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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书名:官路桃花劫:交通局长作者名:磨子李本章字数:8376更新时间:2024-12-27 17:51:49

  

  我被柳小翠带到一座名叫“顺江河”的茶楼。

  我好沮丧,犹如一条吃了败仗的公狗,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服务生给我们把茶泡好、斟满,知趣地走出去,悄悄地关上了门。柳小翠坐在我对面,满脸喜色,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我。

  我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

  柳小翠说:“帅哥别发愁了,没听说吗,烦恼是把催人老的刀子?”

  我又哼了一声。

  这是一间大约八九平方米的包房,褐色泥土一般的墙壁底色,中间安置着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窗,配置张雕龙戏凤的条桌,一对朱红色带软垫的太师椅以及水墨画的屏风,显得很怀旧的样子。

  我又看见老爸那干瘪的头颅了,他坐在雕花窗上,呲着白牙正望着我笑呢。这死鬼老爸,怎么总给我添堵?我生气地朝他瞪了瞪眼睛。

  柳小翠突然将桌子一拍,说:“林中权,你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我是看你可怜来陪你,你以为你能帅上了天——结果还不是被人抛弃!”

  “美女,我没请你来陪我,你要有自知之明,最好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你知不知道,你好倒男人的胃口?”我喝了一口茶,白了她一眼。

  柳小翠一点儿不恼,朝我做了一个鬼脸,说:“帅哥,被美女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是不是有死一千回一万回的感觉?水深火热?悲痛欲绝?你给本小姐形容形容,是不是心口跳得好像蛤蟆样滴答滴答七上八下,鼻根儿酸涩得像吃了醋,眼泪忍不住想流,当着我面又不敢流?”

  这小妖女,把我当什么了,还调侃上了我?我生气地站起来,看也不看她,转过身就朝外走。她却比我更快,站到门口,朝我妩媚地眨巴着眼睛。

  “让开。”我低声地咆哮着。

  “不。”

  “你让不让?”我骂了一句。

  柳小翠却吃吃吃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就笑就笑,我高兴怎么了?”柳小翠双手扒在脸上,朝我做鬼脸。

  我毫不客气地抓住柳小翠的胳膊将她搡到地上,把门打开要走出去,她却将我右腿死死抱住。这小妖女,还真缠上我了?

  我回过头冷冷地望着她。“美女请你自爱一点,放手。”柳小翠倔强地昂起头,说:“我不。”我说:“你看你多么让人厌恶,可惜了你那一张花朵儿一样的脸蛋。”远远的有服务生在偷偷地看我们,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朝服务生那儿努努嘴,说:“你没看见别人看怪物样看你?”

  这话大约打击了柳小翠,她放开手站起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林中权,你以为我稀奇你?告诉你,才不是呢,我是奉你的心肝宝贝苗苗旨意跟你谈事,你爱听不听,随你的便吧。”

  我疑惑地望望柳小翠,见她一副正经样子,不由得生气地说:“你干吗不早说?”说罢我重新回到座位上,柳小翠跟在我身后将门轻轻关上。“快说!”我喝了口茶催道。

  柳小翠站到我面前,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说:“我想看我有没有魅力诱惑了你,其实我对你真的一见钟情。哎呀,我好失败,你在我面前基本坐怀不乱。哎呀帅哥,你真是帅呆了酷毙了,我好喜欢你。”说罢将软软身子靠上来,吧唧在我面庞上亲了一下。

  “哎呀美女,别价,你看看你,怎么弄得我脸上湿漉漉尽是口水?这几天你刷牙了吗?”我冷冷地瞥着柳小翠,心里却好奇怪,尽管她一再挑逗,我却没有泛起一点儿涟漪。

  柳小翠悻悻地回到我对面那张太师椅,眯缝着眼睛打量我。我不禁焦躁起来,问:“苗苗到底让你跟我说什么?”

