因此等到原洛走到跟前，他就用眼神示意小厮离开。

　　那小厮从小就跟在沈江弛身边，早就熟透了沈江弛的各种表情意味，再加上人又机灵，当下就明白了。于是立刻离开这两人，前去为他们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