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区都还在睡着,所以,营区内的这条玉兰路显得很寂静。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玉兰路上跑过,缓缓放慢了脚步,双臂做着舒展动作。离起床号吹响还有一些时间,他从容地向宿舍走去。
这时,他远远地看见两条军犬一前一后迎面而来,还伴着引导员大声的喝斥。看着军犬越来越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来者不善,又看到引导员任柯一脸的坏笑,没有叫停的意思,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鲁兵?你再跑呀?!哈哈!你跑得了初一还能跑得了十五?”任柯叫了一声,“雷吼,嗅!”
这条叫“雷吼”的军犬得到指令,像一枝离弦的箭,闪电般地窜了过来。
鲁兵见无处可逃,身形一矮,一纵身攀爬到了两米高的墙头上,很得意地对下面喊:“有本事上来?哈哈。”
“哼,小样,我看你能在墙上蹲多久!”任柯仍保持着一脸的坏笑。
“哎,我说哥们,马上要吹起床号了,我还要赶去集合整队呢,快把你的伙计给我叫开!”鲁兵看着“雷吼”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发急。
“我才不管你的事呢!”任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本事你下来?哈哈。”
鲁兵和任柯是同年兵,新兵连就在一个班里,后来分在同一所后方仓库,同年转的志愿兵,平时关系很铁。
“你这家伙!回来就拿我开刀呀,真不够哥们,”鲁兵又气又急,“快令它让开!”
“让开?”任柯冲着“雷吼”叫了声“定!”,然后从地上抓起另一条军犬的脖颈上的绊,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你别走!”鲁兵站在墙头大叫,“要走你也要带上它!混蛋!”
任柯摇头晃脑地哼着歌,也不回应,转过弯去就不见了踪迹。
鲁兵感觉这样耗着不是办法,一纵身跳到墙外,向前猛跑了几十米远,然后又从墙外翻进来,看到“雷吼”还静静地守在那里,心中一阵窃喜,风一般地跑回自己的宿舍了。
“喂?”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响,鲁兵一把抓起话筒:“你找哪位?”
“找你!”电话里传来任柯的声音,“我说伙计,今天是周末了,晚上来我这儿坐坐?”
“你这家伙!真不上路子!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你那地方我敢过去?”
“嘿嘿。”任柯在电话里干笑了两声,“不至于这么胆小吧?说真的,晚上过来吧,我打电话给晁显了,他们都来。”
“好吧,晚上如果没有事情,我就过去。”鲁兵说完就顺手挂了电话。自任柯从军犬队培训回来,还没有在一起聊过天,要不是最近部队有一些重大的活动,几个铁杆早聚在一起了。
鲁兵走出办公室,从宿舍里提起水瓶,直奔水房。远远地看见晁显骑一辆三轮车,拖了一车菜,吱吱嘎嘎地往这个方向蹬了过来。也许蹬起来颇费力气,他胖滚滚的脸盘红朴朴的,几颗青春痘在汗水的滋润下亮晶晶的。
“晁显!”鲁兵冲着他叫了一声。
“嗨!”晁显一边答应着,一边又急蹬了两下,那三轮车很艺术地来了个急转弯,嘎吱一声横在了鲁兵的面前。
“刚才任柯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晚上到他那儿去坐坐。”鲁兵道。
“哦,好,晚上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晁显说罢,放开车刹,一纵身,车子晃悠悠地驶入了伙房里。
“要不要帮忙?”鲁兵问。
“不用,我叫炊事班长安排人来卸。”晁显跳下车来,拍了拍军装。
“什么时候你的任职命令能下来呀?”
“哪知道呢?我同学的命令都下来了,我们部队竟没有动静,操!”晁显明显有点情绪,“天天让我骑这破车外出买菜,丢人现眼的!”
“那应该也快了,这么长时间都坚持下来了,还在乎这几天吗?”鲁兵安慰晁显道。
“嗯。实在不行我明天到业务处去问问。”
“好,那我先打水去了,晚上见。”
“晚上见!”晁显还想对鲁兵说点什么,却见鲁兵拎着水瓶,头也不回直奔水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