  柳小翠还是那么盯着我,火辣辣的眸子与我的双目对接,好像与我进行目光对接比赛,要分出高下来。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问:“美女我求你了,苗苗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柳小翠点点头,又摇摇。好一会儿方道:“帅哥,你千万千万要经受住啊!”

  我急得想走了,她这完全在捉弄人么!我林中权可不是女人可以随便左右的,想看我的笑话——没门儿!

  这时柳小翠终于发话了:“苗苗说,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她在说假话!”我毫不犹豫地说。

  “你不相信——你啊,真是大白痴!你一个有妇之夫还自我感觉良好,请问,有哪个女人想当第三者?”

  这却难不住我。“我给苗苗说过,我当然会给她名分。”

  “知道知道,不就是你会离婚?你倒会开空头支票,时间呢?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小帅哥,你知道女人最珍贵的是什么?不知道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商场的化妆品那么好销?红颜易老,风霜是销蚀美人的利剑。”柳小翠盯死了我。

  “我当然知道这些,可现在我女人芙蓉有身孕了,你让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有些无奈。

  柳小翠冲我做了个鬼脸。“既然你喜欢苗苗,与妻子感情不和,为什么又会与你妻子有了孩子?告诉你,这才是最关键的。你想想看,嘴巴里说得好听,可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是哄骗小孩子?”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

  柳小翠同情地望着我,说:“我看出来你确实喜欢苗苗,也甘愿为她做出牺牲。可是人家并不买账,也许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们之间,也许只是你自己单相思。”

  我差一点儿跳起来,这小妖女说话简直口无遮拦,太伤人了,句句话剜着我心里的痛处!我慢悠悠地站起来,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朝她点点头,说:“美女,谢谢你。”然后疲惫地朝门口走去。

  柳小翠在身后对我喊道:“帅哥,我这么帮你,不会连饭也舍不得请我吃吧?”

  我回过头,苦笑着对她说:“美女,今天确实有事,以后吧。”

  柳小翠歪着脑袋说道:“那一定啊,记着给我打电话。”说着将一张名片塞到我衬衣口袋。

  我浑身无力地走出茶楼,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医院停车场,打开车门和音响,我放倒座椅,躺了好一会儿。

  阳光很好,黄澄澄的。我坐起来打燃轿车,朝平常市驶去。正是午饭时间,公路上车辆很少。我机械地操纵着汽车,将油门踩了个死。轿车低沉地咆哮着,发飙一样疾驰。前方公路突然出现一个皮球样的东西,蹦跳着好像顽皮的小老鼠。是老爸那头颅,满脸火炭样赤红,朝我做着鬼脸儿。

  我使劲儿地按喇叭——凄厉的喇叭声好像机关枪似的。老爸那头颅却好像没听见,在地面一连翻了几十个滚儿,索性从地面蹦到引擎盖上。我猛地踩刹车,轿车猛地朝前一冲,我险些撞在车玻璃上。再看一看老爸,他却眨巴着眼睛,热泪横流。这死老爸怎么总同我叫劲儿,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死鬼!”我低声骂了一声,眯着眼睛瞄了他好一会,然后猛地松了刹车,轿车兀地起步,一下下将他甩在了车后。我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心内的阴霾消散了许多。身旁的景物如断裂一般刷刷朝后倒退,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位英勇善战的武士,驾驭着战马驰骋在千里疆场。我“啊啊啊啊”叫着,陡然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巨响,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只见我还在车内,额头上火辣辣地疼,左眼被黏糊糊的东西粘住,根本睁不开。我用一只眼打量着世界——轿车玻璃已不知去向,车厢严重变形,我被死死地顶在方向盘和座椅的空当之间,胸口撕裂一般痛,身子下部不能动弹。

  车外有嘈杂声音,还有刺啦刺啦电锯的切割声。一位着迷彩服的武警战士爬到引擎盖,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大声问我:“兄弟,你还舒展吧?”

  我是出车祸了?

