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傻田嫂

“扔到庄园外面？好的，好的。”看着刘永乐激动的情绪，韩大夫不敢反驳，只得捡起红绳，抬举着沉甸甸的袖管看向三爷：“三爷，还得劳烦您带带路，我对这后花园不熟悉，哪里能最快到庄园外？”

三爷没立即回复，而是先看着刘永乐安抚道：“永乐别怕，不管出啥事，都有俺保护你！我们往前走走缓缓。”他只当是这坟地吓到了刘永乐，又看向韩大夫，“我们去悬崖那边，就在前面，很近。”

刘永乐本不想同意，想离那些长命锁远一些，但看到身边的坟地，又迟疑着，最终，还是决定跟随两人继续向前走，只是始终离着两三米，不靠近两人，眉目纠结。

后面路段的树木越来越高，越来越密，路灯也变得多了起来，转过几个小弯，四周雾气浓郁了不少，突然，前面传来飘忽不定的歌谣声。

“我的小羊羔，你今在何方？

不见活蹦乱跳，没有膝前欢闹。

我准备了春天的鲜草，打扫出了秋屋的干燥。

羊儿，羊儿，归巢来，返家堡。”

三人顿时惊疑立住左顾右盼，那凄美的女音在周围回响。

“我的小羊羔，你今在何方？

可有饮清爽，可有食芬芳？

天人若在上，请将我念想，送至它身旁。

羊儿，羊儿，归巢来，入新房。”

“这唱的是什么？我怎么听着像是丢了羊？”韩大夫细听片刻，琢磨着说。

“是镇子上的人在这边放羊？”三爷挠着头，“我在镇子上怎么没听到这么唱的，还真好听。”

“应该不是，谁会来这么高的山上放羊？不管了，先去悬崖！”刘永乐心烦意乱催促道。

歌词很短，一遍唱完，又从头唱起，优美的歌声好似天籁之音，本该让人享受其中，而刘永乐却总觉得毛骨悚然。

悬崖的确离的不远，刚转过两个弯，便见前路已尽，突兀出现一道厚墙，正是一角角楼所在之处，此时正有两个护院在背靠着背睡觉。走在前面的三爷看到后，重重咳嗽一声，惊醒了两人。

“三爷，原来是您来了，吓我们哥俩一跳！”两人嬉笑道，又看到了后面走出的韩大夫和刘永乐，仓皇起身，“少爷您来了！”

刘永乐拾阶而上，登上角楼，眼前豁然出现一道六七十米宽的悬崖，三人这才发现，那歌声是从对面山上传来的，得益于此处空气流通，使得雾气淡了许多，他们看到一个穿的破旧，头发乱糟糟看不清眉目的女人站在对面悬崖边向着这边唱歌，而身旁一头羊也没有。

似是察觉到几人的出现，那人突然停住了歌唱，转头一瘸一拐的踉跄着跑进了山林，惊起一群小鸟四散飞走。

“那是谁？”刘永乐问向守角楼的护院。

“那是个傻子，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姓田，镇子上的人都叫她傻田嫂。”一名护院回应。

“原来她就是镇子里说的那个不常见的傻子啊！”韩大夫有些兴致，“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成想今天竟在此处见到了，唱的歌倒是挺好听的！”

两名护院点了点头，“一大早就在这唱了，一会儿唱几遍，我们也是听着挺好听的，就当解闷了，才没赶她走。”

“没想到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三爷听着几人的对话情绪复杂的说道。

刘永乐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不正常的神态，“你认识她？”

“唉，认识，当年她就在这庄园里住，后花园门口旁的那座院子就是她住的。”

“十二年前她没死？”刘永乐惊道。

“她十四年前就不在这里住了，俺们有一次外出，回来才知道她被大嫂赶出去了。”三爷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大嫂？”

“啊，就是你娘。”

“她为什么被赶出去？”

“不知道。”三爷眼神有些闪躲。

刘永乐无奈，“你真是不会说谎。”

三爷有些迟疑，又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烈摇头道：“这个不能说。”

刘永乐见状又看向韩大夫，韩大夫也摇头道：“少爷，我是十二年前才来庄园的，这十四年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还没等刘永乐看向两名护院，那两人便齐声道：“我们也是！”

刘永乐只好先放弃这个问题，扶着墙沿向下看，围墙根距离断崖处还有两米宽，他站的高倒是不影响看崖底的视线，那悬崖约莫五十米深，两侧崖壁像刀斩过一般竖直，靠近崖顶的部分生长着各种侧长的小树，崖壁中间一段光秃秃的，只有土色，到崖底，地形向中间凹陷，生长着葱葱青草，和各色不知名的野花，中央最低处，一条小河顺沟流淌向山下的方向。这道悬崖比想象中要长的多，宛若大裂谷一般延展至视野尽头，便被灰蒙蒙的雾遮挡住，不见其尾。

他看的有些失神，对于整个记忆都是在香港的农村和城市中度过的人来说，眼前的景色可谓是鬼斧神工。

“少爷，这些还扔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欣赏，刘永乐回头看向韩大夫，其捏着袖口，摇晃了一下袖管，震的长生锁相互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刘永乐刚被悬崖壮丽的景色震撼，从先前被惊吓到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他眉目纠结，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斩钉截铁的让其扔掉。

在他的脑海里，此时仿佛有两个自己在相互争吵，一个谨慎严肃道：“如果我真是因为那个长命锁才出的车祸，那这些一定是不详之物，我不能死，我还没见到天星呢！”另一个则坚定的说：“现在这些长命锁是和我的情况最有可能相关的！如果不搞清楚就扔掉，可能更不能见到天星！”

选择总是困难的，尤其是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他眉目挣扎，做着抉择。

“少爷？”韩大夫见他并未回应，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扔。

刘永乐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询问他的韩大夫，突然眼睛一亮，“不扔了，你妥善保管好，回去翻翻古籍，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

“好嘞！”韩大夫欣喜的挥舞了下手臂，叮叮当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