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出桃源(二)

　　四、三绝娘子

　　“哪儿去了呀？”

　　父女俩抬头一看，来者竟是师霜夏！

　　只见她一手持芭蕉扇，一手提着一篮子蔬菜瓜果，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不过，那笑容却让林墨心里发毛，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根据多年的丰富经验，他知道，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

　　林墨硬了硬头皮，故作淡定道：“哎呀，是娘子呀！我和阿秀刚去了一趟冯五郎家，他说想为她娘子打造一副新的衣柜，我正好闲来无事，过去看看。”说完他又转向阿秀，“是不是，阿秀？”

　　“啊——对对。”阿秀连连点头说。

　　“是吗？可我刚才碰见冯家娘子，怎么听说她想要的是一副新的首饰盒呢？”师霜夏慢条斯理地说。

　　“哦。对！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林墨猛地敲了敲脑袋，“是首饰盒，我怎么给记成衣柜了呢！”他预感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师霜夏脸色一沉，扔下篮子，厉声道：“墨呆子！你个大骗子！我今天根本就没见过冯家娘子！你跟我老实交代，你们爷俩今天到底上哪儿疯去啦？”

　　“娘！你别生气了！爹不是故意骗你的。”林秀央求道。

　　“还有你个小没良心的！跟你爹合起伙儿来骗我！”

　　她生气地把手中的扇子扔向他们。林秀正好接住。师霜夏又拿起篮子里的瓜果，一个个扔过去。林墨连忙伸出衣服下摆，一个个接着。眼见手头已没有可扔的东西，她更生气了，便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娘子！娘子！霜霜！我错了还不行吗？”林墨赶忙上前道歉道。

　　“娘，你冤枉爹了！其实爹是为了给你准备生辰礼物才出去的。你看这个——”林秀拿出一支多宝葡萄发簪。

　　师霜夏看着眼前这做工精致的木簪，木簪是用上等桃木制成，簪头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周围是几片翠绿的玛瑙叶子，像一串葡萄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葡萄藤上有一个流苏吊坠，簪尾还刻着纤细娟秀的“霜夏”二字。她瞬间破涕为笑，嗔怪道：“莫呆子！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了呢！你说你，送礼物就送礼物，干嘛要骗我！”

　　林墨感激地看了阿秀一眼，心知这肯定是女儿准备的礼物，又怪自己竟把娘子生辰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

　　“呵呵……这，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他拿起木簪，插入她的发间，然后扶起她。

　　“爹，娘！你们慢慢走。我先走一步喽！”林秀冲父亲做了个鬼脸，然后拿起一个桃子一路小跑回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秀儿都已经八岁了。”师霜夏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叹道。

　　“是啊！好像做梦似的。霜霜，我有时都感觉一切幸福得不真实。我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你，和你过上这样美满的日子。”他看着妻子依旧娇美的面庞有些沉醉了，于是将她拥入怀中，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

　　这天夜晚，入睡前，师霜夏盯着手里的发簪出神。

　　“墨呆子，你老实告诉我，这簪子不是你做的吧？”她突然问。

　　林墨犹疑了一下，点点头。“被你发现了？”

　　“你这呆子我还不了解吗？虽然你木工活儿不错，但你绝做不出这么精致秀气的簪子。除了秀儿，没人能做出这样的簪子。”

　　“何以见得？”

　　师霜夏瞥了一眼他，解释说：“秀儿这孩子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从小我便叫她随我学习刺绣和丹青，她对此虽不大用心，却也得了我的七八分真传。你看这簪子的设计和工艺，若没有几年刺绣和丹青的功夫，是断然做不到这般精妙秀美的。这哪里是你这个大老粗能做出来的？”

　　林墨叹服地看着妻子，说道：“确是如此。”转而又抱歉道：“娘子，对不起，你的生辰我——”

　　“什么都不必说了！”她捂住他的嘴，“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康康健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是啊。娘子说的极是！”不知怎么地，林墨感觉白天出现过的那种不安感又袭上心头，“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阿秀有些太过聪慧了？”

　　师霜夏点点头，有些忧虑地说：“这孩子确是太过聪慧了。她才八岁，在不甚用心的情况下，就已能绣得一手好刺绣，画得一手好丹青。说实话，我直到十六岁时，都还达不到她现在的水平。”

　　“不光是丹青和刺绣，你有所不知，她在木工方面，早已青出于蓝了。有时看着她做出的木具，我都觉得自己落伍了。”