  依稀的,我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就是招标那次我们轿车出事的地点,一切是这样巧合,所有的事都与苗苗有关。想起苗苗,我心里又一阵痛。

  望着那些车外忙碌着的身影,我突然想起善后的事来,赶紧摸出手机给猴子打电话。手机上有许多未接电话,都是芙蓉打来的,还有几条短信息。这婆娘,现在晓得关心我了?我鼻孔里轻蔑地哼了哼,这时猴子喂了一声说:“中权,今天工地进的材料我都仔细地检查了,还做了登记。”

  我对他说了我所在的位置,让他马上和保险公司一道来出现场。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轿车左门解体,我被平安取出放上了担架,与此同时猴子也带着保险公司的人一道来了。

  当猴子看见鲜血淋漓的我时,惊异得睁大了眼睛。从表情看,我看出那中间既有同情,更有快意。我懒得理他,与他握了握手,用了虚弱的声气说:“侯如山助理,这里一切委托你了。你办事,我放心。”就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我被安排住进了省第一人民医院。我的手术大约做了两个小时,额头被飞迸的石头砸了个洞,左肋骨断裂了两根,左脚轻微的皮擦伤。幸亏开车之前我系了安全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被推出手术室天已经黑了,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两个人。那男的是猴子,另外一个却是他老婆刘小眉,市港务所的一个员工。猴子一见我出来就跑过来,与护士一起将我推到病房。躺在病床上,我朝猴子点点头,说:“老同学,辛苦你了。”

  猴子不好意思地笑着:“中权,都是自家弟兄,千万不要这样说。”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并且我在危急之间说的那话起了作用。猴子注定不是久居下僚之人,他渴慕进步已经好久好久了。猴子的为人我从短暂的接触中已经知晓,不过我根基不深,身边得有贴心人。其实官场中混的人有时也很下贱,尤其在你职位要升不升的时候。

  刘小眉端着一只保温桶款款地走到床前,对我妩媚地笑笑,说:“林所长累坏了吧?快,快来吃我特地给你熬的土鸡白果汤,大补的呢。”经过这一阵折腾我元气大伤,真的感觉好饿——我连中饭也没吃呢。

  我要去端那保温桶,刘小眉嗲嗲地说:“林大所长怎么还这么封建,我这当嫂子的难道连自己兄弟受伤也不能伺候?”

  猴子急忙上前,将我按住说:“中权,你就让你嫂子喂你怎么了,难道你怕人家说我们巴结你?”我只好缩回了手。

  果然是正宗土鸡,好香,好鲜,我咽了一口,肚子里就欢快地叫起来。刘小眉耐心地用调羹喂着我,还不时朝调羹上吹冷气。我一边眯缝着眼惬意地享受着,一边在想,要有外人看见,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夫妻?

  猴子在一旁给我汇报出险情况:“中权,一切没有问题,轿车半月之内就修得。”我问费用呢?他说:“没有问题,一切保险公司全包。”

  我用不相信的口吻问:“没有那么容易吧,保险公司那么容易糊弄?”

  “轿车不过就是外表破损,也花费不了多少。保险公司还不是看长远,我有个哥们儿是那里负责的。”接着他小声嘀咕一声,“再说你不是马上要当局长助理了?”

  我豁然开朗,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做局助的事,在家宴时黄鼎礼就含糊地给钱副部长和周开山表过态,没想这时就要兑现。这个要命的时刻我怎么能受伤,我不是自毁长城断绝生路吗?我陷入了沉思。

  “林所,张嘴啊你,是不是腻了?”刘小眉娇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睁开眼我见刘小眉正焦灼地望着我,猴子在朝她眨巴着眼睛。见我醒来,猴子朝我巴结地一笑,说:“中权,我仔细想了想,我那所助的事儿是不是火候没到……”

  我横他一眼。“侯如山,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把我林中权想作了什么人?”

  猴子说:“中权,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不能当这所助。”

  我有些意外地问:“你凭什么这样说?”

  猴子问我:“中权,是所长助理重要还是局长助理重要?”

  我白他一眼,说:“这个连傻子也明白,还用我说?”

