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啊!新鲜的肉包子,刚出锅的包子。”潼关的街道上,包子馆老板不停地吆喝,招呼着过往的人。
“冰糖葫芦啊!又香又甜冰糖葫芦。”游走的商贩,提着挂满冰糖葫芦的草扎,见人就上去推卖。
“姑娘,来一串?”
“先生,来串冰糖葫芦?”
“不要,不要。”虽然不断地遭到拒绝,卖冰糖葫芦的老板还是厚着脸皮见人就上去推销。
潼关街道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很多,所有的生意都看着很冷清。
申旗万背着个包袱,走到路边一个面馆坐了下来,吆喝着说:老板,来碗面,多放些油泼辣子。”
“好嘞,先生,您稍候。”老板一边应着一边在厨房忙活起来。
申旗万等着老板煮面,顺便观望着四周。
对面的算命先生,戴着眼镜低着头看书,时不时用眼睛余光瞟着来往路人。
边上卖水果的小伙子,边挑拣坏掉的水果扔掉,边摇着头,一副看似无奈的样子。
面馆老板煮好面送到申旗万面前,申旗万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忽然若有所思地问起老板。
“老板,今天街上人怎么这么少?”
老板看了看申旗万,又看了看周围没人留意他,便小声问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申旗万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老板的问话。老板这才无所顾及地坐在申旗万身边讲了起来。
“不瞒你说,这条街上原来外来客商很多。哎!可自从来了个魁三爷,这条街上人就少多了。”面馆老板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些惋惜。
“这个魁三爷,不但欺负外地来的人,每月还要跟我们收保护费。”面馆老板说到这里,又向四周看了看。
“本来这兵荒马乱的,生意就难做,现在外地人听说了这里的情况都又不敢来,我们每月还被逼着上供,你说我们这生意还咋做嘛!”
“这么大的事,就没人管吗?”申旗万有些好奇,继续问起来。
“管?谁管的了呢?谁又敢管呢?人家手里有枪。听说这魁三的小舅子是城防营里的大官,现在这年头啊,谁官大谁就有权有势。这魁三横行霸道就没人敢管。”
“哎!真是作孽哟!”面馆老板生气地将擦桌子抹子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先生,我说你呀吃完面就赶紧走,别再胡乱打听了。这要碰上这个遭天杀的,不狠狠敲你一把才怪。”
老板一脸无奈地起身回厨房了,申旗万吃完面,扔下两个铜板,起身告别老板。礼貌地说道:“谢了啊,老板。”
申旗万一个来自陕南上元观镇的外地人,到潼关只为收帐,当然希望顺顺利利的。可要真遇上这伙人,顺不顺利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申旗万在大街上走着,眼睛不时地看着左右两边商铺,仔细寻找着他要收账的这家商号。
“好,好。”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叫好声,时而伴随着热烈的掌声。申旗万顺着叫好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见一大群人在围观着什么。
“好…好…!”又是一阵阵叫好声。
申旗万怀着好奇,走近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拥簇着,申旗万根本看不到场子中央到底在干什么。
申旗万使了把劲硬是挤进人群前面,才看到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在表演舞蹈。
男人撑着小伞来回走着,不时地还晃着头,女人扭动着腰身子边跳边舞动着手帕。
随着女人手指头上的手帕不停地旋转,人群中不断地送出喝彩声。两个人一边舞动,嘴里还唱着滑稽可笑有点煽情的歌。
这种表演在西北极为少见,很多人没看见过这种表演,人群中有的说是“秧哥”,有的人说不像“秧哥”。
只有申旗万身边一位穿着很讲究的中年人,看出了这种表演模式,便讲解着说:“这叫“小秧哥”,又叫“二人转”,这种奇特的表演流传于东北。这种既像秧歌,又带有特色舞蹈和说唱结合的二人转,还是早年“闯关东”的人带入关内的。”
申旗万还是第一次看“二人转”,感到新奇而精彩。
一段“二人转”表演结束后,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拿着个草帽,开始挨个收赏钱。女孩走哪,哪都有人一个两个不同数量的铜板扔进草帽里。
到申旗万这里,申旗万毫不忧虑地往草帽里放进两个银元,这是至今小女孩见到的最大赏金。
小女孩抬头仔细看了看申旗万,面对申旗万深深鞠躬。
“谢谢。”小女孩懂事的又道了谢。
小女孩的这一举动算是对赏赐的最高礼遇了,让申旗万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下一个节目,表演金枪刺喉。”东北男人面对观众先抱拳行礼,然后又接说:“承蒙关照,献丑啦!”
只见那个东北男人把长枪的予头顶在喉咙上,另一头顶在地上,使足力气想要压弯长予。
申旗万看到这里便悄悄退出了人群,人们只管看着表演,也没人留意到他。
申旗万是武夫出身,对这种表演型的功夫没什么兴趣,再说他还有要事要办。
申旗万来到街尽头找到了这家他要收账的商行,老板恰好也在,钱收得很顺利。
申旗万把收到的钱斜挎在身上牢牢捆绑好,枪隐藏在了腰间衣服下面,一切准备妥当才出了商行大门离去。
“二人转”夫妻这边的表演依然在不停地赢得叫好声。
“闪开,闪开。”突然,三个大汉推开正在观看的人群,挤到了场子中间。正在表演武术的东北女人,见有几个人冲到面前,立刻停止了表演。
带头的是一个光头,体形彪悍,大约三十五岁。腰间还挎着一支枪,其余两人则稍显瘦弱。
东北男人见这阵势,感到了一些火药味,于是走到光头面前,双手抱拳行礼。说道:“兄弟初来乍到,不知道大爷有何吩咐?”
光头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小女孩手中的草帽,没有回话,只是朝一个手下人唠唠嘴。
这个手下人好像明白什么,直接走过去,拿过了草帽,递给了光头。光头拿出草帽里的钱,放手里掂了掂,脸上乐开了花。
看到钱被抢,东北男人刚要冲过去质问,被东北女人拦住。
“交费没有啊!”光头发话了。
“交什么费?”东北男人面带怒气地说着,恨不得上前撕碎了这帮人。
“你说呢?装傻是吧?”光头口气更轻蔑了。
东北男人在女人的阻拦下,强忍着怒火抱拳行礼,说道:“兄弟初来贵地,请多关照。”
“关照是吧!好说…,好说啊!哈哈。”光头把钱装进衣兜。伸出手,指着地上接着说道:“这地方归我们兄弟几个罩着,以后呢?就一天十个铜板吧!”
“你…。”东北男人准备扑向光头,女人一把拉住了东北男人,给他使劲摇了摇头。
光头走到东北女人面前仔细瞧了瞧,色相已经倍出,赞叹着说:“长得还不赖嘛!”
光头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女人下巴,被女人一把推开。东北男人这时候直接上前挡在了女人面前,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动手。
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对光头他们三人指指点点。光头好像感觉到人们在背后议论他了,他缩回了手。对东北男人挑衅地说:“小子,艳福不浅啊!把这个漂亮女人可要守好了。”
光头的威胁让东北这一家人有些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