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疯狂岁月
书名:风雨四合院作者名:平安符本章字数:4370更新时间:2023-12-27 20:20:23
前进学校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一位老师拿起话筒:“喂,我们是前进学校,找哪位呀?找丁云梅老师。”他把话筒挪开,朝办公室的丁云梅喊话:“丁老师,你的电话?”
丁云梅走上前来接上话筒,她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妈,我是思园,别出声。我有急事找你,在家胡同口等你。”
“哦,嗯,好的。”丁云梅口里胡乱的应承道,匆忙放下电话筒,向刚接电话的教务长请假道:“胡主任,我家里有点急事,请个假赶回去一趟。”
“丁老师,你脸色不好,没大事吧?”胡主任关心地问道。“没事的,我走了呀。”丁云梅心里思忖着,二儿子罗思园搞串
联去了北京,说好一个月后回来,现在去了二天就跑了回来,而且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事往家里奔。
四合院外胡同口,看到丁云梅急匆匆行走的身影,躲藏在暗处的罗思园招手轻声地呼唤:“妈,妈,我在这里。”
“藏在这里干啥?走,回家去说。”丁云梅拉着儿子准备回家,但是,罗思园畏缩不前,嗫嚅地说:“妈,我杀人了,我打死了沈小红。”
“什么?!”惊闻噩耗,犹如睛天劈雷,丁云梅大脑一片空白。“妈,妈,你听我说呀”罗思园带着哭腔央求道:“妈,我
不是有意的,是她自己跳车的,这不关我的事儿。国内我是呆不下了,你快告诉我外公的地址,我好偷渡去南洋。”
“孩子,逃是逃不掉的,你去自首吧。”丁云梅心里害怕,劝说儿子自首。
“妈,您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嘛?爸爸死了,难道你忍心把儿子也要逼死!”罗思园可怜兮兮地哀求。
“唉”丁云梅叹了一声气,忧虑地说:“思园呀,你这一走,何时是个头呀?你过得了边关嘛?你会被边防哨兵打死的呀!”
“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顾不了许多了,强比在家里等死强呀!妈,我求你了!放儿子一条生路。”罗思园跪求道,泪水长流。
丁云梅的内心发生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脸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思忖良久,看到儿子哀号的痛苦样子,亲情最终占了上风,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儿,下定了决心:“唉孩子呀,你记住做人一定要本分,去你外公哪里,不要再生事闯祸了。人在做,天在看,人人头顶有神灵呀,做了坏事终究难逃劫数的。”丁云梅心中虽有不舍,但也不忘告诫子女遵纪守法,老实做人,用朴实的因果报应思想教育子女。
“妈,我都记下了。你快给我钱,给我地址,快!”罗思园招急地催促道,他不愿再多呆一分钟了。
丁云梅摸了摸内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对着儿子说:“孩子呀,这是你外公给我定制的金戒指,上面刻有我的名字,你拿去吧,见面了好有个验证。地址在布袋里,里面还有些零钱,路上省着用吧。”
罗思园低头粗略地翻检了一下钱,心里吃下了“定心丸”,情绪平复下来,遂向母亲道别:“妈,我走了。”“要不,等我回家拿几件换洗衣服给你。”
“不哪,妈,我走了。遇上熟人,千万别说见到我了。”罗思园转身忙乱地朝外跑去。丁云梅站在胡同口,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想到母子从此生死相隔,心里不是滋味,泪水涌出了眼眶。她用手帕擦揩湿润的眼角。
“唉哟!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呀。”胡同口传来谷春秀的斥责声。“对不起,啊!”原来,罗思园低头急匆匆跑路,不期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待他抬头看清来人时,吓得惊叫一声,像兔子一样撒
腿就跑。
“奇怪,青天白日撞上鬼了。”谷春秀一边弯腰拾掇被碰掉的菜篮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不是说都去北京串联了嘛?怎么在这儿遇上了?唉,小红这孩子也是玩疯了,不晓得归家了,女大不中留呀。”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低头拎着跌落的篮子想着心事:“小凤又回不了家,遇事儿也没个商量的人儿。唉,这个家也操不起心了。”