  猴子喜形于色地道:“那就对了,我来顶这个缸。”

  我没有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问:“猴子你什么意思?”

  猴子对我眨巴眨巴眼,诚恳地说:“中权,现在的形势很清楚,我们俩人中必须有人揽下这次车祸。”

  我不相信地望着猴子,他的表现真的大义凛然,让我肃然起敬。我喉头发噎,握住他的双手说:“猴子啊好兄弟,患难之中见真情,我林中权一旦有出头之日,一定不会忘记你!”

  猴子傻呵呵地笑了。“既然这样,一切就好办了。中权,我是昨天晚上找你借车到的省城,今天中午喝了点酒,在路上碰见了你,后来就出车祸了。”

  我反复权衡,他这样为我是不是有诈?无数血的教育使我相信,人与人交往总得有目的,天上绝不会凭空掉馅饼。猴子很机敏,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瞧着他那真诚的双眼,里面清澈无比,没有一点儿杂质。他是我兄弟伙?他侠义心肠?鬼才会相信呢。我现在是公路所所长,我的靠山周开山虽然退休但是钱副部长还在,黄鼎礼目前绝不会与我撕破脸皮。猴子是个聪明人,他这是在吃小亏占大便宜,他要我成他的死党,用我的政治资源达到他的目的。他当然在走险棋,不过山越是险峻,风景越是美好。侯如山,果真是一块好材料!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摇晃着,他笑了。

  猴子他们两口子一直陪我都快到深夜12点,我催促好久他们才走。临走时刘小眉还将一个信封塞在我枕头下,说让我去买营养品。

  那是厚厚一沓人民币,总共3000元。这个猴子!

  这时我才摸出手机给周芙蓉打电话。按照我和猴子商量好的口径,我说:“我在省城争取项目,事情办得很顺,所以中午喝了酒,没想却撞车了,小小的擦挂无伤大雅。你放心,车不是我开的,是侯如山,这小子福大命大,只受了点儿小伤,却把大伤让我一个人承揽。”

  周芙蓉一听就夸张地叫起来,问我:“你在哪儿?伤得怎样?”

  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在省第一人民医院,无非就是一点皮外伤,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回家了。”

  “老公,你不知道我昨天到今天眼皮一直在跳,没想果真就出了事儿。你要知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有个好歹,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周芙蓉的语气里都带了哭调。

  我心里一阵感动,虽然周芙蓉过去耍横,可是现在表现不错,我是不是该既往不咎回送她橄榄枝?“放心吧芙蓉,你老公好好的,等两天我把省城的事儿办好就回来。”

  刚把电话挂了,门悄悄地开了,一个紫色的人儿进来,她那楚楚动情的眸子饱含热泪,带着一阵香风扑进我怀里,用白皙细腻的手抚摸着我脑袋上的白纱带。是苗苗,她哽咽着道:“中权……你伤口还疼不疼?我好想来看你,一直在你病房外……”

  我真的好开心,苗苗,我的苗苗终于愿意理我了,我好像叫花子拣了一块金元宝样呵呵笑起来。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黑发,浑圆的肩头,我将脸凑上去,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她一下,连声道:“苗苗苗苗,我的乖乖我的心肝,你好狠心。”

  苗苗呜呜地哭了起来,站起身双手掩面背对着我,浑身颤抖着,说:“谁狠心了,谁狠心了?”

  我笑眯眯地说:“就是你啊何苗苗,你好坏,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拿刀子捅我心,你要再这样,就是安心不让我活,反正没你的爱,我就去死。”

  苗苗听了这话马上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脸色已如常,好像刚才痛哭流涕的和她不是一个人。她冷冷地望着我,黑黑的眸子里好像结了冰,冷冽得使我差一点儿打寒噤。“林中权,你不是吧,怎么说话没有一点儿男子汉气概?”

  我呵呵地笑着说:“怎么美女,有了如意郎君就忘记了旧情人?”

