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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八月桂花遍地开作者名:沈靖本章字数:6771更新时间:2024-12-27 17:52:17
四姨太死得蹊跷。一种说法,是在打猎当中枪走火了,还有一种是老百姓传出来的,说石生财爱睡午觉,在山里撑起一个大大的雨伞,四周打四个木桩,架起一张床,石生财和四姨太就睡在这上面。睡着睡着他就打呼噜,一打呼噜四姨太就醒了。醒来一看,石生财不在被窝里,但有呼噜声,四姨太就把被子掀开了。掀开被子,床上盘着一条菜盆粗的大蟒蛇。翻着眼睛,蛇性闪着。四姨太叽哇,也是最后一次叽哇,晕倒了。有人说,像一个人在舞蹈,一跟头摔下去的,刚好摔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人说不是的。四姨太叽哇一声晕过去了。蟒蛇没了,石生财在外面解手,回来后认为这个女人不祥,就补了一枪,把头打没了,于是就埋在当地。石生财说,四姨太死了他很伤心,决定斋戒半年,半年内不吃肉也不喝酒,更不近女色,小炮队的大小头目也跟着不吃肉不喝酒不近女色,让吴家和全县的绅士们看看,我石生财是很在乎四姨太的。
让一条毒蛇冬眠是可以的,但是要让一条狗不吃屎就很难。石生财总觉得他最高明,可在老百姓眼里他就是个木偶,故意装的。没过俩月,石虎带领一支队伍在县城待急了,想到三县交界的余集走走。余集这个地方虽说是三县交接,但是却没被边缘化,是经过武汉的必经之路。人口稠密,集市热闹,号称“小汉口”。石虎有个相好的,是王保长的小妾,去年清乡当中认识的。那小妾是王保长做生意到武汉在烟花柳巷潇洒时见到的,很妖媚,完全是江南风情,走起路来一摇三摆,不说三摆,只两摆就能把男人的魂儿摆走。石虎就是这样被摆走的。
为了祭奠四姨太,石生财不近女色,并且要求他的手下都要戒烟戒赌戒毒戒酒戒色,半年内不得寻欢作乐,并且说,老子是你们的爹,四姨太就是你们的妈,你妈死了你们要披麻戴孝,要“五戒”,要清心寡欲要粗茶淡饭要化悲痛为力量。其目的是想借此省下点军费开支,但石生财说的谁敢违反?这下可把石虎石豹害惨了。
石豹不到三十岁,石虎也就三十出头。石生财从讲武学堂回来不到一年迅速拉起了一支队伍,石虎就投奔了石生财。石生财拈宗认了侄子。石豹是街痞子,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被缉拿归案后没有结论。前一任县长严官金是石生财的把兄弟,石生财求情才把石豹放出来,如今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石豹、石虎都姓石,又都是队长,俩人也就结为兄弟。这俩兄弟吃喝嫖赌样样占全,这次石生财装鬼,可苦了俩兄弟了。
再说严官金,你说他是个糊涂蛋谁也不相信,就这么个明白人却上了石生财的当,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送了性命,石生财因此捡到了一个大便宜,走马上任,当上了县长。
严官金,三里坪人,既好财又贪权,讲武学堂毕业回到商城反袁当上了县长。第一次国共合作,他虽说不是共产党员,但是有亲共倾向。在一次生日宴会上,石生财把严官金拉到旮旯悄悄说,有人告你亲共,莫树杰军长很生气,大哥要小心,莫军长可不是吃素的。严官金很惊诧,就说,我们兄弟俩都是讲武学堂的,又换过帖,生死之交的兄弟。你与莫树杰走得近,理当帮我圆场,我不会亏待你的。石生财说,我不相信大哥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所以嘛才坦诚相告。记得那年在七里岗,你一次性杀了四十三个共党。当时我跟大哥你说,杀整数留三个吉利,大哥说,这帮穷鬼就好像飞蛾,只有赶尽杀绝,才免生后患。大哥是共匪的死对头,咋可能亲共呢?
