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规矩

“镇子离这远吗？”他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

“就在山脚下，呐，就在那个方向！”五爷指着山脚处，不过树木繁多，遮挡住了视线。

“我想去镇子上逛逛，你们谁方便带路？”刘永乐看着两人。

“你要下山？最近可不安全，得看大哥的意思。”五爷急忙摇头反驳道。

刘永乐心道，就是知道不安全，我才找人陪着，要不然自己就下去了，我这命可宝贵着！不过，现在的危险程度已经这么高了么。

“那行吧，先四处逛逛吧，我先熟悉一下庄园！”他又在心里加了句，要不然出了事，我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走走走，带你活动活动！”五爷兴奋道，“这庄园里的石阶路和爬山都差不多了，虽然平日里不那么方便，不过四面高墙一围，再加上四个角楼，这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城寨！”

“嗯，看起来是和一般的深宅大院不一样，当初应该不好建吧！”刘永乐四下张望，边聊着边将一条条路径记录在心。

“那是自然，虽然我不太了解，不过刘家这庄园可是太多人眼馋了，也就是大哥祖业，要不然我都想买下来做祖宅！”五爷眼睛发亮，“这也是我喜欢住这，不喜欢住府里的原因，家里三进三出的，都是些假山小湖，哪里有这大山大河来的爽快！”

“哦，这里还有河？”

“有，不仅有河，还有瀑布呢，后山和山脚处都有。”

“山脚也有瀑布？”刘永乐诧异。

“哈哈，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等你下山就知道了。”五爷这次却没多言，反而神秘一笑。

“那我更得下山去看看了，”刘永乐也笑道，又看向两旁，“这么多院子都有人住？”

“没有，很多空着的，像你左边的院子就没住人，除了护院，丫环，家丁，咱们自己人也不多，我和二哥，三哥也不是常住这里，每月都会回老家呆几天，二哥，三哥他们的家眷都还在老家呢！四哥孤身一人，也没成家，才一直住这里。”

“呐，这是二哥的院子，”走过四个平台，五爷指着右手边的一间院落，“嘿嘿，门还没开，二哥说不定正搂着暖床丫环睡大觉呢！”

话音刚落，便见那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五，又讲什么胡话呢。”二爷那平静的声音响起，他手持本书迈步出来。

“嘿嘿，二哥你醒了阿，我带永乐四处转转，随便聊聊。”他尴尬笑道。

二爷没再搭理他，看着刘永乐言道：“嗯，多走动走动也好，你从小到大都在这里，多看看多逛逛，也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可惜，目前还没想起什么来。”刘永乐一脸叹息。

二爷微笑道：“不急，心态要平和，你们逛吧，我的早课还没结束，一会儿午饭时传德堂见。”说着，便举起手中的书籍晃了晃，看了两人身后的韩大夫一眼，就进院去了。

“他平日里也都这样勤奋吗？”刘永乐低声问道。

“那当然，我还以为昨晚商议到很晚，二哥今天和三哥一样会多睡会儿呢，没成想碰了个正着！”五爷也低声回应，不过又紧跟着话风一转，“不过我也不赖，每天早上也是要练早功的！”

刘永乐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继续闲逛起来。

立夏刚过，外界不知如何，但山里自是不热的，天空灰蒙蒙的，走在岁月沉淀的石板路上，穿梭在绿丛中，感受着树木独有的勃勃生机，一种阴凉，幽深的气氛包围而来，只是树杈间露出的一角古朴院落，和不时步履匆匆路过的下人，提醒着几人他们仍在庄园内。

三人行至传德堂所在的平台，这层只有一座院落，另一侧则是平整出来的演武场，此时有五个护院正在训练，或者说是劳作，几人光着汗津津的上身，正在合力推着演武场中央一个大大的石磨盘，这石磨直径两米左右，有着五个碗口粗的长柄木制推手，正中央处的木轴也超出普通的许多，长长的竖着，像是一根桅杆，几人瘦削但精壮的身体佝偻着，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向前蹒跚挪步，旁边堆着了一袋袋装满的麻袋，显然已经劳作许久。

一旁，黎管家背对着刘永乐几人，持着一根鞭子负手而立，正在监工，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是刘永乐来了，便相向而来。

“永乐少爷来了，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会儿。”黎管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嗯，这会儿精神头挺足的，就随便逛逛，这是在磨面吗？”走的近了，刘永乐也闻到了碾碎的麦子散发出的清香味。

“是阿，这都是去年镇子上的佃农们上交来的上等麦子，最近都磨成面粉，清一下粮库，过几天就“小满”了，下月月初就又能收上来新麦。”

“怎么用这么大的磨盘，小的磨起来更快吧，这个看起来挺费劲的。”

身旁的五爷抢话道：“厨房那边有常用的小磨盘，这个主要是用来惩罚的，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头头蠢驴！哈哈哈。”

“用来惩罚？”

“是的，这个大磨盘起初是祖上刚定居下来时，用来惩罚犯了小错的士兵，虽然后来士兵都被驻军收编了，不过，这个规矩却一直流传了下来。”梁管家认真道。

“那这几个人犯了什么错？”刘永乐有些好奇。

“这五个是二队的护院，昨晚出事时，他们比一队到的晚了会儿，办事不利，自当责罚，再过半日，他们队长和另一组人也得来接受惩罚。”

“原来如此。”刘永乐失去了兴趣，又想问问刘兴运的行踪，却喊不出那个称呼，便看了眼身旁的五爷。

“黎叔，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不会还没起吧？”五爷心领神会，跃上一旁一个练拳兼练桩的木柱，站稳后调笑道。

“东家一大早就去后山打猎了，估摸着一会儿回来，怎么，永乐少爷找东家有事？”老管家自然看出了刘永乐的不自在。

“嗯，我想下山去镇子上逛逛。”

“那是得等东家回来安排，最近不太平阿。”老管家皱着眉叹了口气。

“行吧，我去休息会儿，这庄园是挺大的，还要爬上爬下的，是挺累的。”

“呵呵，这是自然，往常你上下台阶不安全，很少下来，都是我们上去看你的，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挺好的，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以后就慢慢习惯了，”老管家和善一笑。

“嗯，听说您在这庄园挺久了？”

“我从六岁时就来给老太爷做陪读，我们一起长大，后来他当上了家主，承蒙信任，我也开始做管家，现在算来也有59年了，今年结束就一个甲子了。”他微仰着头回忆了一番，又笑道，“东家和少爷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嗯？”听到‘陪读’两字，刘永乐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画面。

“怎么了？永乐少爷，有什么问题吗？”老管家看他神情有变。

刘永乐仔细去回想，只觉的一阵心悸，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便抬手按揉着太阳穴，“没事，您是长辈，不用叫我少爷的，叫我永乐就行。”

老管家摇了摇头，“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庄园自有庄园的规矩，不是我呆的久就可以随便的，要不然我还怎么管理这些下人。”又关切的看着刘永乐，“你去休息休息吧，午饭不想下来的话，和丫环说一声，到时候给你取到房里吃。”

“嗯，到时候我会下来。”刘永乐自是不肯在房里吃的，他现在只想早日搞清所有真相，找出回到1980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