  苗苗将头一昂:“就是。”又凄然一笑,“林中权,你得相信世上没有纯洁的爱情,所谓生死绝恋都是犯傻。其实青年人偶尔犯傻也可以理解,不过不要睁着眼朝无底深潭里跳,那样就是草菅自己。你不会那样傻吧?”

  “苗苗你说老实话,你真对我没一点儿感觉?”我还是不死心地问。

  她呵呵一笑说:“我怎么对你有感觉?别自我感觉良好了,小翠没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好一个诚实的男人,口里说着舍我其谁,却与深恶痛绝的女人有了孩子。怎么,生气了?不用解释,越解释我心里越泼烦。动物本能么,谁也不能奢求谁做什么,谁离开谁也都能活下去。我永远不会做你的情人,更不会做你的妻子。”

  “这么肯定?”我真的有些绝望了。

  “那当然了,我有我的底线。”苗苗肯定地回答我。

  我冷笑着,讽刺她说:“想找更大的官儿,捞更多的银子?”

  苗苗注视着我,身子颤抖了一下,却坚定地说:“就算是吧。”

  “黄鼎礼不是好人,你跟着他没有好结果。”

  “我愿意。”她重新坐回椅子,捉着我的手说:“中权,喜欢你的人有啊,你怎么那么傻,就不接人家的橄榄枝?”

  “苗苗,你也太不把人当人了,我是见异思迁的男人?”我大怒。

  苗苗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知道你家庭生活不幸福,我也同情你。可是同情不等于爱情,我那小翠妹妹还不至于嫁不出去吧?她人又漂亮又贤惠,人家也晓得你的家庭情况,可她愿意等,我要是男人,遇见这样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喜欢她。没见你这么不长眼水的男人,蠢!”

  我激动地说:“我就是蠢怎么了?苗苗,我对你的深情可对苍天,告诉你,我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无论你怎么逃遁,你注定是我的!”我不顾伤痛,起身要将她拽到身旁,谁知她力气好大,死劲将我推开,低声骂了一声:“神经病啊你!”

  苗苗在我的注视下缓缓打开门,门外早站着一个女人。是柳小翠,浑身素白的可人儿。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穿一条白色牛仔裤,腰肢纤细,显得干练而洒脱。她们好像办交接仪式样互相对视着点点头,然后一个进来一个出去,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我冷冷地对柳小翠说:“你来干什么?”

  柳小翠送我一个甜蜜的微笑,说:“帅哥没看见啊,苗苗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送?开什么玩笑,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柳小翠吃惊地叫起来:“天,整天寻死觅活地找她,现在却说没什么关系?”

  “就算是那样,也不关你姓柳的什么事吧?”我都想骂人了。

  “怎么会不关我事?你不知道吧,我和她是穿连裆裤无话不说的亲姐妹呢。林中权,你刚才可听清楚了吧,苗苗绝对不会喜欢你,这话可不是我编的吧?”

  我忍气吞声地说:“好好好,我不同你争了,这可是男生病房,你爱待就待着吧,不过我要方便了,请你自觉闭上眼睛。”

  柳小翠从我床头下把夜壶递给我,厚颜无耻地说:“帅哥请自便,我姑且听细伢子泉水淙淙。”

  我在接过夜壶的时候顺便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掐了一把,说:“美女别动我的歪心思了,我比较单纯,心里只承载得下一个女人。”

  柳小翠转过身,用手刮着脸蛋说:“没羞没羞,话说得好让人感动,外面想有个最爱的,家里还要有一个怀孕的大肚婆。”我好恨哪,这八婆损我损到了家,弄得我散了尿劲,一股尿刷地冲出夜壶嘴儿,弄得毯子褥子都湿漉漉的。

  “都是你都是你,净干坏事儿。”我自己也有些脸红。

  这时她回头看见了,一把将夜壶抢过放到了床底,噘着小嘴儿说:“还动歪心思啊你,看你怎么睡觉?”说话间走出病房。过了一会儿抱了毯子褥子来给我换,嘴里还埋怨我,“林中权,真想就这样不管你,看你还高傲?”

