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平平进山

　　江舟遥给李想打了个电话，大大方方告诉了未婚妻去陪竹遇春到外面转转。李想倒也没多想，当年在徐蚌新大都房产公司，她也不是不知道江舟遥的个性，再说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既然江舟遥都主动报备了，她何必管那么死。被女人拴在裤腰上的男人，不会有出息，这不是李想喜欢的。

　　于是江舟遥又陪着竹遇春上山去了。杜娟是看不着了，看看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好。

　　这边江舟遥陪着竹遇春去山上浪，那边李平平驾车往陕地终南山而来，一个人在路上流浪。

　　终南山，位于陕地秦岭山脉中段，长安之南，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所以才有“寿比南山”、“终南捷径”典故。

　　李平平不怪江舟遥，只怪自己当初不珍惜，现在哪有资格。再说江舟遥后来也和自己说得很明白：同学、合伙人、朋友，什么都有可以，什么都是，就不可能是恋人。她只是不死心，存有幻想。现在幻想灭了，她也不是说活不下去了，就是觉得一切都是淡，又不缺钱，又不缺穿，就像炒菜没盐，吵架没人，毫无意思。她就想往外走走，以前往国外走得多，也见识过，也找过上旁，仍然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答案。这次她想往大山里找找神仙，也许能找到答案。

　　李平开着自己的X6，也不走高速，专挑人少路弯的低速公路，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找个宾馆住下，看到风景好的地方，遇到一条溪，洗洗脚，拍拍照，一朵花，一棵草，对心的，都可以看半天。李平平就这样磨磨蹭蹭一路向西，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反正就跟着导航转，有一天跟着导航转半天转到了山谷中。但见此地远山含黛，近处茂林修竹，浮水潺潺，山重水复而峰回路转，道旁有几间农舍掩映其间，公路到此竟是断了。

　　李平平索性将车停于路边开阔处，沿溪边寻那农舍而来。忽见一石质古桥卧于溪上，形体甚美，虽已破败却颇有古风，不禁欢喜之至，遂上桥一探究竟。石桥通体为条石磊砌而成，无丝毫钢筋水泥。待踏上桥面，再小心靠近桥两边，但见各有数个龙首嵌于其中，雕工精美而气势威严，为荒草遮掩，非细观不能发现。石桥虽于荒山野岭之中为岁月湮没，仍不减其当年风采，实乃璞玉未琢人未识。桥下溪水巡洄成潭，清可照人，溪鱼嬉戏其中，忽而闪躲乱石间，忽而又鱼贯而行，竟丝毫不知人间岁月流逝，潭上古桥有遗珠之憾。

　　过桥首，在山坡平缓处，数间黄泥小房沿溪而筑，用篱笆将生人阻挡于外，将小院与外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屋顶一根烟囱，向外冒着淡淡的柴烟。院内几领菜畦，豆角瓜果垂藤，边上叶菜青绿肥厚，招人喜欢。

　　李平平恍恍惚惚，觉着当年陶渊明想必也是这样子的生活。她走过北美与南欧的山地，总感觉冰冷，除了奶牛便是草，没有人情味。

　　李平平满心欢喜，想一探究竟，急急忙忙沿溪边小道走近柴门。不料门内有一懒犬，卧于草堆，忽地立起狂吠。李平平在临杭城过着娇惯生活，平时家里说句重话的人都没有，哪会想到有狗挡道，一惊之下不由一退，却忘了脚下泥土碎石，脚一歪，往溪边滑去。好在双手乱舞中抓住了岸边小杂树枝，才没跌入水中，但脚踝已扭伤，好不狼狈。

　　随着狗叫声，院子里出来一个髻发长须的瘦长中年男子，见状连忙过来拉起李平平，问伤着没有。李平平强忍着疼说扭到脚了，中年男子便让李平平随他进院搽些跌打损伤的药。

　　李平平见男子神情坦然真诚，言语平和，身着蓝布对襟短装，脚下绑腿布鞋，素简而有风度，像是一个修行之人，便不甚惧怕，本就是好奇想进院探个究竟，正好遂了心愿。

　　中年男子将李平平扶进院内小几坐好，转身去屋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李平平：“把鞋袜脱了，自己抹上搽搽，能活血止痛。”

　　李平平道谢后接过药瓶，脱去右脚鞋袜，见雪白的脚踝已肿起，连忙抹上，刚用手一碰，疼得直叫唤，连忙缩手，眼巴巴地望向男子。男子为难道：“女施主最好还是自己动手，小徒上山采药去了，我这……也不方便啊。”

　　“师父，没关系的，我相信您。”李平平大大方方将药瓶递过去，“师父您贵姓啊？麻烦您了。”

　　男子接过药瓶回道：“小道道号元成，俗家姓杜。女施主怎么跑我这穷山沟来了？”边说边蹲下来。

　　李平平连忙单手行礼，自我介绍：“道长好，我叫李平平，是从钱江临杭过来玩的，导航出错了，把我带这来了。这挺好的，就是给您添麻烦了。”

　　元成道长点点头，抓住了李平平脚嘴，抹上药水，用力揉搓了一会，痛得李平平直叫唤，眼泪汪汪。

　　元成起来拿毛巾给李平平盖住脚：“山里凉，别感冒了。你得赶紧回去，一会太阳就下山了，这山里太阳落得早。”

　　“哪怎么办，我脚疼，开不了车。”李平平急了，孤男寡女的，在这过夜也不合适。正着急，听院外有人叫：“师父，我回来了。”

　　只见院子外进来一小男生，十三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背着一个药筐。“回来了？进屋洗手，喝口水，一会开饭。对了，平姑娘，这是小徒无尘。无尘，见过女施主。”元成介绍着。

　　无尘对李平平稽道：“姐姐好。”李平平太开心了，连忙回道：“无尘好，快去喝口水。”

　　元成瞪了徒弟一眼：“无礼！不得乱叫！”无尘一伸舌头进屋喝水。

　　“道长，要不今晚让我跟无尘住一个屋行吗？我脚开不了车。”

　　“这个……哎……实在是不方便哪。”元成应不下来。无尘过来：“姐姐，你脚扭伤了？我师父的药很灵，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可是师父要我今晚离开这。”李平平望着无尘，冲他眨眨眼睛。

　　无尘马上就明白过来，帮李平平求师父：“师父，你就让姐姐在这住一晚上，让她明天脚好了再走。”山里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难得来个客人，还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神仙姐姐，无尘也很想李平平留下来。

　　元成见李平平确实脚肿得厉害，一时半会也动弹不了，便无奈点头答应了。无尘欢呼着进厨房去端晚饭，元成笑着摇摇头。

　　晚饭很是清淡：四个素馅包子，一碟咸菜，三个咸蛋，每人一碗粥。元成又去菜地拔点小菜，加了一个炒鸡蛋，算是招待客人。本来是元成师徒俩每人两个包子，李平平来了，元成把自己的包子分给她一个。李平平吃得很香，三人很快吃过晚饭，无尘帮李平平收拾一下房间，自己到师父房里借晚课，学习打坐去了。

　　李平平竟很快踏实入睡，形入梦乡，也不知道无尘是和师父睡了还是回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