严官金感觉找到了知音,不仅拥抱了石生财,还拉着他的手说,还是兄弟你最了解我!说到那次,还是兄弟你的功劳,那些人都是你逮住的。不过嘛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那里面有多少共党。我就是搞不懂,这帮人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穷得叮咚响,咋不学好,还到处捣蛋呢?
这个嘛很好理解,石生财说,就是因为他们穷才起来闹,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才不怕死!说一千道一万,什么主义、信仰,都他妈的骗人的,为了争夺利益才是真的!
国共合作不是很好吗?都是一个民族,按说都是一家人,为啥起内讧呢?好像严官金还是不理解。
要是站在人的角度,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为啥还要打呢?我听了蒋总裁的一番话感受颇深。石生财说,蒋总裁说“攘外必须安内”,你想想,说得太好了!就说一个家庭,都吵,还能过日子吗?国共两党合作才几天,共产党就把国民党党员拉过去一半。共产党会妖术,善于搞阴谋,在这一点上我们都自愧不如。但是我们有钱有枪,我们就得管。听莫军长说,蒋总裁指着那些将军的鼻子骂,说他们都不开窍,问他们,你们当官的哪个没有田地,哪块田地不是几代人用汗水换来的?共产党干啥?共匪无法无天,到处烧杀抢掠,还共产共妻,打土豪分田地。我蒋中正不管,真有那么一天,娘希匹!你们所有家产都是共产党的,你们的脑袋只能放在臭水沟里沤粪。
哎,你说的我也醒悟了。严官金说,只是莫军长那里你帮疏通疏通。
这个简单,我回去问问。
那行。
谁知道那还真不行!石生财到了师部拜见莫树杰,把前后情况说了,莫树杰十分生气,站起来掀了帽子摔在桌子上骂,一个土匪,还想跟我平起平坐,不行。听说石生财好说歹说,最后也算同意了。莫树杰说,那行,明天,你让他来道歉,表示诚意,我宴请他,共商大计。什么大计,狗屁!石莫树杰是将计就计。
莫树杰早就想除掉严官金了,只是迫于无奈。为啥想除掉严官金?说来话长,有三个疙瘩。莫树杰属桂系,来到中原,是奉蒋委员长命令参加蒋冯大战。严官金这个傻蛋,居然站错队,跟着冯玉祥跑。冯是西北军,靠近北京,严官金就觉得真理在那边。你一个桂系军阀从广西那云彩眼里跑到这儿打仗,内心瞧不起。这是一个疙瘩。第二个疙瘩,冯玉祥战败,莫树杰让严犒劳军队,严说,正值青黄不接,哪来的粮食犒?再说了,商城的青苗费已经收到一九三五年了,老百姓造反咋办?莫树杰听了传令兵的回话,一使劲儿把一个好端端的红木檀香桌砸得裂开两半。莫树杰发誓,不灭了“严公鸡”我就视同此桌!