  我配合着她,忍着疼痛下了床。一会儿她把床重新铺好,又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上床,然后抱着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帅哥,你该得意了哈,我这样的美女为你铺床叠被,你该睡着了也会笑醒吧?”

  我尽管有一点儿感动,可是却分明感觉苗苗的存在,要是她在这里该有多好,我一定快活得忘记了一切忧愁烦恼。想到苗苗,我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我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柳小翠的存在,温馨的体息伴着清香的茉莉花香水味儿,感觉中她走到我身旁,正用那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听到了轻轻的叹息,好沉重。接着我感觉我面颊上砸着了泪珠,吧嗒吧嗒好像暖流撞击着我胸中的坚冰。我鼻孔酸酸的,听见她轻微的喘息:“林哥……林哥……我好喜欢你,真的。”

  我慢慢地打开眼帘,见她与我触手可及。柳小翠为什么哭,难道是在作戏?

  我抽出手,轻轻将柳小翠推开,说:“美女,你失态了。”

  柳小翠生气地说:“林中权,我一心扑在你身上,你却无动于衷,你的心真的是铁打的吗?”

  我用眼神抚摸着她的身体,沙哑着说:“美女,对不起。”望着她那花一般娇俏的面庞,魔鬼一样的身躯,我的心泛起了涟漪。

  柳小翠眉头紧锁,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有一个小人儿,那就是我。她哀怨地道:“林哥你何必呢,人家说好看的女人就是一道风景,远观比近看更惬意呢。”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听说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又被弄糟糕,我生气地说:“我没听说过,也不想知道。”

  柳小翠也勃然变色,说:“林中权,你心虚什么啊你,事情本来就摆在那里,还用得着我说?你别不服气朝我瞪眼睛,是你的最爱何苗苗小姐求我来告诉你,她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你愿意一条道走到黑,随便你。”

  我呵呵笑起来,说:“美女别生气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说是不是啊?不过我一直深爱苗苗,要我一时之间放弃,肯定有难度,你得给我时间啊对不对?苗苗不接受我,我完全可以理解,我本也不算是什么优秀的男人。不过她不该自暴自弃,更不该找那么个男人,而且还在我眼皮下。”

  柳小翠叹了口气,说:“林哥,你懂不懂放弃也是一种美德?其实你真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苗苗比我们都聪明,她要做什么总有她的理由,我们有什么权利横加干涉?”

  我无言可对。我总是这样,经常脑袋短路。接着我听她轻轻地嘀咕一声:“也不自己想想,要不是苗苗,你能这么快当上局长助理?”

  我好像吃了一记闷棒,感觉屋子突然垮塌分崩离析。我浑身颤抖着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这可是真的?!”

  柳小翠显然被我狰狞的样子吓坏,送我一个凄美的笑容,说:“林哥,我没有说什么呀?”

  我将她的手放了,闭上了眼睛。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现在居然成了一个吃政治软饭的男人,感觉自己好悲哀!苗苗啊苗苗,你这不是用刀剜我脆弱的心脏吗?

  柳小翠打量着我说:“林哥,你没事儿吧,其实……”

  “不用说了,谢谢你告诉了我真相。”

  “事情原本不是这样,你职位的升迁其实完全是你自己的努力。”柳小翠自己解释着。

  我生气地呵斥道:“柳小翠,请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柳小翠嘟囔着道:“不说就不说。”

  我又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然后睁开眼对柳小翠说:“美女,谢谢你,也谢谢苗苗。你能不能替我约苗苗,找个时间我们一道去桃花洞逛逛?”

  柳小翠诧异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交往了一段时间,总有一些心得,彼此交换交换意见,做一个了结。”

  柳小翠脸上露出喜色,偏着脑袋问我:“那邀请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美女你要一起去当然欢迎,不过可是当电灯泡哟。”

  “我这一生还就是当惯了电灯泡,能为你们发光照明是我的福气呢。”柳小翠调侃着说。

  “一言为定。”

  柳小翠拍了拍我的手,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