向阳大队翡青的秧田里,正在插秧的沈小凤直起腰杆,摸了摸耳垂,对身边的罗思故说道:“思故哥,我耳垂热辣辣的,莫不是我妈又念我了。”
“家里有事吗?”罗思故插好一束秧关心地询问。他们的身后是刚栽下的整齐的翡翠秧苗。
“不知道是么个原因,反正我耳垂一热,必定是我妈念叨我了。”“你心里有事,不妨写封信儿回家问一问。”罗思故开通女友。“思故哥,真的不好意思。我妈思想顽固,一时半会儿也做不通
工作,我写信跟我妈求求,开导开导她,兴许她能同意,别耽误了咱俩的婚事。”
“小凤,说哪样话呢,我愿意等你,愿意陪伴你一辈子。我相信谷阿姨一定会同意我俩的婚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罗思故对未来充满信心,鼓励自小青梅竹马的恋人。
“思故哥,你真好呀。我感到你是上天派到我身边来的,这辈子都亏欠你的情谊呀。”沈小凤甜蜜地向往道:“思故,要不,我们先把结婚证办了,回头再跟我妈说。”
“小凤,你真体贴人呀。但是,我还是想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把你娶到我们罗家来,我不想让你难受,让你受到一丁点儿委屈。”罗思故眼里充满了深情,他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呵护这份真挚的爱情。“思故哥,你等着好消息吧。我会做通我妈的工作的,做你的新娘子。”此刻,她们心中的爱情秧苗同翡翠田野的作物一道共同茁壮
成长。
“小凤,大队长通知文艺宣传队集训了。”负责运送秧苗的杨梅背着背篓站在田埂上锐声叫喊。
“思故哥,那我去了。”沈小凤依依不舍地向恋人告别。“你走吧,余下的秧田,我负责插完。”罗思故挥挥手催促沈小
凤赶紧走人,在他的心目中,女人是需要呵护和滋养的,劳累的体力活儿是男人们干的事,不用女人插手。
“思故,老同学呀,又要麻烦你这位老好人了。今年评先进,我一定投你一票!”青春活泼的杨梅嘻笑道。
“你们去吧,这活儿不累,我一个人干得了。”罗思故憨厚地回应道。
一个月后的星期天,四合院内谷春秀收到了大女儿沈小凤的来信。二女儿沈小红出外串连不在家,她央求读初中的小女儿沈小花帮她念信:“小花,你大姐来信了,你帮助妈妈读一下,看信上说些么个话呀?”
阳光青春性格温顺的沈小花口齿伶俐地应承道:“好的,妈妈,我洗洗手就来念。”她把洗好的衣服晾在天井绳索上,用毛巾擦干红润的小手,从容地打开摆在正厅八仙桌上的信件,陪着母亲读信。
“亲爱的妈妈,妹妹们:你们好!春节离家匆匆一别,又过去了三个月,我很想念你们。妈妈一人在家辛苦操劳,不孝女儿不能帮助妈妈分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小红、小花,你们在家,要多帮妈妈干些家务活儿,好好学习,不要闯祸。我们知青场正值春耕生产大忙时期,大家都很忙,今年风调雨顺,预计会有好的收成,等到新粮上市,我会省点寄回家里。”
“你大姐就是体贴人,念及妈的辛苦。要是你二姐小红有小凤一半听话,我可高兴得阿弥陀佛烧高香了。小红这疯丫头也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出去三个月了,是死是活连个信儿也不回。”谷春秀一边纳鞋底一边唠叨。她自小吃苦,手脚勤快,闲不下来,趁着星期天休息,她赶制布鞋私下出售补贴家用。
小花耐心地听着妈妈念叨,看到妈妈不作声了,她接着念:“另外一件事不用麻烦妈妈操心了,我已经找到了男朋友,是我的同学,在同一个知青场工作,准备明年结婚。”
“什么?!”谷春秀乍一听到大女儿在乡下找了男朋友,着急地盯着小花追问:“这个小凤,过年说好了,妈托人帮她在城里找一对象,结婚后好调回城来,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这个傻丫头,存心要跟妈妈作对,明知是火坑也敢往里跳。不行,妈坚决不同意!”谷春秀果断地否决。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鞋底,仿佛大女儿小凤就站在眼前。小花被妈妈的愤怒神态吓得不敢吭声,眼神怯怯地盯住信纸,等待着妈妈进一步指示。
“唉,念呀,接着念!死丫头,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要是你爸在世,我懒得理这摊子乱麻事呢。”谷春秀火辣辣地责骂,连一家人都训了个遍。
