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扇自己的耳光治病

　　谭玉秀害怕地退后，心情非常难受：“二哥……”

　　“你妹儿救了你！”群众帮腔，“摸摸你头上的伤，要不是你妹儿，你现在还在流血！”

　　“这救的根本不是亲哥，是个白眼狼！”

　　“谭大力你畜生不如！”

　　人们唾沫横飞。

　　谭大力坐在地上，脸疼头疼头晕，还醉得慌，插不了嘴。

　　歪嘴的陈红杏顾不得他，求助谭玉秀：“喜（小）姑，治（救）我……”

　　谭玉秀迟疑，目光往谭大力身上扫：“二嫂，我、我怕我救了你，你翻脸骂我！”

　　陈红杏捧着一张歪嘴，呜呜两声，哭道：“治（救）我，裤（快），窝扑莫里（我不骂你）！”

　　“歪嘴也能救？”围观群众中有个药铺伙计，“陈氏，你还是找我们药铺的大夫开一剂药吧！谭二娘能给你男人止血，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

　　“会治就赶紧治！”别的人说，“大伙儿在这看着！谭二娘，你救了陈氏，若是挨骂，咱们把陈氏骂个狗血淋头！”

　　药铺伙计轻蔑地道：“谭二娘自己就是个傻子！她能治歪嘴，我给她磕头！”

　　大宝看了看这个拱火的伙计，指责他说话太难听。

　　贝贝不想被小看，推了推母亲：“娘，救人。”娘是全能的！

　　群情难却，谭玉秀不再犹豫，明明白白地说：“我不是大夫，我治歪嘴的土方法要扇脸，扇了脸还要还要发誓，不然治不好。”

　　扇脸？

　　众人面面相觑。

　　药铺伙计自以为人间清醒，哈哈大笑：“谭二娘恨二嫂，借机捉弄人！”

　　谭大力一个激灵，抬起肿胀的脸，叫道：“阿杏，别信妹儿！她心眼坏！”

　　谭玉秀很难过：“二哥，我是真心救你，也是真心救二嫂！你怎能误会我？唉，我还是别治了，二嫂你去药铺看大夫吧。”

　　“憋粥（别走）！”陈红杏可不想进药铺里花钱，拉住她，“窝谢里（我信你）！”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谭二娘你快治，治得好，大伙服气你！”

　　“好，我治。”谭玉秀看着陈红杏，“你自己扇脸，左三下右三下，要用力，不能手软。”

　　陈红杏迟疑了一下，大家催她，她只好咬紧牙关扇耳光。

　　“啪啪啪！”

　　“啪啪啪！”

　　六记耳光扇完了，陈红杏的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她的嘴巴也不歪了。

　　大家围着陈红杏看稀奇：“真的治好了！”

　　“我的嘴好了！好了！”陈红杏兴奋，“不微了……”

　　“啊！你嘴又歪了！”人们惊叫。

　　谭玉秀适时说：“二嫂，你还得发誓。”

　　土方法奏效，陈红杏捂着嘴，语气好了些：“发神马四？”

　　谭玉秀：“你是诬蔑我，骂了我的孩子之后歪嘴的，得认错。”

　　嘴巴越来越歪，陈红杏慌了神，啪啪两巴掌把歪嘴扇回原样，喊道：“我不诬蔑小姑了！我不骂小姑的孩子了！我知错了！我不要歪嘴！”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会歪嘴了吧？”

　　她的脸又红又肿，隐约可见巴掌印，谭玉秀抿嘴一笑，肯定地说：“你不违背誓言就不会歪嘴。”

　　陈红杏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晓得了，脸真疼啊……”

　　牵着娘的手，贝贝和大宝看了一场热闹。

　　大宝打量着陈红杏的脸，若有所思。

　　贝贝的眼睛眨了又眨，灵动慧黠，像是猜中了什么，露出大大的笑容：“娘，你会治歪嘴，好厉害！”

　　两个小的享受着大家对谭玉秀的钦佩，下巴抬得高高的，甭提有多得意。

　　人们感叹谭二娘果真不傻了，问她为何扇了耳光还要发誓。

　　谭玉秀一本正经地胡扯：

　　“二嫂其实觉得她歪嘴是报应，但她不承认，非要说不是报应，歪嘴当然治不好。

　　“她发誓了，承认她有错。

　　“正所谓知错能改，‘报应’消失，她的嘴不歪了。”

　　众人听不懂。

　　有个婆婆问：“二娘，你二嫂歪嘴到底是不是报应？”

　　谭玉秀说话玄之又玄：“在我看来不是报应，在二嫂看来那是报应。”

　　众人不强求听懂，开心地说：“以后我们也会治歪嘴了！”

　　“慢着！”谭玉秀连忙解释，“扇耳光发誓这个土方法，你们不理解，千万别用，不然耳光白挨了，歪嘴治不好，你们又得怪我。”

　　她再三强调。

　　这时，贝贝大叫一声：“啊！”

　　谭玉秀立刻低下头，问孩子：“怎么了？”

　　大家的目光跟着聚焦在贝贝身上，等她说话。

　　这年头没有手机和电视，娱乐少得可怜，也就看看热闹打发无聊了。

　　贝贝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奶声奶气：“娘，刚才有个人嘲笑你，说你治好歪嘴他就给你磕头。”左看看右看看，“那个人去哪里了？”

　　人们也想起来了，七嘴八舌地道：

　　“这话是药铺伙计小秦说的，我亲眼看到他钻进药铺。”

　　“快去把他抓出来！”

　　“哈哈哈，我要看他给谭二娘磕头……”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不管小秦愿不愿意，强行把他拖到谭玉秀面前，要他磕头，大家起哄。

　　小秦使劲挣扎，气恼地道：“那是玩笑话！”

　　人们哈哈笑：“谁让你刚才说得那么大声的？是男人就爽快点，快磕头！”

　　小秦跟他们争辩，急得不行。

　　越闹越过火的大家被谭玉秀阻止，她对小秦说：“大家跟你闹着玩。”

　　说着，她给几个男人打了眼色。

　　他们放了小秦，嬉笑道：“对啊！我们是跟你开玩笑，别当真。”

　　小秦用力地抹平被男人们抓皱的衣服，瞪了谭玉秀一眼，扭头回药铺了。

　　谭玉秀的宽容他没有领情，众人却把谭玉秀的温和看在眼里。

　　他们指责小秦嘴巴毒，又羡慕谭大力有一个善良的好妹妹，要求他对妹妹好一点。

　　谭大力争辩：“她掐我！打我脸！”

　　众人：“那是救你！她不救你，你进了药铺，少不得掏钱看病！你妹子替你省钱，你怎么不知足？”

　　谭大力气得捶地：“她昨天打我脸！阿杏，快告诉大家，妹儿昨天打我脸！”

　　陈红杏进杂货铺找老板娘借镜子看嘴了。

　　大家不信谭大力：“你最讨厌你妹儿，又诬蔑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