第三个疙瘩可就不是要钱的事情了。
莫树杰治军还是很严明的,但是石生财投靠了莫树杰,封了个游击团长。游击团长是编外部队,招兵买马是自己的事情,编制两千五百人。石生财有了官印就跟严官金平起平坐了。有了官印就得使用,立即在当地招兵买马。新招来的什么货色都有,其中有五百多人穿的还是粗布,使用的还是大刀长矛棍子。这些人急了,就跑到莫树杰的部队联络感情,拿钱买枪买军服,有些干脆到一七四师当兵。时间长了,桂军也忍耐不住,要抽烟,要睡女人。他们就偷进城里逛窑子,逛罢窑子不给钱还跟老鸨打架,把人打死了。死人抬到县衙,找严官金说理,后面还有几个豪绅乡党撑腰,严官金没办法,就以县太爷的名义张贴了死刑告示,押着人犯跟着许多名流找莫树杰。都知道莫树杰以治军严明著称,当场就把那几个人给毙了。那几个小兵大部分都是石生财的人,莫树杰还有责怪的意思。石生财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对莫树杰说,严公鸡这一手明着是找我的不是,实际上就是给你莫军长难堪。我听说严公鸡曾经说,莫树杰治军严那是假,是做给瞎子看的。莫树杰心高气傲,表面上不当回事,还笑着说,人是我杀的,怎么能怪别人呢?石生财添油加醋说,这就是严公鸡的聪明之处,莫看平时讨好你,实际上他很有心机,要不也当不上县长。冯玉祥在河南的时候也抽大烟,也搞女人,那时候窑子整天像逢会,热热闹闹,那些团营长都到窑子里去,严公鸡不光不管,还给人家部队送女人送银子。他就是抓住你治军严明这一点痛处专门在你伤口撒盐。我听严公鸡说过,你是西南边陲来的,是蛮夷,素质低,性格粗暴,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能跟冯玉祥将军比……石生财还没有说完,莫树杰肺都气炸了。这个时候也不发誓了,拽着头发,牙咬得嘎嘣响。
吃过早饭,严官金带着十来个兄弟,腰里别着短枪,担了一挑猪肉,背着一百块大洋,抱着字画古玩,上路了。听说字画古玩中最值钱的是玉琮,属古代八大玉器之一,祭天礼地之用。这个玉琮还有些来历,是盗墓贼在商王墓中挖出来的,也就是周朝的玉器,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属县文物。严公鸡舍不得带去过多的钱,听了石生财这般说,知道莫树杰喜爱古董,就想到文管办。
县文管办实际上就相当于现在的博物馆。文管办主任是个穿着长褂的老头,叫周杠头,也是绰号。周杠头出身名门,是清末宰相周祖培的后裔,私塾底子深,但是这个人很傲,特别是谈到商城历史,谁说他跟谁抬,人们就给他起个周杠头。周杠头整天没事找人抬杠,人们都躲着,但是他又是名门之后,官员就举荐他管理县文物,任文管办主任。周杠头虽说办不成事,但是当这个文管办主任很称职,谁也别想在他手里弄走一件文物。弄是弄不出来,严公鸡就想到了一个制度内的事情——借!周杠头盯着严官金看,觉得来者不善,就问他要玉琮干啥,严官金已出了一头汗,掏出手帕按按笑着说,听说的,昨天嘛,你是瞧见的,石生财那小子来说,县有一件宝贝,说得活灵活现,我这个当县长的从来没有见过,要是有人说起我不知道不是丢人嘛,就过来欣赏欣赏。周杠头松口气说,那好吧,可不能带走呀,这可是国宝。严官金止步,皱眉故意骂,什么稀罕物,老子不看了,好像我这个县长偷走似的。老子是县长,我看不到,你这宝物给谁看?这般一说,严官金嗓门粗,听得好远,跟随的人员就去做工作,对周杠头说,你也真是的,严县长从来不爱这玩意你也是知道的,拿去玩两天也就还你,怕啥?告诉你,要不是石乡长说,还不来呢。再说了,严县长能让你当这个主人,难道就不能不让你当这个主人吗?这般一说,周杠头也没得说的,就从里面扒,扒了半天扒出来这件宝物,拿给严官金看。严官金拿在手,用手摸摸,挺细腻的,故意抛,吓得周杠头缩头只叫小心。