　　“最近，我看她好像在研究医书，前几天她甚至自己采来草药治好了粉桃的腿伤。同样是我生的，晚儿倒看着正常些。我有时都怀疑，她真是我亲生的女儿吗？”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多年难遇的奇门天才。”他心想。但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绝不可说与娘子听。

　　林墨安慰道：“你是貌绝佳、绣工绝佳、丹青绝佳，名动江南的‘三绝娘子’，阿秀这么聪慧定是随你了。再说，想当年我也是天下第一名木匠喻皓的师弟，只是我生性淡泊名利，不喜那些虚名，若论实力，我绝不亚于他。阿秀能青出于蓝，倒也正常。”

　　“白乐天有诗云‘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我只怕，咱们的秀儿——”师霜夏露出忧虑的神色。

　　林墨安慰说：“不会的，不会的。阿秀不过是比其他孩子聪慧了些，她一定会长长久久、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的。娘子，咱们就别庸人自扰了，好吗？”

　　他嘴上虽然这样安慰着妻子，可是心中的那份忧虑却不减反增。

　　不知为什么，最近林墨总会想起当年初入桃源之前，那位叫做白冠子的道骨仙风的白发老人和自己的一段对话：

　　“所谓世外桃源，不过是世人一厢情愿的空想罢了。”

　　“此话何意？”

　　“晋代陶潜的《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是一个与世隔绝、没有祸乱争斗的理想境界。殊不知，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明争暗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往今来，为了一个‘利’字，有多少人间惨剧上演，又有多少朝代兴盛衰亡。”

　　“道长的意思是，我们辛苦建造的桃源终归会成为梦幻泡影？”

　　“你看白昼过后，便要迎来黑夜；再看那繁花，再美好也有凋谢的时候；还有那美丽的少妇，也终有白发苍苍的一天……世间万物，无不在阴阳的消长中变化。桃源虽好，只怕不能长久啊！”

　　‥

　　几年过去了，这些话语仍清晰如昨。林墨约莫觉得，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冠子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又说不出来究竟哪儿有道理。他不知道，像如今这般幸福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他只希望，这样平静恬淡的生活可以再长久一些。

　　可是，到底长久到多久才算久呢？

　　五、破阵

　　自从那日在万石林禁地习得八种阵式的破阵之法后，林秀想要破解其他五十六种阵式的愿望愈发强烈，就连做梦她都在想怎么破阵。可是，像是早已识破她的心思似的，父亲林墨以赶工期为由，连日来一直拉着她做木工，这使得她根本没有空闲去琢磨破阵的事儿。

　　不过，好在最近即将迎来桃源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桃花节。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盛开如霞。每年此时，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门上插上一束艳丽的桃花，寓意招来好运，然后开始酿造桃花酒，制作桃花酥、桃花丸、桃花茶和桃花胭脂等，此外，十五岁以上的未婚女子还会亲手绣出形态各异的桃花符。到了节日这一天，人们便盛装打扮，带着自家做的东西来到桃林中间的玄都大道上，一边欣赏着娇艳绽放的桃花，一边品鉴着道路两旁摆放的物品。那些未婚女子则会满脸娇羞地将绣好的桃花符挂到桃源中央最大的那棵桃树上，以祈求上苍能赐给自己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因此，桃花节又名姻缘节。

　　由于从开始准备到举办节日，前前后后差不多要持续半个月，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林墨夫妇是无暇顾及孩子们的。林晚今年十一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虽还不到及笄之年，但多少也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比起调皮稚气的妹妹，她更愿意与那些会绣桃花符的女孩们一起玩儿。致远呢，作为源主的独子，需要协同父亲一起筹备桃花节的各项事宜，自然也是没有时间陪林秀的。因此，这段时间，林秀终于可以不受任何人干扰、专心致志地破解万石林的其余阵法了。

　　这一天，她趁无人注意，一个人偷偷来到了万石林。她静立于石林前，仔细观察着不同石头的方位，怎奈石头太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查看了半天，终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她想起了当日父亲说过的话：

　　“我教你的这八种破解之法，乃根基之法。其余五十六种阵法皆是以之为基础变化而来。只要你掌握了这基本之法，其他的一通百通，以你的悟性，有朝一日，终会一一破解的。”

