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洞房花烛,别耽误
书名:这个大王,妃同小可作者名:月将离本章字数:2548更新时间:2024-12-27 17:57:11
秦王府前厅。
九盏之宴,意兴阑珊。
越无疆面带谦恭内敛的笑容,送走陶贵妃、妹妹和一众尊贵的亲戚,终于在一片虚与委蛇的祝贺声中离开大堂。
刚走出没几步,有人拍拍他的肩:“三哥,许久未见。”
转身见是四弟越良弘,陶贵妃引以为傲的独子。
他大舅是镇北将军,掌东齐北境十万雄兵,他便是一众帝子中后台最硬的,也是最有实力竞争储君的人。
若不是因为联姻致使越无疆从宗正寺被放出,现在没准已经是太子了。
越无疆复出,即使没有恢复身份,但也足够让他和陶氏外戚产生巨大的警惕和敌视。
所以挂在他们脸上的笑容不可信,背后必然藏刀。
越无疆微微一笑:“四弟。”
越良弘细目高鼻,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笑得像只温文尔雅的狐狸:“方才在宴上一直没机会与你招呼,我都差点认不出三哥。”
越无疆顺着话感慨道:“九年了,那会儿四弟你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近日听闻,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那会儿,指的是越无疆刚被关进宗正寺的那会儿。
越良弘笑了笑:“三哥当时也不过是个少年,如今一晃,三哥都出来了,还真是……呵呵,满朝暌违已久的好事。”
“父君心怀天下,”越无疆说道,“为助西蜀抵御北凉,这才答应联姻,我也是承蒙圣恩,不然还不知要在那宗正寺里待上多久。”
“父君必是准备重用你,三哥可要……”越良弘别有深意地拍拍他手臂,“好好把握住机会。”
越无疆无奈道:“我一个触了逆鳞的贬谪之人还谈何机会?呵,早已心灰意懒,如今承蒙父君仁念,这才得以重获自由之身。从此也只想做个庸庸碌碌的富贵闲人,文武荒废了这许多年早就不行了,论及才学建树,为兄哪比得上四弟你?
“而且我也听说,去年黄河水患,正是四弟监察工部治水、疏导百姓,还自掏腰包开仓赈济,救数十万灾民于水火,为国为民之心天下可鉴。能有这番建树和仁义,父君对你定是期望有加,再有宰相与将军辅佐,你可要担起我东齐未来之重任啊。”
越良弘眼中闪过几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三哥谬赞,这也只是小弟身为人臣的本分,毕竟……能者多劳么。”
越无疆:“呵,是啊。”
“三哥啊……”越承弼捏着两个酒杯和一只壶酒从后面走来。
他喝得红头红脸直打嗝,眼神迷离脚步缥缈,搭着越无疆的肩膀冲越承弼憨笑一下:“诶,四哥也在,你俩嗝、说、说什么呐?”
越良弘对这个傻气直冒的弟弟没什么话好说,就道:“随意聊聊,时候不早,我也不再打扰,三哥,洞房花烛夜,可要好好珍惜啊。”
兄弟三人稍作道别,越无疆笑着目送他离开,在他的背影走出院门后,缓缓落下嘴角。
“三哥,”越承弼再次勾搭上来,满身酒气,“正襟危坐的都走了,嗝,自打你出来,咱们兄弟俩还没好好喝过酒呢,来,这洞房花烛夜的,别耽误了,陪我喝酒。”
越无疆:“我洞房花烛,跟你喝什么酒?你去找五弟吧,还有人在等我。”
他摇了摇头:“五哥早就走了,花街柳巷一水的姑娘们还等着他去作词呢,晚上也定是要在那边过夜的了,诶?三哥啊……”
他不怀好意、嘿嘿嘿地凑了过来,用揭穿秘密的悄悄声说道:“三哥,你十六岁就进了宗正寺,那……是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吧?”
越无疆:……
“是了是了!看你这表情就是的,所以今晚你莫不是怕了?”
