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礼物

　　“行了，帮他把手松开吧！”殷清宸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她前世可是杀手，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在什么位置，朝什么方向生长，她门儿清。

　　两个小厮刚给他把绳子揭开，他就缓过劲儿来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地道：“腿好象不疼了。”试着站起来走了走，还真好了。

　　“你太厉害了，不但会驾车，还会治腿。”韩八娘惊喜地跑过来拉着殷清宸，相见恨晚地道，“我属牛，不知该称呼你妹妹还是姐姐。”

　　“我属虎，比姐姐小一岁。”殷清宸微微一笑。

　　“禀小姐，都检查过了，马没有问题，是几个孩童玩摔炮，扔到路上，恰好被马踩了几个，所以才惊了马，已经派人去抓了。”有小厮汇报。

　　“都给我叫回来。”韩八娘赶紧制止，“你自己都说了是几个孩童贪玩，抓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是无心的，别吓坏了人家孩子，反正我也没事，就算了吧。”

　　“小姐，该启程了。”有婆子提醒道。

　　“妹妹是不是也回城，那我们共乘一辆马车，我们算是认识了，路上也好畅谈一番。”韩八娘拉着殷清宸上马车。

　　“姐姐，我家离城门不远，没多少路了，就不劳烦姐姐了。”殷清宸推辞。

　　“客气什么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救了我的车夫，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快上车吧。”韩八娘不撒手，硬拉她上车，“我家姊妹少，逛个庙会都没人陪我，下次再来约你一起好不好？”

　　“好啊！”殷清宸不好意思拒绝她的热情，恭敬不如从命，只好跟着上了车。

　　路上，韩八娘聊了些东城殷家的事情，跟她知道的信息都差不多。

　　从韩八娘那里还听到一件让她震惊的消息，那就是颜开已经被彦家逐出家门，苏州那边已经传开了，京城这边暂时没几个人知道。

　　韩八娘因仰慕颜开的才华，喜欢他的字画，听说有人在庙会上买到过他的字画，她专门去庙会上找。

　　但奇怪的是，韩八娘居然没有找到，只打听到寄住在西山寺的有个书生也叫彦开，打算日后再去西山寺找找看。

　　殷清宸没有说出自己曾与彦开相遇的事情，她猜想，韩八娘之所以找不到，肯定是彦开不想让她找到。

　　当年殷清宸自己也是拿着彦开的字和文章爱不释手，光是看字就能想象出一个翩翩少年才子的模样。

　　想了又想，还是没把颜开刚刚给她的字，赠与韩八娘。如果那是花钱买来的，赠与旁人是无所谓的，可那是颜开送她的，她要是转手就给了别人，就有点不尊重人的意思了。

　　进了城门没多远，殷清宸就到了，韩八娘是非要把她送到家门口的，由于胡同太窄，马车进不去，只好作罢了。

　　韩八娘下车跟她告别，摘下自己最喜欢的，淡粉的珍珠项链给她戴上，并相邀改日一起游玩。

　　殷清宸因为要逛庙会，简装出行，身上没什么首饰可以赠她，回礼只能改日差人送到她府上去了。

　　殷清宸回家不到半天，整个殷家就都知道，她是坐礼部尚书家的马车回来的，这传话的能力着实让人佩服。

　　老太太这边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她知道那么多私密事，难怪她那么有底气，原来是认识尚书府的小姐。

　　可她一个休宁来的乡下丫头，怎么会巴结上尚书府呢？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叫了四老爷来问话，又让人多留意殷清宸的动静。

　　当天夜里，四老爷就找了殷清宸谈话，一改之前的态度，居然让她跟辛氏多走动走动，毕竟是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个爹平时对她不闻不问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然就问了韩八娘的事情。

　　殷清宸只回答是庙会上认识的，因谈的来就送她回来了。

　　她去逛个庙会都能认识尚书府的小姐，运气也太好了，四老爷汲汲营营却收效甚微，有点嫉妒这个女儿了。

　　四老爷不能表现出来，他得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于是鼓励殷清宸跟韩八娘多来往。

　　她坐韩八娘的马车回家不过半日，就传到四老爷那里了，这肯定是老太太的手笔，四老爷才不会留意到她的举动呢。

　　接下来的两天，从大太太开始，殷清宸这里人就没断过，男女老少的来了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都说是来看她的。

　　她准备了一大箱见面礼准备认亲的时候，全都避她如蛇蝎，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看她了，还得要归功于韩八娘。

　　礼物都分发完了也挺好，屋子本来就不大省得占地方了。

　　可给了礼物也有过错，一个小姑娘，领着弟弟过来把礼物扔给她气呼呼地道：“我跟我弟弟不会要你的东西，自以为是的乡巴佬。”

