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杜智一案

　　天歌思索半晌，道：“可要审讯一番？我倒是觉得那洛闵与此事有些牵扯。”

　　听天歌又提起了这号人，弘煜倒是有些想法了，道：“洛闵？洛城太守洛闵？这几日，并未怎么见过他，与其他总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人有很大的不同，的确是有些奇怪的人。我们在山上发现的岫玉也该是他的品阶所能拥有的。你怀疑他不仅与这次的瘟疫有关，也是宛丘之人的桥梁？”

　　天歌道：“并非我要如此怀疑，是你引导我这般猜测的。宛丘之人身形过于特殊，他们若是出现在洛城，必然会引起一些骚动和怀疑，这样一来，尸体的安排就需要一个我朝之人，甚至是当地之人，并且需得做的不动声色，加之岫玉遗失，洛闵不正是最值得怀疑之人吗？”

　　弘煜并没有否认天歌的话，的确他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暂且不能拍案，若是有心之人陷害？这也并非能排除得了的，至少现在不能！

　　天歌又问道：“洛闵，究竟是何来头？”

　　弘煜解释道：“洛闵是七年前，当上这洛城的太守。原来的太守乃是杜智，是个颇有些正道之人，他的门生也都是于社稷有益之人，只是后来杜智被揭发贪污受贿，甚至于他的书房中搜出了许多与外邦之人的书信，匆匆判定了他通敌叛国之罪，抄了满门。后来才由那时当朝太师司徒寇举荐洛闵，成了这洛城的新任太守。”

　　天歌准确领悟到了弘煜口中的两个字：“匆匆？”看来，弘煜当时并未成为摄政王，对于政事干预并不多，因此虽然知道一些，却并不详细。如此听来，他对于杜智一案，还是心存怀疑的。

　　不出所料，弘煜道：“的确。这案子似乎有些过于匆忙了，从被人揭发，到抄家判案行刑，不过短短三天时间。而这三天时间，不仅杜家灭门，便是与杜家有所牵扯的，都遭到了重创，或杀或贬，无一人有好下场！此后的南城，除了你父亲为首的一派未动分毫，其余都重新洗牌。”

　　天歌也觉得十分地奇怪，道：“怎么会这样？绝对不该是这样的，你既觉得奇怪，为何你代政之后，不去查个明白？”

　　弘煜道：“我并不是为了他人洗刷冤情而存在的，我的第一目标从来都是稳定朝纲，辅佐新皇。何况杜家一案，不管是否冤枉，都已经告了一段落，在我并未有余力之前，我并不想打破如今的和谐。只是这次，却是无疑当中牵扯出了此事，我才不得不将当初的事情同你说。此外，洛闵，正是司徒寇的得意门生！”

　　天歌忽觉有些惊悚，道：“如此说来，若是洛闵与宛丘之人勾结，是否也牵扯到了司徒寇？若是杜智书房中的那些书信原是真的，那它们原本的主人又是谁？”

　　其实天歌的两个问题，他二人心中都有一个猜测，只是如今不好妄加断言。二人沉默之际，房门忽然被敲开了，进来的正是踏着夜色而来，面色有些沉重的慕雪。慕雪朝着弘煜行过礼，望着天歌，道：“你让我查的，有些眉目了。”

　　弘煜不知她姐妹二人私下里有何行动，只能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天歌，天歌也道：“是我这儿的一个丫鬟，叫做杜鹃。我怀疑她与洛闵有些关联，便请慕雪去调查一番。”

　　慕雪顺着天歌的手势坐下，开口道：“起初，我着重对杜鹃的来往人群进行了排查，发现她来之后的近半年，几乎是每七日都会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没有人知道。我又盘问了与杜鹃最为亲近的李妈妈，虽然不能直接得到什么消息，却得知今日正好是第七日，杜鹃要在傍晚离去，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我跟着杜鹃，发现她前去的是一家小小的酒馆，那里的人正是洛闵。我并未探听到她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确定了他二人的确是悄悄联系！此外，我又从李妈妈口中知道了杜鹃的身份。”

　　天歌问道：“什么身份？”

　　慕雪望着弘煜，道：“原洛城太守，杜智之孤女，本名杜若蘅，后为了活命，改名为杜鹃！”

　　弘煜并不惊讶，无不讽刺道：“原来如此，不想这杜智倒还有一个女儿逃脱了。想来是下人当中，有人在杜智的安排掩护之下，保全了这杜若蘅一命。谁知命运弄人，竟又回到了此处，和洛闵纠缠不清。”

　　慕雪继续道：“听李妈妈说，抚养杜鹃长大的老婆子——也就是李妈妈的堂姊妹，去年去世了，将杜鹃托付给了她，才又回到了这里。杜鹃心性高傲，偏不甘心居于人下，她曾多次劝说无果，也只得任由她而去。是好是坏，李妈妈也只做眼前之事。”

　　天歌听完之后，便道：“七年时间，容貌恐怕已经模糊了，何况洛闵对杜若蘅本该毫无印象，他与杜鹃之间也该是互不知道身份的。如此说来，杜鹃身上可有什么是值得洛闵拉拢的？”

　　慕雪道：“我倒觉得，洛闵应该已经知道杜鹃便是杜若蘅，并且当初杜智让下人带着杜若蘅逃跑，除了保全最后血脉之外，杜若蘅的身上应该有什么东西。”

　　弘煜问道：“为何如此说？”

　　慕雪说道：“也是李妈妈同我说的，她说在杜鹃的身上，一直都随身携带着一个缝制完好且完全密封的锦囊，杜鹃也曾坦言，这是她的父亲最后交给她并且叮嘱不许离身的东西。而且，当初这杜家一案，我父亲也曾参与，那杜家上下的画像都是有过的，洛闵作为最直接的受益者以及当初的参与者，他不可能没有。况且七年前，一个人的容貌已经定了，再变化，骨相是不变的。只要稍有怀疑，我能在一天的时间查到，洛闵在这半年的时间还会糊涂吗？”

　　天歌说道：“所以，洛闵早就知道了杜鹃就是杜若蘅，但是杜鹃不知道洛闵于他而言的真实身份！那个锦囊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