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礼

　　“等等！”二太太冲他摆摆手，吩咐下人道，“去把清茹叫过来。”转身又拿了桌上的点心，“士杰，给你二哥送去，他读书辛苦，夜里容易饿。”

　　殷清娴想说，那是宸妹妹给我买的，我都没舍得吃，想拿回来分着吃，怎么能全部都拿走了呢？

　　可她不敢说，拿起汤婆子递给母亲讨好地道：“娘，您最怕冷了，这个汤婆子给您用。”

　　“嗯！”二太太接过去便没再说什么。

　　“娘，这珠花真好看。”殷清茹进门就直奔桌上的珠花，敷衍地道，“妹妹也在啊。”

　　“这支好看，更称你肤色。”二太太拿起一支珠花帮殷清茹戴上。抬眼又看到殷清娴头上戴的那支簪子更好，直接就去拨。

　　“娘！”殷清娴护着不让拔，“这是宸妹妹特地从南方带来的，在京城买不到。”

　　“那就更应该先给你姐姐。”二太太训斥道，“你姐姐长得漂亮，戴上才更好看，她这几天就去相看人家了，更应该打扮的漂亮一点。她嫁得好了，你不是也跟着沾光。”

　　“什么？那个乡下丫头还带了东西来？”殷清茹眼珠子转了转，似有了主意。

　　殷清娴呆呆站在那里，任由二太太硬是把簪子夺走，给姐姐戴上。

　　最后，她只剩了一枚很普通的珠花，她拿在手里，什么也没说就回了自己的房里。

　　从小她就活在哥哥姐姐的阴影里，好吃的要留给哥哥，新衣服都是姐姐的，她穿的是姐姐穿小的旧衣服。

　　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她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的。

　　凡是她喜欢的东西都会被姐姐夺走，就是因为姐姐比她长得漂亮，嘴又甜，更得母亲和祖母喜欢。

　　二哥要买笔墨，一次要十几两银子母亲连眼都不眨一眨，三哥要出去吃酒，要银子母亲也给，而她呢，从会拿针了，就开始做绣活儿贴补家用，到头来，她那一两银子的月例都要克扣。

　　殷清娴擦干眼泪，找出绣线仔细挑选，宸妹妹的见面礼她没什么东西回人家，只能亲手绣个帕子给她了。

　　殷清漪这边就不同了，她跟大太太显摆了半天她戴的那支簪子，还拿出点心分给弟弟吃。当然也没忘了提到棉的事儿，还细心的把碳也说上了。

　　能让她的女儿这么开心，那孩子指定也差不了，老太太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昨日硬是谁都不让见。

　　传话回来的婆子也说看那孩子不象是个没见识的，大太太觉得她应该亲眼去看看。

　　大太太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说去就去，现在她掌家，去看一下新来的侄女也是应该的。

　　殷清宸很客气地帮她斟了茶，她抿了一口，顿时唇齿留香。

　　昨天张家带来的礼品都已经入库了，其中有两罐珍品的茶叶她也尝了尝，就是这个味，可惜被老太太收走了。

　　侄女拿最好的茶招待她，她心里觉得异常舒服，第一印象就是，殷清宸是个懂事的孩子。

　　“宸姐儿住的可还习惯？”大太太关心道，“内宅事儿多，我昨日也忙，没顾得上你。

　　今儿漪儿跟你出去的时候，我就让人准备了棉，本想给你送过来，可你这里只有两个丫头，我就吩咐先让人去做了，叫她们连夜赶制，明儿被子就能送过来了，再将就一夜。”

　　“多谢大伯母！”殷清宸站起来行礼，从阿云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奉上，“这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不成敬意，大伯母莫要嫌弃。”

　　“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你看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大太太说着就去脱手腕上的镯子。

　　“大伯母，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殷清宸赶紧上前制止，拉住大太太的手道，“我跟清漪是姐妹，您就别跟我见外了。”

　　殷清宸当然看的出大太太不过是装模做样，要是真收了她的镯子，她不知要肉疼成什么样呢。

　　“可怜见的，你从小在南边长大，怎受得了这北方的清冷，手都是凉的。我这就吩咐下去，一会儿先送个火盆过来。”大太太说到做到，真的就吩咐下去了。

　　临走，殷清宸看她喜欢喝茶，又给了她两罐茶叶，大太太回去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赶紧把茶叶藏起来，生怕被老太太知道了，她留着跟大老爷一起喝。

