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滚回去洗眼睛

赵显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的，配合又卖力，以往打战被捅破肚子叫的都没那么惨，看得一屋子老少爷们纷纷笑出了大白牙。

苏月娘是个小姑娘力气小，那扫把打着能有多疼啊，对他们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来说不跟按摩似的。

是以独臂回大院提了根小臂粗还带刺的藤条过来，递到苏月娘手里。

“嫂子，用这个。”

赵显眼睛都瞪大了，“刘岩，你个吃里扒外的！”

刘岩嘿嘿一笑，说好了一起打光棍，你自己偷偷找了媳妇儿，可怨不得兄弟们了。

苏月娘也是气急了，拿起藤条就甩了两鞭子给赵显，赵显鬼哭狼嚎的更大声了，满院子躲，苏月娘打累了都没抽到几下。

顾曼看得嘴角一个抽抽，一把拉住苏月娘，“走，回家。”

母女俩趁着夜色相携回家，苏月娘闹腾了半天累了，拉着顾曼的手懒洋洋走在后头。

顾曼叹了口气，“总想着你还小，就像刚出生那会儿，小小的缩在我怀里，没想到时间那么快，居然都要嫁人了。”

苏月娘撇撇嘴，“我才不嫁。”

顾曼无奈的笑笑，回身把闺女抱在怀里，揉揉她的头顶。

“若是先前娘还能帮你扛着，可这会儿你在他家呆了一夜，是怎么都说不清的了。我看那赵显虽是个浑人，但也并非传闻中的不近人情，我看他也还算知道疼人……”

顾曼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这话就跟骗她女儿似的，赵显那种浑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能是什么好货色，只怪这里对女人太过不公。

苏月娘知道顾曼是瞎掰不出来了，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她才穿过来呀，连个适应阶段都没有，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二货带娃的混球，想想就气得牙痒痒。

赵显，你敢娶，就给老娘好好受着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找顾曼聊天，有意无意的打探苏月娘夜不归宿那事儿，顾曼气得牙痒痒，偏不能更坏了苏月娘名声，还赶不了人，只能憋着气打着哈哈应付两句。

还不到正午，赵府的人就大摇大摆上门提亲了。估计是昨儿母女俩打他们大哥气势太强，这回几人都收敛了不少，见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笑。

“婶子，这聘礼……”

顾曼黑着脸把聘礼收了，让几人抬进了后边的厢房。

赵家人都不敢说话，恭恭敬敬把聘礼抬了进去，还手勤脚快的帮着顾曼打水劈柴。奈何顾曼看见他们就想起赵显，想起赵显就烦，赶紧把人打发走了。

随后顾曼点了点东西，忽的一惊，这赵显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大箱大箱的聘礼一打开全是真金白银，粗略算算只怕要上万。

苏月娘也是大吃一惊，学着电视里起来咬了咬，果然印下了牙印。

“这是不是假的呀？”

顾曼本看不上赵显，这会儿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许，“他倒是有几分真心。”

午后顾曼还在一点一点盘算东西，就又有人敲门了。

苏月娘开门一看，是隔壁王婶，欲言又止的。

“婶子有事？”

“你家可是应下了那赵家的婚事？”

顾曼闻声走了过来，“他家大业大的，我们孤儿寡母哪里得罪的起，只能应了。”

“哎哟我就说啊！”王婶一脸的可惜，“我刚往西市那头买了菜回来，就见你娘家那个奶妈趴巷子口鬼鬼祟祟的，往年你多艰难的时候求他们都没放过一个屁，这会儿挨着来能有什么好事？怕不是知道你应了这门亲，讨好处来了。”

顾曼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我那爹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因着我和锐哥那点儿事儿不肯再看我一眼，如今要上门认亲戚的，只有我那势利眼的哥哥嫂嫂，嫂子莫要担心，只要她敢来，我就敢撵。”

苏月娘在记忆里搜索一番，这才想起来顾曼娘家那点儿事儿。

顾曼生自书香门第，顾老爷子一辈子读死书，熬到现在也只是个右春坊中允，说破天也就六品小官，在京城这种当官的一抓一大把的地方根本提不上名号。

偏他死要面子，一心想把独生女顾曼高嫁。不过她娘顾曼从小就有主见，不愿意去婆家受气，跟她爹的穷学生苏韩锐相恋，顾仲不准二人成婚就直接私奔了，气得顾仲直接把她赶出家门。

顾曼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顾业读书不行，却是个势利眼铁公鸡，当年没少给顾曼夫妻难堪，二哥顾归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偏书读的还不怎么样，年近四十一事无成。

顾阿婆倒是挺疼女儿，但是性格软弱，顾仲不准她与顾曼来往，便真的十几年没来看过顾曼，就是顾曼上了门，也不敢帮着说上几句话。

反正这一家人都挺拉胯的。

几人正说着话，巷子外边来了人。

那人一身鲜亮的松花绿衣裳，精瘦精瘦的，鼻子下边两撇小胡子，不是顾业是谁。

“曼儿，我的好妹妹！！”顾业老远便喊了一声，然后储足了马力冲过来，泫然欲泣，感天动地的模样。

顾曼撇了撇嘴，直接闪开了。

顾业捞了个空，竟也不尴尬，转而看向苏月娘，“这便是月娘吧？这，这竟出落的如此水灵，几年不见，竟如天女下凡一般！”

这也太尬夸了吧……

苏月娘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舅舅记错了吧，上个月月娘还和娘去看外公和外婆，不还是舅舅拦在门口不让进的吗？那会儿就见说我一看就是瞎攀亲戚的小叫花。”

顾业脸上一滞，似乎是有那么回事儿来着，可今非昔比啊，那时候哪有赵显这档子事儿，他还当顾曼母女俩过不下去要钱来了，自然不肯开门让二人进去。

“哎，这，这，是舅舅眼拙，竟没认出月娘，哎哟我这年纪一大吧，眼睛就不太好使……”

顾业还没说完呢，顾曼上前就一把把人推了出去，“那就滚回去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