严官金笑笑,看着,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竹筒,只不过全身白的,上面有一些小字,认不得,转过来是一条血红的晕,好像一个人的脖子被砍了一刀。严官金皱皱眉说,哎,我以为是啥宝贝呢,还是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不过嘛,石生财说这里有许多故事,拿回去让他瞅瞅,明天再送来。周杠头不想让拿走,但是也没有办法,就说,那行,县长,你得签字,说好明天送来。严官金眼睛眯细着,嗯了一声,很不情愿签了字,拿着玉琮走了。回到屋里,又掏出来看,觉得越看越是喘不过气,也就不多看,让人找来一块丝绸裹着放进事先做好的盒子里,也就睡了。刚睡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天气很好,阳光没有,几点乌云,水面十分平静,石生财说,大哥,这么好的天气在屋干啥呀?严官金说,不是你说的欣赏玉琮吗?欣赏啥呀,要么钓鱼,要么找歌妓唱一曲。哎,那些歌曲唱够了,不好听。钓鱼行。于是就去钓鱼。那地方看不太清,只觉得水面很大,一点风浪也没有。正坐着呢,钩已经动弹了,赶紧拽,那绳子奇怪,不但拽不动还把严官金往水里拽,严官金忽然害怕起来,扭头看,石生财没了,腿一滑滑到水里去了。严官金大叫,这时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严官金吃早饭时对大奶奶说起昨夜做了一个梦,大奶奶听了说,见到水就是财,好,太好了!这般说,严官金也就不多考虑,带着人马走着走着就到了潢川。那时候莫军驻扎潢川。打开大门,石生财亲自迎接,走着说着,还说莫军长在开军事会议,随行的人一般来是不准带枪的,就是你严县长也不能带枪进去。严官金说,那是那是。随即把手枪交给了警卫员,警卫员留在门外,严官金跟着石生财来到后屋。石生财喊声严县长来了,守门的说,莫军长恭候多时,请进。石生财说,真不好意思,没有莫军长喊,我进去不合适,我不能陪你进去了。大哥,你自个进去吧,莫军长正在里面恭候。严官金觉得不对,心想,莫军长拽大,到门前了也不出来,真有点过分!还正在想呢,莫树杰喊话了:严老弟,别来无恙!严官金一怔,也没多想,快步进去。进去一看,空荡荡的屋子是个会议室,除了一排排桌椅板凳,鬼都没有,哪有莫树杰?中间桌子上放个话匣子。话匣子在说,给我拿下,就地正法!啥也没有说,笑容还僵在脸上,只听嘭的一声,严官金就觉得头木了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除掉了严官金,石生财当上了伪县长。当上了县长,石豹当警卫员,负责警戒。城里警戒离不开,隔三差五,太太们要吃些鲜果,就给石豹提供了机会。看着个个太太都是那么饱满,特别是三姨太,那风度,心都碎了!有几次看着三姨太打面前过,直流口水。但是,不行呀。三姨太虽说比他还小,但三姨太毕竟是三姨太,高着一辈呢。再说,要是老爷知道了,这身厚皮都是揭。想到这儿,石豹打了一个激灵。
三姨太想吃石榴,石豹抓住了献殷勤的机会,带着十多个人跑到山里面,不仅买了石榴,还奸污石榴园主的女儿,回来后就对石虎说了,石虎忍不住,也要求清乡。几个月没下乡了,余集一方又闹共匪,要求下去清剿。
巢湖一带有共产党的赤卫队,新成立的红二十八军有一千多人在那儿活动,为了生存,也为了寻找主力部队,金刚台上的红军一百四十多人召开了一次会议,决定留下少量红军打游击,大部寻找主力。外移红军成立了手枪队,由何鸣榜带着,一边游击,一边寻找。留下来的是一些不能走的同志和一些伤号,三十四人,成立了妇女排,史玉清任支部书记,袁翠明任排长。侦察班班长陈宜清,四十多岁,丈夫也是红军,三零年在打金家寨时牺牲了。陈宜清原来是做后勤工作的,石生财在红四方面军突围后抓捕了大批红军家属,几经折磨,在外几乎全部死亡。陈宜清看到惨无人道的情景,摸到山上,找到了红军。在斗争中陈宜清不怕牺牲,积极保护同志,大家都尊她陈大姐。