　　老太太怎么想的她没猜出来，四太太是怎么想的她却知道，四太太冷落那孩子，才是真的傻了呢。就看今天给她的这对镯子，没二十两银子可拿不下来。

　　那孩子的婚事要是成了，凭她的相貌和风度，就算她爹官职不高，婆家应该也不会低看了她，更何况那边还是个有残疾的。

　　她要是肚子争气，再生个儿子，以她的能力在婆家绝对站得稳脚跟。她又没有母亲，四太太要是对她好点，她能忘了四太太吗。

　　大太太盘算着，不管四太太怎样，她得对殷清宸好点，她的儿子还小呢，将来说不定还指着她提携呢。

　　想到这里，又叫人来找了顶新帐子，明日一起送过去。

　　白天殷清宸她们出去的时候，阿云就把屋子又收拾了一遍，开门窗通风，晒被子，北方天气干燥，屋里的气味好了很多。

　　现在三个人正对着火盆烤饼子吃，饼子是阿彩上街的时候买的，放在火上烤了，香甜酥脆。

　　殷清宸对吃食本不挑剔，因殷老太太的怠慢，下人跟着见风使舵，去厨房领的饭食都是最差的。

　　阿彩这个吃货，倒是会做许多好吃的，可这才刚来就自己开小厨房，不太合适，既然大太太好说话，而且她也当家，殷清宸决定过几天跟大太太商量一下。

　　别的兄弟姐妹她还没有接触过，不过今天陪她上街的两个都挺好的，一个活泼开朗又仗义，一个温柔娴静又心细。

　　自大太太来了以后，她的伙食终于得到了改善，不见得多好，起码能吃了。

　　四房院里的人一直当她们是空气，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她来了，就没踏入过这个院子一步，不过她们也当四房的人是空气。

　　好在殷家对丫鬟管得也不严，阿彩就经常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谨遵张老爷的教诲，都是找别的借口出去的，吃的都没人看到。

　　后来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说是二房殷清娴的姐姐，叫殷清茹，殷清宸按同样的分例给了她见面礼。

　　殷清茹嘴里吃着点心，眼里看着屋里的东西，掩饰不住贪婪的眼神。临走不但拿走了点心，还多要了两支珠花，美名其曰清娴也喜欢。

　　殷清茹走后，殷清宸拿了银子给阿云道：“你把自己的珠花给她了，你岂不是没的戴了，再去添两支。”

　　“姑娘，我就是看不惯她的样子，恨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搬走才行，姑娘的东西是她能要的吗，她是清娴小姐的亲姐姐吗，怎么差别这么大。”阿云气愤。

　　“就是，阿云的珠花给她都可惜了，一看她就不象什么好人。”阿彩跟着起哄。

　　“好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殷清宸当小姐的哄起了丫鬟，“听说西山寺有个庙会，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每月只一次，过几天带你们去逛庙会。”

　　阿彩出去跟老唐碰了几次面，老唐那边进展的很顺利，铺子已经找好了，做首饰的老师傅不好找，只找了几个手艺一般的新手。

　　殷清宸本来就打算卖个新颖，对做工的要求暂时不高，等铺子稳定了，有了一定知名度了，再考虑往高端上发展。到时候这些手艺一般的新手，没准就有做的好的，实在不行再找也不迟。

　　这日，殷清漪叫了殷清娴一起过来送回礼，她俩约好的，俩人一见面殷清漪就开始打抱不平。

　　“宸妹妹送你的簪子呢？送你的珠花呢？都戴在清茹头上了是不是？”殷清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不能硬气点，要你的命你也给啊！

　　你看看你，整天做不完的绣活儿，能穿出门的统共就四套衣裳，还是春夏秋冬各一套，清茹什么都不干还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婶这心偏的，干脆你过来当我娘的闺女得了。”

　　“别说了，马上到了！”殷清娴央求道。

　　大大咧咧的殷清漪到了殷清宸屋里又发了另外一通感慨：“四婶也不咋样，放着正屋不让住，非让你住这偏房，连个火炕都没有。”

　　“好姐姐，还不是要多谢你，现在我屋里棉被也有了，火盆也有了舒服着呢。”殷清宸笑道。

　　殷清漪给她的回礼自然也不轻，殷清娴的是一方帕子，绣工精致，她非常喜欢，给她们见面礼的时候，没想过让她们回礼，殷清晨很是惊喜。

　　她端出阿彩偷偷带进来的吃的，姐妹几个吃的开心，她特地让清娴多吃了几块。

　　殷清宸也瘦，但她常年练功，瘦的健康，清娴的瘦跟她不一样，是瘦弱。

　　殷清宸主仆都是懂武功的，感官自然要比一般人灵敏，之前姐妹俩的对话她们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