“妈。念完了。”沈小花嗫喃,声音轻得像蚊子。“信上怎么写的呀?又是同学,又同在一知青场,她找的男朋友
是个么人呀?!值得她死心塌地地去爱。”谷春秀看到小女儿被吓怕的神情,她的语气平稳下来,自言自语地猜测。
“信上没写。”沈小花老实地回答妈妈的话,心里却也明白了大致。
“你大姐跟你们说过吗?”谷春秀盯着沈小花看,沈小花摇摇头。谷春秀冷静下来,心里也猜中了个大概结果。她看了一眼虚掩的罗家房门,对小花吩咐道:“你叫你姐回来一趟,妈给她在城里介
绍对象。”谷春秀低头纳起鞋底。
“妈,大姐说了,她请不了假。估计要到明年春节。”沈小花轻声为大姐辩解。
“那你回信给她,如果她找的是罗家人,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妈死也不会同意。”
“妈,思故哥人也挺好的。”沈小花低声为大姐争取幸福。“死丫头,你晓得么事儿。我警告你,你们少跟我打马虎眼,你
们平日背地里跟罗家人来往,叫我看见,我要打折你的腿。”谷春秀神色严厉起来,小女儿又不敢吭声了。
“照我的话回信,听到了啵?!”谷春秀下了命令。
“是。我的母亲大人。”怒不敢言的沈小花故意调侃地回答道。“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真是崽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谷春
秀发着牢骚去了厢房。
沈小花刚才被妈妈无来由的训了一顿,心里不顺气,不满地朝妈妈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个渐渐长大的姑娘心里多少能够明辨是非了,也有了自己的叛逆思想。她带着心事也跟着走进了自己的厢房去看书学习了。
虚掩的罗家厢房门后藏着一双神秘的眼睛,刚才正厅里沈家母女的一番对话都被他听了个仔细。此时,他见正厅里安静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向里房妈妈房间,他是罗家的三儿子罗思亲。
“妈,你在看书呀,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进了妈妈的卧室,欣喜地轻声向妈妈报告。
“思亲,你作业做完了呀?”正在灯下看着一份报纸的丁云梅寻问道。
“妈,我早做完了。妈,我告诉你,大哥谈恋爱了。”罗思亲神秘兮兮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丁云梅狐疑地问。“小凤姐来信了,说是准备明年结婚呢。”“小凤来信了?!”丁云梅更加怀疑儿子的话语。
“妈,是这么回事。刚才小花帮她妈妈读信,我偷听到的,千真万确,一点不假!”罗思亲信誓旦旦地保证信息的准确性。
“思亲,你也念中学了,该明白一些事理了。偷听人家谈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妈,我不是故意偷听,是无意之中听到的。”罗思亲为自己辩解。
“孩子呀,你大哥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找对象了。可是找到沈家人,怕是要遭受诸多磨难呀。”丁云梅忧心重重。
“妈,我看大哥和小凤姐最般配,打小青梅竹马,又是同学,又同在一个知青场,有共同语言,相亲相爱我看行!”罗思亲想起大哥和小凤姐的种种好处夸赞道。
“孩子呀,有好多事儿,你还不清楚,罗家与沈家的冤恨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丁云梅想起往事,竟无从下口向儿子说清白。她有些伤感,眼眶湿润了。
“妈,你哭了。”懂事的罗思亲依偎在妈妈的身边,心细地安抚道。
“孩子呀,你爸走了,你二哥这一走,叫妈心里好伤心。”
“妈,二哥去了哪里?不是说好出外去串联了吗?!”罗思亲好奇地追问。
“思园跟着你爸爸去了天堂,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他了。”丁云梅哀泣,手中的报纸无声地跌落地面。
罗思亲拾起报纸,看着被泪水渍湿的一篇文章轻声念道:“据悉,昨夜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乘坐一只渔船,妄图偷渡海峡,被我英勇的人民边防战士发现并警告,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听劝阻,公然逃窜公海,妄想与海外敌特接应汇合,被我方炮火一举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