　　“你是哪房的？你带着弟弟乱跑，你家大人知道吗？”殷清宸不跟孩子计较，“不喜欢也不要紧，领好弟弟回去吧。”

　　“这是我的院子，你住的是我的屋子，你赶紧给我搬出去。”小姑娘凶巴巴地道，“我才是四房的嫡长女，你就是个乡下来的野孩子，我讨厌你。”

　　阿彩和阿云气得直交换眼神，没有小姐的命令，也不敢说什么。

　　四房的儿女终于露面了，窝在四太太屋里这么久，肯定闷坏了，脑子都闷出毛病了。

　　殷清宸也没留意四房的那个弟弟，是什么时候来过，反正来的人她大多都不认识，只要是过来的她都给了见面礼。

　　“你不懂规矩，那我来教教你。”殷清宸舒了口气，这丫头还得寸进尺了，年纪不大，嘴巴却恶毒的很，那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规矩，正色道，

　　“我娘张氏是原配，而你娘呢是填房，你娘过门的时候是要给我娘的牌位磕头的。

　　而且大夏朝有规定，填房是入不得祠堂的，百年后我们的父亲会和我的娘合葬，而你娘只能找个寺庙供个牌位。我呢，做为你的嫡长姐，是可以教育你的。”

　　殷清宸拳头握得嘎吱响，对着两个孩子比划了一下，吓得那女孩哇哇大哭，领着弟弟走了。

　　是不是该给殷劭志提议，让他给这丫头请个教养嬷嬷，好歹也算个官家小姐，这样口无遮拦的，也不怕被人耻笑。殷清宸又一想，管这些闲事干嘛，反正与她无关。

　　殷清茹也来了，说是过来借首饰，隔日带着去相亲用，结果被紧跟其后的殷士杰拽回去了，让她别在这丢人。

　　后来殷士杰返回来，殷清宸以为他又来找事儿的，意外的是，他是来找阿彩学武功的，非要拜阿彩为师。

　　殷清宸看他真心想学，让阿彩应下了，每日教他一个时辰，其它的他只能自己抽空练去。

　　殷家的男孩子们是请了西席的，他们功课也很繁忙。女孩子们也请了个女先生，但每年只开春的时候来两个月，其余时间各自修行。

　　四老爷和四太太又吵架了，四老爷又搬到书房里去了，这是阿云去厨房领饭的时候听到的。

　　殷清宸本着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它事都与她无关，让阿云以后也不用留意这些消息了。

　　她准备的礼物发完后，阿彩又给她抱回一个大箱子，说是鸿飞送来的，都是夏铭展从云疆带回来的。

　　殷清宸打开一看，琳琅满目的，能开个杂货铺子了。

　　吃的交给阿彩保管，物件儿交给阿云保管。她最喜欢的是一把子母刀，这一箱子的珍奇异宝加起来，都没有这把刀值钱，太漂亮了。

　　云疆那边早就传来了好消息，秦子晏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她可以肯定，这中间有夏铭展的功劳，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殷清宸想起那天城门那一幕，夏铭展这么败家，他爹妈知道吗？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又把他绑起来。

　　夏铭展这次声名大振了，秦子晏带着他的东西和他的希望回来了，面圣的时候就提到了夏铭展，可老皇上没有任何反应，就敷衍过去了。

　　秦子晏为人正直，这次云疆大获全胜，夏铭展的功劳居多，他不能独吞。

　　于是，第二天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秦子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叙述了一遍。

　　当然，中间夏铭展被他遣送回京的那段就省略了，舆图更不能说，民间不能私藏舆图，只说了夏铭展是如何扮成小兵，又如何一步步走向辉煌的。

　　老皇上不但没有嘉奖，还提到军营纪律问题，一个世家子假扮成小兵混入军营，居然没有被发现，这要是敌人的奸细混入我方，岂不是损失惨重。

　　这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搞得秦子晏下朝后都没脸见夏铭展了。

　　最后，秦子晏只好硬着头皮垂头丧气地去了晋王府，晋王是从来都不上朝的，所以又把夏铭展的丰功伟绩，跟晋王和王妃重复了一遍。

　　秦子晏满怀愧疚，可晋王夫妇表示，以后夏铭展要是再敢给他添麻烦，就打断他的腿。

　　这个世界怎么了，秦子晏有口难辩，顿时开始怀疑人生了。

　　事后，老皇上单独召见了夏铭展，也没给他好脸色，阴着脸道：“听说你长本事了，满朝文武给你上书，你说我该给你点什么封赏合适？”

　　这话说的怎么就象，我该怎么教训你一顿合适呢。如果是他老爹晋王私自离京可能会触犯律法，可他就一无业游民，身上又没有爵位，离京应该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