“……怕什么?”
“那个宁阳啊……”越承弼满面愁容,摇摇头摇摇手,“不好对付的,你若是用强,没准你俩要打一架……诶,三哥,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不要这么急嘛……真是的……”
……
……
院中虫鸣隐隐,红笼轻摇。
越无疆缓步走向自己的主院,他对今天晚上其实没有太多期待。
人好看是一回事,云雨几番也可以,假面夫妻不知凡几,路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走,毕竟双方都只是局势的棋子。
棋子和棋子要么是擦肩而过,要么,就是吞灭对方。
那个宁阳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就随她去吧。
但看她那个样子,应该也没有老老实实做王妃的打算。
根据先前联姻使臣的上奏,西蜀国宁阳公主应该是一个娴静温婉、仪态端方、心性平和、腼腆内敛的淑女典范。
越无疆:……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他现在非常怀疑使臣收了西蜀国的钱而故意瞒骗实情,有必要好好查查。
带着一连串疑虑和猜测,越无疆终于来到主院,穿过连廊到了寝屋前。
屋中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一阵又一阵,尖锐犀利,是一种粗糙的摩擦声。
越无疆凝眉在门外停步,两边的秋月和冬阳朝他行礼:“殿下。”
“退下。”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思绪万千,欠身告退,心里捏了一把汗……是为越无疆捏的。
……
……
屋内红烛昏昏,熏香幽幽。
越无疆缓步进屋,随着奇怪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他忽然反应过来,那种声音,好像是……
带着莫名的不安与好奇,绕过屏风进到里间,看见眼前情景,不禁愣住。
他的新婚妻子端坐床边,一身明艳红妆分外妖娆,长发如瀑披至腰际,眼眸轻垂楚楚动人,勾人的眼角不经意瞥来,目光有如实质地撩拨他心弦。
越无疆看向她手中发出声响的东西……
一块石头,和一把菜刀。
她是在……
磨刀么?
那架势娴熟老练得像肉铺边的屠夫,刀身银光闪闪,锋利的刃口一遍遍地刮擦在石头上,隐而不发的威胁之意思在刀刃来回的擦蹭之中尽显无疑。
她就这么沉默着磨刀,像是在表演才艺。
奇葩难遇,视线难移,越无疆承认是他的确是在宗正寺呆得久了,变得孤陋寡闻,新婚之夜磨菜刀是什么新的民俗吗?
这一定是上天派来讨债的,究竟是什么孽缘……
不行,这是东齐的秦王府,自己府上,本王的寝屋,怎能由她撒野?
他拉下脸,硬着头皮走近两步:“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告庙,我们——”
均匀的磨刀声戛然而止,姜见鱼停下手,一动不动地僵住,随即用拇指蹭蹭刀口,脸上寒光掠影,又对着刀刃轻吹一口气。
她哪里是在吹气?明明是吹出一口杀意。
就连屋外的仆婢也能感觉到背脊一凉,盛夏的夜晚,大家同时搓了搓手臂。
越无疆不露声色地吞咽一口,想到不久前在青岩山官道遭遇的那把飞来横刀,好像也是这把……
这女人真的会砍。
秦王和王妃在新婚之夜大打出手,王府里鸡飞狗跳。
这种丢脸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可不只是掉面子那么简单,任何细枝末毫的负面事迹都可能被有心人放大成为针对自己的弹劾折子。
口水和笔墨,可以变成最锋利的武器,杀人于无形。
而且不知为何,越无疆隐约觉得自己……应该会打不过她。
“打扰了。”
他颇为淡然礼貌地稍一颔首,转身离开,砰地关上房门,神态自如,动作一气呵成,让人“一点也不”认为是怕了新娘子手中的菜刀而逃跑。
姜见鱼又磨了整整二十下的刀,觉得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之后,才有些脱力似的把菜刀往枕边一丢,心疼地揉着手腕。
你个锤子,老子磨得手都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