山上的斗争越来越艰苦,特别是手枪队走后已是深秋。陈大姐觉得应该为山上的红军准备一些粮食和过冬的棉衣棉被,好让伤员得到救治,好让同志们挺过寒冷的冬季。陈大姐说,余集镇上有一户王保长,经商,有钱有粮,红军打余集时,他狡兔三窟,带着家产逃到武汉。上次游击队打游击,扑了他的窝子,他还跟小妾睡觉,看见我们赶紧跪地求饶。这个人目前还没有劣迹,是走江湖的,滑得像泥鳅,得防着点,但为了今后生存我们就把他放了,弄了不少粮食,还跟他说,要他定期给我们送,现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没有见到他的麻面,是不是忘了?我得下山看看。
几个女红军说,我们跟着队长也下山。陈宜清想想说,从这里到余集镇七八十里,路上有三道卡,人多反而引起注意。我一个人下山,装着要饭的,谁个也不知道。当时革命处于低潮,这点火种根本不能露头,一露头就有扑灭的危险。听了陈大姐的话,大家也觉得很妥当,就把山上一把好枪放在布包里,布包放在破提篮底下,上面盖着野菜野草,头上扎着破头巾,满脸灰土,下山了。
陈宜清要过饭,不用装就很像。来到王保长家,看门的给了一把米,陈宜清没有走的意思,看门的就说,你咋还不走呀?陈宜清说,我是王保长的亲戚,没饭吃,要到这儿来投靠他的。这是暗号,门卫知道了,立即跑到屋里去了,告诉了王保长,王保长眉头一皱,觉得不好,大厅里石虎正跟小妾调情。王保长说,你就说,亲戚,也不认了。现在变穷了。也还是暗号。没想到这个门卫是王保长小妾的亲信,是安插到这里来的。转过弯跑到大厅就跟小妾说了。那小妾又跟石虎说了。石虎立即从小妾怀抱里挣出,握着手枪显得十分精神,比跟小妾云雨还来精神。那小妾又在石虎耳边耳语几下。石虎就带领几个人,跑到外面把陈宜清围住了,经过一番枪战,陈宜清负伤被捕。陈宜清全身流血,五花大绑,这时候已经走不了。石虎就把陈宜清放在架子车上,又把王保长也绑了,带着王保长的小妾回到县衙。
石生财大喜过望,高兴得上蹿下跳。带王保长到石生财面前,他看了看说,这把老骨头,押到大牢里,等聚齐了砍头。那个女共匪给我带上来。这时候的石生财已经不太想睡女人了,对女人产生了厌倦,有点恨女人。不知道什么心态。把陈宜清带过来绑在审讯厅柱子上。是个黑屋,黑得啥也看不见,点亮了灯,阴森可怖。陈宜清昏迷,石生财让把弄醒。弄醒后陈宜清全身打颤,站不住,半跪着,胳膊架在木架上,拖着身体。再问,陈宜清也不吱声。石生财又问,你们到余集干什么?陈宜清咬着牙不说半句话。石虎在旁边插话说,老爷,她们饿极了,听王保长小妾说,是找粮食的。石生财说,嗯,小妾呢?石虎说,回余集了。
哦,你就在那安个家吧,王家财产都是你的了,算奖励你的。
谢谢老爷。
石虎,你问过我妹妹一家是不是她们杀害的?
石虎说,这个,这个,没有问。
此时陈宜清听到了,反来了精神,抬起头看着石生财骂,石屠户,你个蟒蛇精,你是专门来害老百姓的。你妹妹也不是人种,你石家男盗女娼,杀害多少人,难道还不该死吗?
陈宜清一番骂,真正骂到石生财的痛处。石生财一听,上去就是一脚,没想到陈宜清失血太多,本来已经昏迷,救醒后硬撑着骂完就奄奄一息,石生财用力过猛,一脚把陈宜清踢死了。石生财本来立了规矩,三个月不杀人,不吃肉,做做样子,故意在全县立威,那意思是说我石生财说话是算数的,这般做法是对得起四姨太的。可是,还没到仨月却开了戒,这样作秀就穿帮了。人到了崩溃的地步是可怕的。石生财兽性大发,失去了理性,他歇斯底里地大叫,我要吃肉!
到哪儿去弄肉?这些天,大街小巷没人敢杀猪,也没有卖肉的,到哪里去找肉?石虎聪明,立即站起来说,我带小分队出城,逮一条猪来。
不,我要吃人肉!石生财狰狞可怖,咬着牙,盯着陈宜清的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把奶子割了,炒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