　　“为何掌握了这基本之法，其他的便一通百通？爹爹是什么意思呢？”她喃喃自语道。

　　“爹爹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不如我把那八种阵式再破一次！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林秀自信满满地纵身飞入石林，不过一进入石林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石林里有些石头的位置与上次截然不同，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她要破解的很可能不是上次的那八种阵式，而是六十四式中的任何一种！

　　还没等她理出头绪，石林里的石头像一个个冷面杀手一样快速移动起来。她还从未遭遇过如此险境。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全身的毛孔似乎都竖起来了，整个人也好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了。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此时此刻，她却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怎么办？生死一线间，是任“石”宰割还是勇闯难关？当然是后者！

　　林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然后仔细观察起石林的变化。这阵式，似曾相识，是……是……是天健式！她心中一喜，在三颗巨石即将撞到之际，一个鲤鱼打挺避开了。接着她按上次所学之法轻松破解了天健阵式。可还没等她喘口气，那石阵又开始变化了。

　　可惜，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石林变化的样子她见所未见。看来，这应该是其余五十六个阵式中的一种了。她有些慌乱，尽管自己已经推测出其余阵式应该取自《易经》六十四卦，可是这和破阵之法有何关联呢？

　　林秀感觉站也不是，动也不是，眼看着又有一颗巨石要冲过来，只好纵身跳到一边，却没想到踩到了机关，霎时间，地面冒出许多锋利刺骨的铁蒺藜，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冷峻的光芒，她只好飞到临近的一个巨型的人形石像上。没成想那石像的眼睛里竟射出数十支冷箭，还好她站在石像头顶，并未被射中。不过，如此居高临下一看，倒让她发现了石阵变化的玄机。

　　原来，八门金锁阵是按八宫应世图布置的。这六十四种阵式是由天健（乾）、和兑（兑）、柔丽（离）、震虩（震）、长风（巽）、常德（坎）、兼山（艮）、玄黄（坤）八重卦变化而来。八重卦每个变化出七个卦，成为一宫，六十四卦成为八宫。以乾卦为例，本宫乾卦，乾为天，依次变化出一世天风姤、二世天山遁、三世天地否、四世风地观、五世山地剥、游魂火地晋、归魂火天大有。其余兑卦，兑为泽，依次变化出泽水困、泽地萃、泽山咸、水山蹇、地山谦、雷山小过、雷泽归妹；离卦，离为火，依次变化出火山旅、火风鼎、火水未济、山水蒙、风水涣、天水讼、天火同人；震卦，震为雷，雷地豫、雷水解、雷风恒、地风升、水风井、泽风大过、泽雷随；巽卦，巽为风，风天小畜、风火家人、风雷益、天雷无妄、火雷噬嗑、山雷颐、山风蛊；坎卦，坎为水，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艮卦，艮为山，山火贲、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天泽履、风泽中孚、风山渐；坤卦，坤为地，地雷复、地泽临、地天泰、雷天大壮、泽天夬、水天需、水地比。

　　林秀微微一笑，在石像的头上突然射出冷箭之前，跳回石林，依照乾宫的变化次序姤、遁、否、观、剥、晋、大有的卦象，一一找出每一阵式的生门、景门、开门，最终成功破阵。

　　走出石林，看着石林又重归于平静，林秀这才发觉，自己手心发凉，浑身早已湿透，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她竟闯了一趟鬼门关！这才只是其中的七种阵式，就已让人感到惊险万分，余下的四十九种阵式还不知道有多凶险呢！她不禁感慨，父亲的确是一个研习奇门遁甲的天才。这样千变万化的阵法，如此缜密、环环相扣，也只有父亲才能想出来吧。这一刻，她对父亲的敬意又加深了一些。

　　眼见天色已晚，林秀怕父母担心，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不过，她已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在桃花节前将整个八门金锁阵成功破解。

　　此后一连十四日，林秀都早早地来到万石林研究破阵之法。有了第一日的经历，她很快破解出了其余四十八种阵式。不过，只有身处其间，才能体会出林墨布置的阵式有多凶险。有很多次，她都置身险境，感觉自己要命丧其中，但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成功逃离。如果不是父亲教了她基本的破阵之法，那么此刻的自己估计早就去黄泉见阎王爷了。

　　今日是破阵的第十四天。林秀只需破解第六十四阵式，便可一睹石林以外的世界了。不过，直到真正破解第六十四种阵式时，她才明白父亲的真正用意：当初他布置这天罗地网的时候，就没想着让闯阵的人生还！这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阵！想到这里，她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一股透骨的寒意袭来，令她战栗不已。

