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推开

皇后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亲眼看着这座繁华的京都沦陷在火海中。她浑身冰凉，脑袋昏沉，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她睁开眼，屋内烛光微弱，窗户纸上映出几点雪亮。

她坐起来，环视周围，发觉是在自己房间。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名青衣婢女端着食盒进来。

“娘娘您醒啦？”

“嗯，”她揉了揉额角，“这是哪里？”

“奴婢奉陛下之命伺候娘娘用饭，娘娘请用膳。”

皇后接过筷子，慢慢的吃着，却味同嚼蜡，根本咽不下嘴里的东西。她放下碗筷：“陛下呢？”

“陛下去御书房议政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外走：“我去找他。”

她走到廊下，迎面碰到了杨广。

杨广见她满脸疲惫，心疼地扶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皇后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妾没事。妾听闻陛下要召集臣工商讨迁都的事，便想着过来跟陛下商量一番。”

“迁都？朕何时说过要迁都？”

“陛下难道忘了吗，您说……”

杨广伸手覆在她的唇瓣上：“朕记性差，不记得说过这句话了。”

皇后一愣：“陛下……”

杨广淡淡地笑了笑：“朕饿了，给朕盛汤吧。”

皇后垂下眸子，低低道：“是。”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群臣，众臣齐聚一堂，听他讲完了迁都一事，纷纷劝阻。

“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远离故土？”

“迁都乃是举国之大事，需谨慎考虑。”

杨广冷哼一声，扫视群臣一圈：“朕意已决，尔等休要多说废话。”

“陛下三思。”李忠仁跪伏在地，“陛下，臣以为，当立即遣散后妃嫔属，迁往其它城镇，保存实力才是。”

“不可！”张守珪反对，“陛下若是弃后宫佳丽不顾，必然遭天下耻笑，更别提百姓如何评价陛下，请陛下三思。”

杨广皱眉看着二人，半晌后冷笑一声：“你们倒是忠君爱国，朕看不尽然吧。”

众位臣僚噤若寒蝉。

“既然如此，”杨广转而看向李渊，“朕就把皇宫交给丞相，丞相可愿意？”

李渊抬起头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微臣惶恐，陛下的恩典，微臣感激涕零。”

“好，很好。”杨广拍掌道，“明日一早，朕就拟旨，将皇宫移到洛州。”

“微臣遵旨。”

众臣见陛下铁了心要迁都，只得叩首领旨。

次日清晨，杨广带着一队侍卫匆匆离宫。他骑马疾行，一路飞奔至城郊。

此刻，城外旌旗招展，数万叛军列阵于河边。李渊骑马而立，身披盔甲，威风凛凛。

杨广勒停马匹，缓缓翻身下马，负手看向李渊，眼中隐含怒色。

“李元吉，你背叛朕，还敢率部起兵造反？”

李渊哈哈大笑，高声道：“吾弟为国捐躯，朕身为兄长，自然应当替他复仇！”

杨广咬牙切齿：“李渊，你弑兄弑弟，简直禽兽不如！”

李渊冷笑道：“你害死朕的儿子，还敢指责朕？你杀了朕全家，还敢骂朕！”

“你这逆贼，还想篡位！”

李渊猛抽一鞭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冲向杨广，马蹄扬起尘埃，直扑杨广面门。杨广侧身躲闪，李渊乘机策马逼近。两人缠斗了片刻，杨广占据优势，一剑刺中了李渊肩膀，但李渊并未受伤。

他反手拔剑，狠狠划向杨广的脖颈。

“叮”的一声脆响，李渊手腕剧震，虎口鲜血淋漓，他不由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杨广冷漠地盯着他：“这柄佩剑，削铁如泥，李元吉，你的武功，果然稀松寻常。”

李渊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使诈！”

“朕使诈又如何？”杨广挑衅地勾唇，“今天朕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杨广手持佩剑朝他砍来，李渊吓得拔腿就逃，但很快被追上。杨广毫无留情地挥动佩剑斩落了他的右臂。

血洒长街，染红了大地。

杨广俯视断肢残臂的李渊，冷酷地说：“朕原本念在昔日情分上饶你一条狗命，奈何你不知悔改。今日，你就和李氏一族一起葬送在这荒野吧。”

他吩咐身旁的侍卫，“将李元吉押入大牢，择日凌迟！”

杨玉婵睡了个好觉，起床洗漱，正准备梳妆穿戴时，突然有宫娥来报：“启禀昭仪娘娘，陛下派人来传令，说要您立即去勤政殿见驾。”

杨玉婵怔愣片刻，忙整理仪容。她来到勤政殿时，杨广坐在龙椅上，面色阴郁，似乎心情极度糟糕。

“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杨广冷淡的瞥她一眼，“你来了。”

杨玉婵颔首。

杨广问她：“朕听说，昨夜太医院的人，都被你赶出了宫。”

“不错，臣妾不喜欢那些庸医。”她坦然答道。

“你倒是胆大包天。”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妾认为，太医院的那些药方，不足以救治陛下，更救不了江山社稷。”

杨广的脸色愈加难看：“你什么意思？”

杨玉婵直视他：“臣妾的意思是，如今的太医院，已经没有资格为陛下诊治了。所谓的圣贤药材，只会误国误民，不堪重用。”

她一番话掷地有声。

杨广的表情越发古怪，他定定注视杨玉婵，良久后忽而轻嗤：“看不出来，你竟有几分聪慧。”

“陛下谬赞了。”杨玉婵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虽愚钝，也不是傻子。”

“你……”杨广怒气勃发，“你竟敢说朕是傻子！”

杨玉婵微笑：“臣妾只是说了一件真相罢了。”

她不再看杨广，扭头吩咐身后的宫娥：“摆香案，祭拜列祖列宗。”

“是。”

片刻之后，杨玉婵端庄地跪下，焚香祷告。

“诸位列祖列宗，臣妾冒犯了。”

她磕了三个头：“请诸位列祖列宗庇佑我大魏，佑我大魏江山稳固，国泰民安，永享富贵！”

“谢谢诸位先辈！”

做完这一切后，她站起来。

“臣妾告退。”

杨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内，神情渐渐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