　　“爹爹为什么要布下这死亡之阵？为什么要教我破阵之法？又为何偏只教八种？”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完全了解这位从小对她百般疼爱的父亲。

　　就在林秀分神之际，那石阵已迅速变化了多次，她躲闪不及，一个不小心触发了一处机关，一时间，从石林上空洒下密密麻麻的蚕豆大小的石子。好在她早有防备，抽出后背的绿卿伞，快速按了伞柄的机关，那伞便像陀螺一样自动旋转起来，将落下的石子一一弹了出去。

　　原来，自那日闯阵遇到铁蒺藜和冷箭后，林秀就料到此番闯阵必定还会遇到比这更加凶险的事情。所以，回家后，她苦思冥想，琢磨了七日，终于造出了这可以抵御暗器攻击的绿卿伞。此伞由韧性绝佳、秆直光滑的箭竹制成，颜色碧绿欲滴，伞身轻巧玲珑，重不过五两，风雨无阻，夏可遮阳，冬可避雪。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阻挡一切锋利的暗器，并利用飞速的旋转力将暗器弹回去，既能保命，又可御敌，可谓一箭双雕。

　　谁知天上的石雨可挡，地上的暗箭却防不胜防。还不等她得意一番，那地上忽然又冒出了许多比上次还大、还锐利的铁蒺藜，她只好腾空而起，在迅速变换的石林中来回翻转。然而纵使她轻功再好，也终有耗尽的时候。再加上她年纪本就小，内力不足，很快便气喘吁吁，体力渐渐不支了。林秀心知肚明，如此下去，还没等她闯出阵，便会葬身于各种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

　　她原以为闯过了前面的六十三种阵式，这最后一种应当不在话下，谁能想到，原来最难闯的恰是这第六十四阵式！看来，不能硬闯，只能智取了！

　　林秀屏气凝神，立于一处圆形石头上。她观察到，从一开始，所有的石头似乎都在围绕着这块圆形石头做有规律的运转。她确信，此阵的生门定然跟它有关！

　　许是她跳上圆石的关系，那圆石竟开始原地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快到一下子将她甩了出去。砰！她被甩到了另一颗快速旋转的石头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一只胳膊似乎没有了直觉，据她判断，自己应该是脱臼了。她不禁有些后怕，幸亏有绿卿伞减轻甩力，不然恐怕自己早已撞死在石头上了。

　　不过，说来也巧，林秀的这一撞，反倒让石头的转速变慢了。随着它转速变慢，其他石头移动的速度随之变慢，直到停止旋转，其他石头也静立不动了。她吃力地爬起身，使劲将脱臼的胳膊复位，这才细细查看起来。原来，眼前的圆石竟跟刚才那一颗长得一模一样，原来它就是破解此阵的关键！

　　林秀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无意间撞到了生门！

　　她凑近一看，发现这圆石比较湿润，似乎有流水浸润过的痕迹。可是举目望去，这石林内如此干燥，哪有半点水分的样子。再一想，近一个月的时间，桃源晴朗得天上都不见一丝云朵。既然石林里没有水流，天也未下雨，那这湿润的石头该作何解释？

　　“这最后一种阵式应该源自比卦，水地比，坤为地，坎为水，地上有水。水得地而蓄而流，地得水而柔而润，水与地亲密无间。难道水源在地下？”

　　想到这里，她又盯着圆石看起来。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发现有一只灰白的虫蚁爬上了石顶。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因为它的颜色跟石色极其接近，常人很难察觉。

　　那虫蚁爬到石顶没一会儿竟消失不见了。仔细一瞅，原来石顶有一极细的小孔，它就是顺着小孔钻进去的。它钻到这里面做什么？

　　看来这小孔处暗藏玄机！

　　林秀用手触摸石顶，感觉有一圈圆圆的凹凸不平的地方，用力一按，石顶中央的那块儿竟在缓缓陷下去，一直陷到石头底部。突然，从凹陷处喷出一股极猛的水流，水流呈圆弧状流向另一个圆石处的同一个位置，随着水柱的冲击，那圆石的中央也开始慢慢陷下去，水流便顺着石中央的圆洞流了进去。不一会儿，所有的石头又开始缓缓移动，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围墙，将她围在其中。正待她思考该如何出去之时，正对着的一面石墙竟像门一般从中间缓缓展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

　　林秀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出石门，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